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巫教（下）
“再后来，我等巫神渐渐入灭，后辈信众祝祷之时，因无神明显灵，巫教的声望也越来越弱，直到姬轩辕统一大地，成就人皇功果，人教彻底深入人心，其它教派也就相继灭亡。”</p>
李靖笑道：“该不会那蚩尤战黄帝之事也和巫教有关吧？”</p>
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女娥，“正是，上古三皇分天地人，人皇轩辕自不必，乃是人族；天皇伏羲人首蛇身，女娲之兄长，乃是妖族；地皇神农，却是牛头人身，乃是我巫教、先天神明后裔。”</p>
女娥看着李靖慢慢瞪大的双眼，掩嘴一笑，“你也不必惊讶，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那蚩尤乃神农部落的族人，有神明血脉，天生强横，为人骄傲，自然不肯将皇位让与轩辕部落，才会有后来的逐鹿之战。”</p>
“你该不会告诉我，那些请神弄鬼的巫婆巫汉也是你们巫教传人吧？”</p>
“巫法通玄，以心念沟通天地，算是一个‘借’字。神明已逝，如今的神灵都是道门中人，请又怎么请得动？那些人也许是我巫教传人吧，不过，都得什么传承，也无多**力。”</p>
“这样一，倒是和‘阵法’相似。”</p>
女娥摇摇头，“不同的，阵法一道乃是洞悉天地运转变化，规模演变天地大力，不管怎么样，还是逃脱不了天地至理的束缚。而巫法则是直接摄取天地大力为己用，从规则上改变世界，有着本质上的不同。”</p>
“哦？”李靖伸手一挥，三节竹枝掉落地面，自然围成三才之形，布下一道简单的聚灵阵法。天地元气倒灌而入，一汪灵泉渐渐出现在阵法之中。</p>
“你以聚灵阵法汇聚游离水行元力，从而得了一汪灵泉。靠的就是强行以阵法之力干扰天地搬运过程，换句话，还是要遵循天地运转的规律。你且看来。”</p>
女娥笑笑，伸手打出一道印诀，水纹突显虚空，滔滔江水之声不绝于耳，凭空出现一条大河横在两人面前，那河水之中，还有鱼儿游动，“我以巫法沟通三界水灵，直接摄取水行精元就是，哪里还需要遵循什么变化。”</p>
</p>
李靖动容，“这却是移山换岳的大神通了，没有炼神返虚的修为，那是万万施展不出来的。可是，我见你施法之间，自身法力波动寥寥，却搅动整个天地元气生克转化的连锁反应，当真是‘四两拨千斤’的奇妙技法。”</p>
女娥头，“正是如此。若是水神还存在于世，那我方才‘借水’之时，就得经过他的同意，其它属性的元力运用也是一样。不过，现在当然没有水神的存在，那先天水灵正存于你的体内，若是将来必然会出现一个水神的话，那就一定是你！”</p>
“不是吧？！那我体内还有火灵存在呢？！”</p>
“这正是我要的奇妙之处。”女娥双眼异彩连连，有些激动的道：“天心最慈，凡事总留一线，你我洪荒之时频频遭难，却没想转劫重生之后奇遇连连。你知不知道，这先天五行灵魄乃是天地本源所在，万事万物都是由五行元力演化而来。若是你收纳全部五行灵魄，并且炼至五行极变，领悟大道元诀，就能成就混元大罗金仙，万劫不磨的圣人！”</p>
李靖沉默半晌，得承认，他确实被震惊不。</p>
“这样来，这五行灵魄诞生的魔神都是纵横三界的存在，又怎么会相继去世，平白便宜了我？”</p>
女娥微微皱眉，“五行魔神不知天时，心思狂傲，树敌无数，劫难重重，加之五行相生相克，五位魔神之间也是争斗连连，到的今日，不死才是怪了。”</p>
“莫非这五行灵魄全都死去？化为这样的令牌了？”李靖单掌平伸，两片指甲大的晶莹白玉浮现掌心，正是令牌模样。</p>
“此为炼狱神符，正是五行灵魄之所在。”女娥话间伸指一，两道白玉神符滴溜溜旋转起来，一个上面冒出一灯火，一个上面冒出一滴水珠，煞是灵动玄妙。</p>
“这控火、控水的法门我也知道了，水火相济的道理也已经领悟，实话，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质的变化。”李靖皱眉道。</p>
女娥笑道：“这却正是我要跟你的，你的练法不对，只是通过五行灵魄的本能，窥视到一法门而已，连神符都还没有炼化，更谈不上修炼了。”</p>
“哦？这么你懂得怎么炼化？——话又回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p>
