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救人
“那边怎么了？”芳菲朝骚动处看去。</p>
涂七怕出事，赶紧催着芳菲先上车。芳菲却没动弹，因为那边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人群退开了一些，可以清楚看到一个女子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从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可以判断，这女子应该是要生产了。</p>
“走，跟我过去！”</p>
芳菲先迈步走了过去，管家丫鬟们无奈跟上，涂七还连忙招手让两个家丁也跟过来。</p>
“阿娘，阿娘！”</p>
一个干瘦的小女孩努力想把那女子扶起来，看得出两人是母女关系。但她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哪里能扶得动她的阿娘？</p>
那女子显然已经痛得不行了，一个劲儿地喊着疼，冻得青紫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p>
芳菲走到她跟前时，发现她身下已经流出了一滩鲜血。羊水破了！</p>
“你爹呢？”</p>
芳菲一把将小女孩拉过来问。</p>
小姑娘泪眼朦胧，哭着说：“没了，都没了，只剩下小鸟和阿娘了……”</p>
听起来，小鸟该是这女孩子的小名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富贵人家的小孩儿叫小犬黄牛的也多得是。</p>
芳菲当机立断：“涂七，你带人将她抬到我车上去！我要将她送回济世堂！”</p>
“夫人，不可啊……”涂七大惊失色，连忙阻止。</p>
连最好心的碧桃也说：“夫人，不能让她的血流到您的马车上啊……”</p>
这年头讲究多的是，有个说法就是女子的经血和产子流的血都是最污秽的。一般人家的产房，男性亲属都不会进去，而让陌生产妇上自己的马车，会被人认为这人脑子有问题……</p>
“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么？”</p>
芳菲勃然大怒。</p>
众下仆从没见过夫人生这么大的气，但他们依然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尽管他们也很同情这个产妇，可是夫人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必须要保护主人的利益啊！</p>
“你们……”芳菲气得脸都变色了。</p>
旁边的人听了，都开始指指点点。</p>
“这位夫人真是好心……”</p>
“可是她家下人们说的也是正理……”</p>
“唉，不管怎么说，她总是好意。”</p>
“只能怪那女子命苦了。”</p>
议论最多也就止于此了，那女子命苦，他们就不命苦么？</p>
“扑通”一声，芳菲只觉得自己裙摆一紧，原来是那小女孩跪在地上扯住了她的衣裙。</p>
“好心的夫人，求求您救救我阿娘吧！救救她吧！小鸟给您磕头了……”说着，她就一面哭着一面拼命往地上磕头，直磕得砰砰响，额角上的鲜血很快便染红了雪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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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别这样！”</p>
芳菲赶紧把小鸟拉起来，而小鸟的额角已经撞得又红又紫，不住往下流着血。</p>
她却是浑然不觉，只是一味痛哭：“夫人，我阿娘……”</p>
“我一定会救你阿娘的，你放心！”</p>
芳菲本来也不是那种烂好人，但是作为一个生产过两次的女人，她深知这女子现在受着多大的罪。而同样的，作为一个母亲，她看见小鸟就像看见了自己的那四个孩子，真的无法说服自己置身事外。</p>
可是，她的仆人们真的铁了心不肯搬这产妇上车，这可怎么是好？</p>
“在吵什么？”</p>
一队人马看到这边纷纷扰扰，一开始还以为是灾民在为了争粥而打架，便过来看看。</p>
“芳……陆夫人？”</p>
萧卓愕然的看着站在人群中央，双手拉着小女孩的芳菲，又看看地上打滚的产妇。</p>
“这是怎么回事？”</p>
他没问她为什么在此出现，那样显得太像寒暄了，而当众和一个陌生男人寒暄聊天会损害芳菲的闺誉。只能这样中规中矩的问了。</p>
芳菲同样也没空去想萧卓为何突然现身，只简单将此事交代了一遍。萧卓听到芳菲的为难，只略想了想，便说：“不难。”</p>
他回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小校尉说：“薛校尉，带你的人立刻扎个担架出来。”</p>
“是！”</p>
那被称为薛校尉的年轻人火速执行命令去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领着两个抬着简易担架的士兵出现了。</p>
