第九十一章 喇嘛
摆脱官兵追击后，一行七人沿着一条不知名的河流下行，他们不再担心官兵的追捕，偶尔遇到几名生番，对他们也构不成威胁。严冬已至，大批生番都从平原迁移到山区躲避风雪，他们极少集体外出，倒不担心会遇见大群生番，他们的安全完全得到保证。</p>
胡濙建议继续寻找太监王钺，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断了可惜。世子认为继续北行肯定能遇到王钺的，从黑衣人出现到现在，几经交手可以看出，就是他们不去找王钺，王钺也会找他们的，他们不消失就会永远构成威胁。</p>
现在已经是永乐十四年十一月初，越西行接近松潘，天气越来越寒冷，风雪交加。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不和生番接触，不冻死也得饿死。</p>
寻找到了被雪冰封的玛楚河，叶三才真正确定了他们所处的位置。还好，盲目的奔逃还没有脱离方向，对众人也是一个不错的安慰。玛楚河对面就是白雪皑皑的积石山，在那里可以找番人交换食物，方圆几百里的番人差不多都躲到了那里。</p>
狂风怒吼，大雪飘飘，好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已到了哈气成冰的地步。七人在风雪中搀扶而行，由于方向已经明确，前行的速度也在加快。</p>
叶三浑身裹在皮袄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杜芳华主动走在叶三身边，几次滑跌后就依偎在了叶三肩头，抱紧了他的左臂。对于一个武功高手，确实不应该出现滑跌的现象，可在这伙人群里作为唯一的女性是可以得到原谅的。</p>
自从在绝地叶三露了一手，不但救了大家的命，威信和知名度得到大大的提升。除了世子和胡濙以外，大伙都喜欢上叶三，有事没事都喜欢和他聊两句，尤其是杜芳华对叶三的态度更是热情如火，甚至招来了世子嫉妒的目光。对于杜芳华的示好，叶三不是没有感觉，但总觉得这个美丽的少妇比自己大，现在的处境也不好接受多余的感情，于是也不回绝，也不热心，任其发展，寂寞的旅程有女人关怀就是不一样，最少心境上要好的多。</p>
天地空旷死寂，只有七人在风雪中挪动，步履艰难，积雪没膝，行走极为艰难。叶三沿河收集了一些矮生柳条，编成雪橇状绑在双脚上增加踏雪的面积，果然踏雪的深度减少，没到脚踝，轻松了很多，一手搀扶着杜芳华走在了最前面。其他人一看叶三鬼点子就是多，也纷纷效仿，行进的速度大增。他们进了番区，都换上了番人的装束，毛皮包头，身穿双层皮套抵御风寒。皮裤、皮靴、皮护膝，全身臃肿，形象全无，分不出男女来。</p>
杜芳华心里高兴，感谢叶三对她的照顾，感觉叶三对她也是有情有义。杜芳华到底是女性，时间一长就感到饥渴难耐，尤其的三急特不方便，叶三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有时离她很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杜芳华故意，每次都有很响的小便，嘘嘘声令叶三心里狂跳，幻想重生。</p>
“叶兄弟，该歇息了吧？”杜芳华忍不住问叶三。</p>
“早着呢，天黑前赶到前面的山谷才可以歇息。”</p>
“山谷慌林，有没有野兽啊，我最怕那些动物。”</p>
“大雪封山，不会有猛兽的，大型动物都冬眠。你没听说过冰冻的狐狸解冻的狼？到解冻时节，狼群猛兽才会出现。这个时节只有狐狸、野兔。你怕不怕狐狸？有机会我猎几只狐狸给你做狐裘，漂亮暖和。”</p>
“就你好嘴，哄得姐姐高兴，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满意了。”</p>
两人正说着情意绵绵的话，文青赶了上来：“叶兄弟，晚上能不能找到番人的居住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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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避风向阳的山背就会找到番人的冬窝子，不过可要暗中戒备，不要被番子要了性命，见了他们只谈交易，别的少开口。”</p>
“叶兄弟，前面有很多人过来了。”杜芳华突然惊叫，打断了叶三的话。</p>
叶三仔细观望了一下：“文老，来的不是番子，是蒙人。我们的对手和蒙古人也有勾结，告诉后面的人，准备厮杀。”</p>
在松潘高原，蒙古人比番人更加彪悍，从服饰示上可以看出来。二十几匹骏马逐渐接近，马上的人看到他们，队形突变。前排几人，头戴猞猁皮帽，白色羊羔紧身皮袄，外罩豹皮背心铠甲，皮裤长靴。背上都有强弓，腰挂马刀。</p>