“呵呵，你现在还未成就天仙之位，业力纠缠之下，脱不了生死轮回，自然前尘蒙昧，不知过去未来。等你炼化三灵光，恢复前世神通的时候，你自然也是知道的，因为，千万年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了。”</p>
“你且来。”</p>
“我知道这么多，是因为我就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五行灵魄成就的魔神——后土。”</p>
一精光从女娥眉心射出，一块同样晶莹剔透的白玉神符悬浮虚空，浩瀚的土行元力波动连连，这感觉，就像是整个大地缩成了指甲大，漂浮在你的面前。</p>
“当年我转劫之时，特意将真灵一分为三，一灵光留在那后人膜拜的后土宗祠之中，另外两灵光投入六道轮回，转世重生，一直在等待你来接我。”</p>
“我接你？”</p>
“是的，你过，我神识醒转那一天，就是你接我之时，再续千万年之前缘，共闯大罗金仙之道。”</p>
女娥深情望着李靖，那一双眼睛，看到了他心里去。</p>
两人对视半晌，这份沉寂千万年的情感慢慢一浮出水面，两人突然心灵相通了一般，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所思所想，好似相处一生的伴侣。</p>
“天道酬勤，我这就传你修行法门，你我之间，也不必多什么。”女娥笑道。</p>
李靖头，面色一肃，现一亩血云，清响连连，流转不休，四九血神在云中穿梭来去，阴风阵阵、血光憧憧。</p>
女娥盘坐对面，眼神一凝，现清光，一金黄在清光中沉浮起落，淡淡烟云飘飘荡荡，更有阵阵妙音萦绕。</p>
这清光一现，李靖上那血云好似吃了补药一般，猛然剧烈的翻腾起来，更有明红色光芒肆意放射，浩瀚法力运转开来。</p>
猛然，两白玉浮现血云之中，正是那水火两道炼狱神符。血云猛然腾起火焰，却是李靖最为纯正的玄阴血炎，包裹住两块神符，不断的灼烧。</p>
李靖大袖一挥，从虎鲸那收刮来的黄金、白玉、法宝、飞剑，全都冲出袖口，悬浮虚空。</p>
张口一道血炎喷了出去，也不管是什么，一股脑围住所有的东西，猛烈煅烧。</p>
不过一个呼吸，只剩下一团晶莹剔透的流质悬浮虚空，李靖两手一分，流质分作两团。</p>
连连打出印诀，一道道虚空凝结的符箓飞入两团流质之中，渐渐改变着形状。</p>
不断的膨胀收缩，不大一会儿，成了两根孤零零的旗杆，都是晶莹剔透，有三丈高下，上面还有数不清的符文蝌蚪一般流转不停。</p>
李靖不再动作，两手各自腾起一道血炎，不停的灼烧两根旗杆。</p>
女娥默坐，也不见有什么动静。</p>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p>
日升月落，直至七日之后。</p>
女娥猛然清诧一声，“咒！”</p>
李靖上那血炎轰然腾起丈高，安然悬浮在血炎当中的炼狱神符猛然散化，融入李靖血云之中。</p>
女娥伸指一弹，上那一金光也冲出清光，一下落入血云之中，同样融化不见。</p>
“你？！”李靖惊叫一声。</p>
“不用多，宁神行法。”女娥微笑着道。</p>
此时正值关键时刻，李靖不敢怠慢，只得强压下心中惊诧，默运法力。</p>
那两根旗杆猛然一个变化，一个变的鲜红似火，一个漆黑如墨，呼啦啦！一声响，各自扯出三丈旗幡，一面书跳跃火焰，一面书淡淡水纹，灵动鲜活，不出的奇妙。</p>
李靖功行九转，两面旗幡突然飞速变，直到只有巴掌大，各自冲入血云之中，悬浮虚空，不再有变化。</p>
“只要你成就大道，我便是一个凡人，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另有成道之途，我等五行灵魄，生受天妒，个个不得善终，舍了这土行灵魄，才能避免炼体之苦，大道有望矣。”</p>
女娥那淡淡的嗓音在两人心神间传递。</p>
清光猛然一亮，搅起一道青蒙蒙的长龙，猛然钻进血云之中，好似光雨，轰然散化，落入血云每一个角落，肉眼可见的，一好似萤火虫的光在血云中沿着奇怪的轨迹疯狂运转。</p>
李靖那脑海之中浮现数不清的画面。</p>
两面旗幡也是变化连连，那火焰、水纹都化作奇特魔神形象，一者兽面人身、成龙操蛇，鳞甲遍布，凶威信信；另一红发长须，人面蛇身，耳垂两蛇，双眼开阖之间，寒光迸射。</p>
玄阴血炎蒸腾而上，一个变化，那两魔神皆尽化作李靖盘坐的模样，银发道髻、血色道袍、玉簪芒鞋，真个是得到仙长之象。</p>
清光邹然汇聚，化作一条长龙，回头女娥上，继而沉寂，不再变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