那担架是用一张披风——很显然就是薛校尉原来披着的那张——和两根现削好的木棍做成的。</p>
萧卓显然对薛校尉的办事效率很满意，唇边微微扬起了弧度。他又让人将那产妇抬上担架，吩咐他们飞快的跑进城里后直奔济世堂，同时又派出另一队手下去寻找稳婆也带往济世堂去。</p>
就这么一小会儿，萧卓就把事情解决了。现场恢复了秩序，灾民们又专心排队领粥，不往这边看了。</p>
芳菲朝萧卓微微福身：“多得萧大人仗义相助。”大庭广众，她不好喊萧大哥的。但她确实很感激萧卓出手帮忙，不然这事还难办了。</p>
萧卓是刚刚从城外办事回来路经此地，本来也没打算朝这边走过来的，只是一时起意偶尔转到这边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闹事。跟着他的那队锦衣卫面上的表情都有点怪异，他们很少见到萧大人居然也会干这种“扶危济困”的事情。</p>
在北镇抚司大牢里，亲自盯着手下们对犯人施加酷刑，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萧大人啊……竟然也这么“婆婆妈妈”，真让人想象不到。</p>
或许这位陆夫人的丈夫来头不小，所以大人要卖她家里一个人情吧。他们只能这样解释了。</p>
芳菲与萧卓不方便多聊，再说她也要去看看那个产妇生产的情况，便向萧卓告罪一声准备离开。</p>
小鸟还是紧紧揪着芳菲的裙摆，脏兮兮的小脸上尽是祈求：“夫人，求您带我去看阿娘好吗？”</p>
“好的，你跟我一起上车吧。”芳菲本来就打算带着她过去的。碧青见那小女孩实在脏得厉害，怕她再弄脏了夫人的衣裳，赶忙过来牵着她的手：“小妹妹，你跟姐姐坐到一起吧。”</p>
也不是碧青势利什么的，但她对芳菲忠心耿耿，一心都为芳菲着想，自然就分不到太多的心到别人身上了。对于她来说，将大恩人芳菲服侍好才是真理——看看周围的灾民，想想自己的身世，碧青对芳菲的感激之情更是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p>
抬着担架的锦衣卫们是跑步，芳菲是坐马车，因此她虽然是后出发的，但反而先赶到了济世堂。这时，另一队锦衣卫也把稳婆找来了。</p>
那两个稳婆起先吓得浑身发抖，锦衣卫啊！自己怎么会得罪了这种凶神？但想到有可能是锦衣卫什么长官家里有妇人生产，她们的心情才平稳了些。后来听说果然是找她们接生，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p>
谁知道却是让她们到这济世堂药铺来？两人正摸不着头脑，芳菲已经吩咐济世堂将后院一间屋子辟出来当产房，命令两人进去等待产妇。</p>
不多时，被担架抬着的产妇送到了。幸亏芳菲在她被送走前先让人给她盖上一张被子——从自己马车上取下来的，不然这失血过多的产妇肯定在半路就没命了。</p>
“阿娘！”</p>
小鸟飞快的朝担架扑了过去。那产妇看到女儿，眼中似乎有了些活力。小鸟对她说：“阿娘，你一定会没事的，这位夫人会帮我们的！”</p>
芳菲可顾不上安慰她了，现在最怕是耽误了生产时间。虽然说从羊水破裂到现在也没过一个时辰，应该还来得及，但这产妇身体已经极度虚弱……这二年又没个什么输营养液打氧气之类的，对于急救来说真是非常棘手。</p>
她没多想，直接对济世堂的大掌柜说：“拿一根人参出来，立刻熬汤给她灌下去！”</p>
大掌柜对于东家的吩咐没有提出反驳，亲自去百子柜里取人参了。当然，既然东家没交代用好参，他就随意拿些不好卖的人参根须出来称了十来钱，让伙计去煎药。那贫妇肯定是付不起药费的，他还是给东家省点钱好。大掌柜向来是这精打细算的性子……</p>
东家真是好人……不仅施粥，还让他备下大量常用药材，要给那些百姓送去。京里做善事的人家是不少，但是像东家老爷和夫人这样的还是少数。施药可比施粥还费钱呢！</p>
芳菲没进产房，只在济世堂后堂的大厅里坐着听消息。她知道自己那几个丫头肯定不会让自己去被“血光冲撞”的，也懒得和她们争辩了，重点是……她进去没用。那就不必费这个事了。</p>
小鸟却是硬要进去。芳菲想了想，让人带她进去了。说不定当娘的一直看着女儿，就舍不得死了，会努力将孩子生下来。</p>
那产妇还真是命硬，在产房里没折腾多长时间，就产下了一个女婴。虽然生产过后她立刻昏阙过去，那女婴也小小的十分瘦弱，但济世堂的大夫替她们诊断过了，母女俩都算是熬过来了。</p>
也就是说，只要好好休养，两人都能活下去……真是太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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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到古代认为女子的经血和产妇污秽，我就想掀桌掀桌掀桌……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还有担架这玩意，我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应该有吧……反正是架空，大家就别讲究了……o(╯□╰)o）(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