马上的蒙古人显然从兵器上看出他们都是中原武林人物，知道厉害，对他们更是身怀戒心。叶三一人向前，可那些人还是不敢轻视他，离得老远就让他站住，留出战马冲击的距离。</p>
“你们是什么人？”说的是蒙语，叶三勉强能听懂。</p>
“我们的大明朝的人，在这里迷路了。”叶三也知道大明朝和蒙人的关系时好时坏，今天打明天和，根本没有什么信义可言。</p>
“你是大明朝的人，怎么会说蒙古话，肯定是探子。”</p>
蒙人一声大叫，所有的骑兵向他们七人冲来，幸亏叶三让他们在林子里等候，不然这一冲就完了。战马冲入林中，兜转马头很是不便，马刀劈砍也不顺手。</p>
“擒人夺马！”叶三大叫，冲到马前，妖刀狂攻三刀。那蒙人躲闪不及，摔下马背，被叶三妖刀*住。</p>
文青的噬魂镰一个照面就戳下一人，马文超的霸王鞭震飞了蒙人的马刀，也擒住了一个。一个回合下来，蒙人就被擒住三个。在树林里蒙人骑马吃了不小的亏，马上调转马头，拉开距离，摘下背上强弓，开始用弓箭攒射。</p>
蒙人骑术高明，箭法精确，给叶三他们带来不少麻烦，只有在树后躲避着如芒箭雨。</p>
“有种的下马决战，再要射箭，我们先宰了这三人。”喊完就把俘虏迎着箭雨押出，果然箭矢慢慢减少。</p>
有俘虏在前挡灾，蒙人投鼠忌器，不敢再射箭，带着空鞍的战马撤向谷口。谷口方向又出现了黑衣人和蒙古人的混合马队。</p>
“叶兄弟，谷口又出现了很多人还有黑衣人，我们还要进谷吗？”杜芳华眼睛锐利，向叶三报警。</p>
“看样子他们走到了我们前面，番人不可能帮助我们了。”叶三叹了口气。</p>
杜芳华和叶三都是用汉语在交谈，没想到叶三手里的俘虏完全听的懂：“没有我的命令，番人是不会帮助你们的，你们是不是南来的强盗？”</p>
更令叶三吃惊的是，手中的俘虏还是个女的，听口风还是蒙人的女首领。</p>
“有你在手，我想他们会很热情地接待我们的。我们是南来的商旅，不是强盗，如果是强盗，你还有命在吗？”</p>
“此话当真？那些黑衣汉为什么说你们是强盗？并且有喇嘛活佛作证？”</p>
“那些黑衣人是从中原逃亡的亡命之徒，他们的首领是三个和尚，肯定与喇嘛有交情。我来问你，他们之中有没有太监？”</p>
“有两个太监，年纪大的和三个和尚一个月以前就去松潘了，留下来一个年轻的太监和一批黑衣人，说是要在这里阻杀追赶他们的强盗。”</p>
“哼！他们才是真正的强盗，你上当了。”</p>
“他们说你们一路上杀了很多西番人和蒙人，要和我们联手灭了你们。你敢对佛祖起誓没杀番人和蒙人吗？”蒙女首领有点动心了，本来她对黑衣人的到来就存有疑心，现在可以证实他们是在挑拨她的族人和这几个汉人为敌。</p>
“如果我们杀过一个番人和蒙人就会受到佛祖的诅咒。”</p>
“好，既然你们没有恶意，我带你们回旗，前面的山谷你们是进不去了，他们已被汉客控制。”女首领虽然神情冷傲，却能听出对叶三他们已经没有敌意。</p>
叶三放开了蒙女首领，让她在前面带路。众人随着她穿过树林，向山谷的背面行去。天色将晚时分，雪花仍在飞舞，面前出现了三十多座蒙古羊毛毡搭起的蒙古包。番人的冬窝子不能和蒙古包相比，看来今晚有很好的去处了。</p>
很多蒙人出账观望，迎接他们的首领归来。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是个是身披金黄盛装的喇嘛。</p>
女首领低声道：“就是这个喇嘛带来的汉客，没想到比我还快，先回到本旗，恐有变故。”</p>
叶三看到喇嘛也吃了一惊，他第一次见到喇嘛，以前都是听说过喇嘛的传奇故事。想到喇嘛一般都会一些幻术，大手印什么的邪门武功，会让他们防不胜防，心里不免有点紧张。</p>
喇嘛一袭金黄禅衣，大红袈裟斜披左肩，右手骨笛，左手梵鼓，胸前挂着人头盖骨制成的菩提珠，一身邪气，丝毫没有得道活佛佛光普照的韵味。</p>
叶三回头对世子道：“这个大喇嘛很邪门，都留意不要被他迷惑。”</p>
文青在旁听到：“放心，我先来会他。”</p>
叶三见文青不把喇嘛方在眼里，又特别叮嘱道：“喇嘛都会装神弄鬼，必须小心提防。”</p>
身为一旗的女首领也对喇嘛特恭敬，合掌施礼。喇嘛却不理会女首领，怪眼盯着叶三等人，骨笛一指走在前面的文青，神色怪异，舞动骨笛发出一缕怪异的笛声。文青不防，顿时被怪音迷惑，两眼发直，独自一人向喇嘛走去。</p>
世子大惊，抢前几步，长剑直削喇嘛手中的骨笛。喇嘛又是一声怪笑，左手的梵鼓三声鼓响。世子也是目光痴呆，长剑低垂走向喇嘛。</p>
叶三大喝一声，妖刀斩出绚丽的刀芒，一声龙吟，冲进梵音幻像。（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