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中举

  芳菲主仆在那边等得心焦，四叔在家里也一样着急。</p>

  自从陆寒把家安在了济世堂，就把四叔四艘这对仆人带了过来。</p>

  陆寒本来就在阳城中小有名气，如今又因为发放善药而声名大振，所以今天的济世堂门前围了许多百姓等着看报子来陆家报喜。</p>

  从早晨开始，大家就等在这儿了。可是报喜的队伍来了一队又一队，就是没有谁在济世堂门前停下来的。</p>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微妙……</p>

  虽然大家都不愿意看到这位善心的陆秀才落榜，可是乡试落榜这事情实在太常见了……陆寒才第一回考试是不是？就算他才名远扬，也不一定能一击即中啊。</p>

  四叔现在实际上就是陆寒的管家，他一面招呼着大伙，一面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报喜队伍的到来。</p>

  这都过去几十队了，怎么还没到呢……</p>

  瞧瞧这天，再过一个时辰就到晚上了呀！</p>

  围观的人群终于不耐烦了，陆陆续续地有人走掉。四叔也不能拉着不让人走，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难道少爷真的没中？</p>

  前面又来了一队报喜的队伍，四叔都有些麻木了。</p>

  谁知那队人马竟是径直朝济世堂走了过来，一路上敲锣打鼓，听着好像比前头那些队伍要更热闹许多。</p>

  准备离去的人们也一下子激动起来，纷纷往济世堂这边围过来。</p>

  那队人马转眼就来到了济世堂大门前，报子们齐声高喊道：“恭喜阳城陆老爷讳寒，高中第三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p>

  </p>

  中了……</p>

  还是三鼎甲之一！</p>

  人们立刻沸腾了起来，四叔赶紧拿出芳菲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的红包一个个给报子们送去。四嫂也连忙端起喜糖喜果请街坊们食用，让大家沾沾新举人的喜气。</p>

  戏剧性的是，一天不见人影的陆月思一家，仿佛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般出现在了人群中，毫不客气地接受着人们的恭喜和祝福……</p>

  喧闹了半天，天都快黑下来了，忙昏了头的四叔四嫂才想起要去给芳菲报信。</p>

  芳菲坐在屋里，看着天边最后一丝亮光慢慢消失，一颗心也直坠谷底。</p>

  难道真的没中？</p>

  尽管她对陆寒有着绝对的信心，但考试这种事情还真是很难说的。</p>

  她上辈子带过几百个高考考生，那种平时成绩优异，考完却差得要命的情况，也不是没见过，而且见得不少。</p>

  而乡试这种一直持续九天的高强度考试，比后世的所谓“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高考，难了不知道多少倍。</p>

  这样的考试里，些许的差池就能让人一败涂地。</p>

  算了……芳菲几乎已经放弃了希望。没什么，陆寒也还年轻。大不了三年后再来一次，这次就当练手了！</p>

  春雨、碧荷等丫鬟看着芳菲在默默想着心事，谁也不敢说话，屋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p>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嘭嘭嘭”的敲门声！</p>

  “一定是四叔！”</p>

  春雨立刻反应过来，疾步走到院子里叫门子去答话。</p>

  芳菲坐姿不变，手上的绢子却被她抓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布头。这么晚才来通报……是来告诉她陆寒没中举吧……</p>

  春雨的脚步声急促地传到她耳中，她还没来得及问话，春雨已经抢着颤声说：“姑娘，陆少爷中了，是第三名呢！”</p>

  第三名啊？</p>

  这个名次芳菲也有些意外。</p>

  尽管去年陆寒在院试中夺魁，但并不代表他就是江南道所有秀才里的第一人了。</p>

  要知道，去年的院试只考察了这一科的童生，而乡试则是以前没中举的几科、十几科的秀才们一起参与的考试。</p>

  好多才学高绝的才子，也是考了几次才中举。陆寒一次就通过了，还力压群雄夺得了三鼎甲之一，这个名次的含金量可不是去年的院试魁首能比得上的！</p>

  屋里顿时笑声一片，一扫方才的阴霾情绪。</p>

  新买的丫鬟虽然都没见过这位未来的姑爷，可是想到姑娘很快就要成为举人娘子了，就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主人地位高，奴婢们也能跟着鸡犬升天，这道理她们不会不懂得。</p>

  芳菲定了定神，吩咐春雨：“这两天陆家那边肯定要庆祝的，陆少爷又不在，我又不好出面。你替我帮着陆家二老爷好好招待亲朋。”</p>

  自从见识过芳菲的财力之后，陆月思一家对她可劲的巴结着，可不敢惹这位财大气粗的侄媳妇不高兴。方氏更把多年来对芳菲的那刻薄劲儿全都丢开，在济世堂里见了她，一口一个“芳菲”叫的好不肉麻。</p>

