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库存
这天晚上，经过陆寒的解说，芳菲发现自己过去的理解是错误的。</p>
她老以为司经局是国家图书馆，结果只是太子图书馆。</p>
“呃，原来翰林院才是国家图书馆。”她汗颜地暗骂自己没文化。</p>
夫妻俩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这司经局能出什么事。</p>
要说贪污，这种清水衙门也没污给他贪啊。难道是渎职？</p>
没管理好库存的话，那绝对是渎职。但是那些书又不是金银珠宝……不会有人动这个心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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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人绝对不是万能的。芳菲后来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太欠缺了……</p>
话说次日陆寒到了衙门，别的事先不做，直接去了书库。</p>
司经局的书库很大，按照千字文分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大库。说来惭愧，陆寒上任大半年，一直是在天字库里转悠。</p>
对于管理这种衙门，陆寒没什么经验。他手下那两个文书也告诉他，过去的历任大人们都只是把书册查一下，很少到书库里去的，尤其是后面的几个库，据说有好些年头没开过了。</p>
“那里头空气不流通，味儿大，灰尘多，每次我们的人去整理一番总要生一场病。”</p>
陆寒倒不会嫌辛苦、怕生病。只是他觉得自己平时太闲，所以尽量把工作做细一些，因此一直在整理天字库的书，想慢慢整理好了再看下一个。</p>
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要求管书库的文书把八个库房的钥匙都给他。</p>
那文书吓了一跳。</p>
“大人，这是为何？”</p>
另外两个手下也都对视一眼，看了过来。</p>
“那里头很脏的，尘土飞扬，空气混浊，大人您别去了。”</p>
要是在平时，陆寒还不会觉得他们说话有什么错处。</p>
但是既然萧卓别的话都没说，只说了“库存”两字，陆寒就对这事特别上心了。</p>
他和萧卓算起来也认识了十年之久，知道这位大哥绝对不会是无聊找话说的那种人。</p>
“没事，我去看看而已。不会久留的。”陆寒坚持要去。</p>
众官吏一齐劝道：“大人，还是等我们去打扫好了再请您进去，这样岂不是更好？”</p>
“大人，那里真是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不常用的老书，还有些书根本就是缺页缺字的烂书，绝对没什么古籍经典。”</p>
听到他们这样极力劝阻自己，陆寒警惕之心大起。</p>
“我今儿一定要走完这八个书库。”陆寒冷着脸说：“钥匙！”</p>
那管钥匙的文书苦着脸看着众人。众人的脸色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人人都是一脸的灰败。</p>
陆寒见他们这样的情形，更不肯善罢甘休了。</p>
他硬生生从那文书手里拿过钥匙，把袖子一甩，径直往书库那边走去。</p>
他直接跳过了自己天天逗留的天字库，开了地字库。</p>
地字库里收藏的大多是秦汉典籍，陆寒拿着书单名册简单查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p>
众人还不死心，劝道：“大人，您也看到了，这常年不开的书库就是气味大。您别累着了，再看一个就算了。”</p>
这简直是画蛇添足。</p>
陆寒瞪了那官吏一眼，细想了想，直接出了地字库，朝最后的一个荒字库走过去。</p>
这下子众人是彻底慌了手脚。</p>
可是他们这些人，也不过是些从九品的小官儿，没有哪个胆子特别大，人特别聪明的。这种时候，他们是一点儿法子都想不出来，只得眼睁睁看着陆寒开了荒字库的黄铜锁，个个头皮不住发麻。</p>
如果他们是芳菲，会想到——陆大人把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p>
“咯噔。”</p>
荒字库的大锁一开，陆寒便伸手把那书库大门推开了。</p>
他先用巾子捂住了半边脸，怕被陈年的灰尘和浊气熏到。</p>
但是出乎意料的，这库房的空气……比刚才他进去的地字库还要好一些。当然并不清新，可是也没有特别浑浊，就好像……常常有人进出的一般。</p>
陆寒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p>
但是当他草草走了一遍荒字库的时候，整张脸全部阴沉了下来，黑得就像锅底一样。</p>
可恶！</p>
他再也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怒气！</p>
当他冲出荒字库的大门时，看到他的那些个手下全都跪在院子里。</p>
“跪，跪有什么用？到底是谁干的？”</p>
好脾气的陆寒发起火来也是很可怕的。</p>
众人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回答。</p>
“说话啊！谁来告诉我，这里头的书都哪儿去了？”</p>
没错，荒字库的库房，几乎是空的。</p>
除了最前面的那几排书架上还有一些破烂不堪的老书之外，其他的书架都是空空荡荡，落满了灰尘，显然上头的书已经不见了一些日子了。</p>
而陆寒手头上的书册显示，荒字库的书应该是放满了库房的！</p>
几千本书啊，就这么不见了？</p>
“大人饶命啊！”</p>
几个手下都带着哭音地讨饶。</p>
“饶什么命！赶紧把事情给我说清楚！”陆寒大声吼道。</p>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才讷讷地说出了真相。</p>
“卖了？”</p>
陆寒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群胆大包天的手下们。</p>
这可是皇家库房里的东西，就是一片纸，都不能随便动的。</p>
他们居然偷运去卖了！</p>
“大人，我们也是实在没法子了……”</p>
一个文书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p>
“开什么玩笑？”陆寒怒气冲冲地说：“你们都是朝廷命官，虽然品秩低，也都领着朝廷的俸禄。怎么干起这种事情来？”</p>
他们这才纷纷向陆寒诉苦。</p>
原来他们这些从九品的小官儿，本来都是领九十石的粮食。</p>
但是近年来京城物价高了，朝廷的俸禄却经常不能按时发放。平时还能强撑着过一下，毕竟他们比不得大官儿们，家里人少开销也少些。但一到了逢年过节这种花钱的时候，往往就捉襟见肘了……</p>
“其实，也是前一任的洗马大人带着咱们卖的……”</p>
文书们纷纷把责任推到陆寒的前任头上。</p>
陆寒怒极反笑。</p>
这真是死无对证了。要知道，他的前任，是在去年死于一场急病的，据说连遗言都没留下。现在这些人都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分明是怕追究起来承担责任。</p>
陆寒脸阴得要滴下水来。他现在也被牵扯上了！要是他刚到的时候就查出来还好说，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一旦事发，他自己也肯定逃脱不了渎职的罪名。</p>
他现在谁也不恨，就恨自己太过松懈了。</p>
以前在外地做官，要处理好和方方面面的关系，他时刻打点着精神，从不让人挑出半点错处。</p>
现在到了京城，又是这么一个冷清的衙门，他便当给自己放大假，没有认真去查过这库房里的东西……</p>
要不是萧卓提醒，一旦事发，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p>
“大人……”</p>
一伙人还在地上磕头。</p>
陆寒紧紧抿着嘴唇，冷冷喝了一声：“吵什么！给我住嘴！”</p>
那些人都停了下来看着陆寒。</p>
陆寒懒得理他们，自己把荒字库上了锁，转身回了公事房，又把公事房落上锁。</p>
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应付这件事。</p>
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什么可以商量政事的同伴。</p>
他在京城的根基始终是太浅了……</p>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往往是想把盖子捂住。</p>
陆寒却不这么想。</p>
捂住盖子，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p>
在陆寒苦恼得想挠墙的时候，芳菲正在靳家和端妍一道研究新的花样子。</p>
“妹妹你画的这绣图真漂亮！”端妍对芳菲的绣图赞不绝口。“这彩蝶与猫儿的动态画得绝了。”</p>
她们是在为内阁大学士王学士的夫人，宁氏太夫人的寿辰准备贺礼。</p>
一般说来，送老人家的绣品，送百蝠也好，祥云也好，猫蝶自然是更好的了——猫蝶谐音“耄耋”，寓意吉祥，老人家都爱这意头。但是猫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绣的，所以送的人也不多。</p>
“咱们俩一起赶赶工，下个月应该可以把这套绣屏赶出来。”芳菲算着日子。“姐姐你身边的随云女红很好，也让她来帮忙做做吧。”</p>
端妍点点头。芳菲身后的碧荷也插话说：“夫人，让我也为宁太夫人尽尽心，替二位夫人绣几只蝴蝶吧。”</p>
“是了，碧荷的绣功也是一等一的呢！”端妍笑道：“怎么我就把你给忘了。”</p>
碧荷忙说：“奴婢哪里有这么好，只是会扎花儿罢了。”</p>
端妍笑眯眯地打量着碧荷，对芳菲说：“你这个丫头，我看着就很不错。”碧荷曾陪芳菲在靳家住过不短的时间。端妍又往下说：“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娶了去？”</p>
碧荷登时闹了个大红脸。芳菲知道她面薄，也笑道：“姐姐别打趣她了。碧荷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挑一个好的！”</p>
“夫人！”碧荷咬着嘴唇，脸红得像桃花一般。芳菲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疲态。</p>
端妍眼毒，看得出芳菲没什么精神：“妹妹，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p>
（危机，也是契机。陆寒会怎么做呢？总算搞定了，去洗衣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