  芳菲不介意他们想占她的小便宜，毕竟是陆寒的亲族，反正也是丢不开的，就这么处着也挺好。</p>

  只要他们得了钱财后别给她惹太多麻烦就行！</p>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其实都算不上问题——对于芳菲而言是这样。</p>

  接下来的几天，不止是陆家那边大肆庆祝，芳菲这儿也不得安宁。</p>

  她娘家的人们似乎打算在她出阁前这段有限的日子，和她建立起更“深厚”的感情，好歹这也是秦家难得的一个能嫁给举人老爷的姑娘呀！</p>

  而且就凭陆寒那第三名亚元的成绩，人们觉得他中进士当大官也是迟早的事情。现在不来巴结着芳菲，还等什么时候呢？</p>

  于是这些日子，秦家出阁的姐妹们频频回来“探望”秦大老爷，“顺便”过来找芳菲谈心。</p>

  从前欺负、刻薄过她的芳苓、芳芷、芳芝、芳英……还有好些个隔房的姐妹，来了芳菲这儿都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叙旧情，说旧事，一个劲儿地说小时候大家感情如何的好……</p>

  芳菲还想着这些姑奶奶们是不是得了失忆症，集体忘记小时候她们是怎么对自己的了。</p>

  不过她不会和她们计较这些，面上总是一团和气地应酬着她们。人家带了礼物来的，她也会回送同等价值的礼品，而且比人家送的还要精致漂亮，决不让人看轻了去。</p>

  过了几日，连孙氏、林氏这样的长辈都来看她了……芳菲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肉要笑僵了，可又不能缺了礼数，只能陪着。</p>

  这种应酬好无聊啊……芳菲看着对面的孙氏嘴唇一开一合，强忍着打呵欠的冲动，心想：“陆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呢？”</p>

  三天后，陆寒终于在两位镖师的保护下安然归来，当夜陆家又是大大地庆祝了一番，整条街上的街坊邻居们都前来祝贺。</p>

  “姑娘，陆少爷给您的信。”</p>

  春雨捧着一封信笺，送到芳菲的眼前。</p>

  芳菲展开信笺，看着陆寒那熟悉的字迹，不知怎的却想起多年前她在陆家寄居时的情形。</p>

  那时她刚去闺学读书，闲暇的时候就和陆寒窝在陆家的书房里练字。</p>

  她与陆寒一人占着书案的一边，默默地临摹着帖子，侍墨和春雨就在一旁给他们磨墨……</p>

  冬日严寒，书房里却烘得暖融融的。墙角的炭炉洒了苏合香，屋子里满是清甜温暖的气息。</p>

  偶尔写得累了，她抬起头，陆寒便也抬头对她展颜一笑。</p>

  他们彼此间很少说话，但那种宁静而温馨的感觉却一直在芳菲心头萦绕……</p>

  这些散落在记忆中的碎片，突然间被芳菲重新拾起，她才恍然发觉，和陆寒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p>

  “忆昔花间初识面……”芳菲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很喜欢的句子，忍不住，低头轻轻地笑了。</p>

  春雨不清楚陆少爷写了什么让芳菲如此的高兴，但猜想一定是好事。</p>

  当然，她很快也就知道是什么事了——陆家二老爷来拜访秦大老爷，准备给二人定下成亲的日子。</p>

  去年没能办成亲事，是因为秦家老夫人刚刚去世。现在过了一年，秦家的直系亲属虽然没有除孝，但是给芳菲这个隔房孙女儿办亲事是不妨事的了。</p>

  秦家又何尝不想赶紧把这婚事办了？和举人老爷结亲，这说出去多有面子啊！虽然芳菲不是他家的亲孙女，但一样是从这个门口嫁出去的，那是一样的体面！</p>

  “呵呵，亲家叔爷……”秦大老爷甚至已经开始这样称呼陆月思了，陆月思也听得理所当然。“依你家的意思，是选在什么时候好？”</p>

  陆月思也哈哈笑道：“越快越好吧！亲家公你也知道，现在已经快九月了，一般举子们最迟十月底就要上京赶考，不然也赶不上明年的春闱。所以要快！”</p>

  这其实是陆寒的原话，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芳菲娶进门了。</p>

  既然两造都没意见，而且对这桩亲事很积极，婚礼的筹备也就紧锣密鼓地忙了起来。</p>

  要办好一桩婚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虽然去年他们两家已经把前面的三媒六礼基本办通了，就剩下娶亲拜堂这一关，但这最后的一道手续才是最麻烦的……</p>

  不过这种俗务是有章程的，大家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倒不至于连桩婚礼都不会办，反正就是尽量往隆重、热闹、喜庆上去办就好了。</p>

  在皇城里，朱毓昇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p>

  （朱毓昇的婚事……咳咳咳……会顺利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