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道
李靖话还没完，这虎鲸挥手打出一片葵水雷光，漫空晶莹雷球铺天盖地砸向李靖。同时把脚一跺，地面悄然化作流质，好似沼泽一般，那虎鲸一溜烟儿钻了进去。</p>
直到此时，雷光才到李靖面门三尺之外，空气波动一下，雷光好似冲进了异度空间，全然消失不见。</p>
李靖抬眼一看，精美的珊瑚座架之上，惨绿色长剑静静躺在那里。</p>
叮当！一声轻响，地上一块乌黑的令牌正欢快的跳跃，李靖挥手一招，里竞拍落入手中，漆黑一团，却是看不出什么特别。手中轰然腾起一阵血炎，滋滋作响之中，令牌浮现一团扭曲的乌光，好似一张人脸，那双惨白的眼珠子，怨毒的盯着李靖，在血炎中嚎叫着消散开去。</p>
令牌正面，一座海岛浮现出来，白云绿树、水天一色，有淡淡白雾飘摇，一看就令人心旷神怡，直似仙家妙地一般。</p>
反面以符咒凝聚成一个篆打字：“魔”，这字体倒是笔力深厚，只是过于厚重，少了几分魔道虚幻缥缈之意，却是比不上李静在晓彤家中见到的那幅字画。</p>
顺手揣进怀中，这个东西不定会有利用价值。</p>
左右四顾，入眼处尽是品质驳杂的法宝、飞剑，再就是黄金碧玉。</p>
李靖大袖一挥，好似撑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口袋，金砖、碧玉、珍珠、法宝、飞剑，纷纷活了过来，自动飞入袖口之中。</p>
待得将宝库席卷一空，李靖化作一道血虹，卷起长剑，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天际。</p>
独自走在街头，看过往行人匆匆、车水马龙、彩灯霓虹，李靖突生一股“我还活着”的感觉。</p>
踏上修道路前，尽管投入的去做每一件事，但丝毫感受不到一人间温情的李靖，实在不知道活着的感觉。</p>
认真学习、努力钻营，都不过是为了能吃饱饭，能不仰人鼻息，能不接受任何的施舍和怜悯。但功成名就之后呢？一切彷佛都是虚无，你不会为了银行账户上的数字有丝毫的高兴，也不会为一桌子吃不完的精美食物而感到富足。</p>
有的时候，李靖觉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p>
混沌理论认为，世界的存在基于巨量的变数的运动过程，单独每一个变数的运行，必然遵守两个测不准定律：1.预测到变数到达每一的时间，则无法预测其运动轨迹；2.预测到变数到达某一的运动轨迹，则无法预测它何时到达。</p>
简单的讲，整个世界都是在无数个变数互相作用之下，产生的偶然。</p>
换句话，地球不属于人类，宇宙更不属于人类。如果天地是盘古所开，他是为万物而开；如果世界是上帝创造，也绝不是为人类而造。</p>
既然统统都是偶然，那么辛苦百年是死，快乐百年也是死，辛苦做甚？</p>
因为，这个世界95%的资源掌握在5%的人手中，而人类无法磨灭对物质的需求，所以，一个个蝼蚁一般的普通人就要按照千百年来，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制订的游戏规则而辛苦求存。</p>
更可怕的是，传人类还有来世，想一想吧，这样浑浑噩噩、懵懵懂懂的百年又百年的重复下去，这难道就是未来？</p>
直到十年前的魔幻般的一晚，李靖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超自然力量，按照此推想下去，如果所掌握的超自然力量大道一定程度，是不是可以脱离轮回的苦痛？那么再大呢？是不是可以超脱物理规则的束缚，直到追寻到那至高无上的“道”。</p>
李靖在无限浩瀚的规则至理面前，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微，他找到了人生的意义，那就是努力去看一看，到底，什么是“道”。</p>
当晓彤死在李靖怀里的时候，李靖又发觉自己错了，那至高无上的“道”似乎与力量无关，这个纯净到一尘不染的女孩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那就是博爱一切的善良。</p>
圣人所言的“人道”第一次在李靖面前露出了神秘面纱之后的美丽嘴角。</p>
而梓彤倒在李靖的面前，让他从不知道温柔的心，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爱”，普通人类的七情六欲又回到了他的身上。</p>
此时的心态再来观察这个世界，那一片飘落的树叶、一个天真的笑容、一次意外的撞肩、一句愤怒的唾骂……一切一切突然变得鲜活起来，就像黑白电视换成彩色电视一样。</p>
李靖被人世界每一个不可捉摸的细节所打动，好像人群中一个丧失听觉的可怜虫，突然听见了这个世界的喧嚣，这一刻，他彻底融入了世间百态、红尘万象。</p>
“噢！真是神奇，不过几天不见，下位者，你似乎更加强壮了。”</p>
那个充满了一切正面情绪的嗓音在心底响起，李靖这才从世间万物中收回视线，面前这座哥特式建筑，正是伊斯灵顿区教堂。</p>
迈步走进神的领地，一张张或是担忧、或是虔诚、或是贪婪、或是骄傲……的面孔在李靖眼前飘过，他们心中繁杂的情绪都在李靖神念中呈现出来，他不禁有几分感慨：“神，还真是累。”</p>
穿过十字架旁边的窄门，再走过一段安静的走廊，一间好似图书馆的大厅映入眼帘，一排排整齐的书架的背后，有几张沙发摆在火炉不远处，墙上是一幅油画，画中的圣母充满了自爱的注视着云端之下的众生。</p>
一位金色短发、身材笔挺的年轻人站在油画之下。是的，虽然只看到背影，但李靖可以肯定他是个年轻人，至少，他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是年轻的。</p>
眼中悄然闪过一丝血光，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那位年轻人肩膀上猛然深处两只洁白的翅膀，朝外一个伸展，又猛然合拢过来。</p>
“你好，拉斐尔先生。”金发帅哥转过身来，脸上满是和蔼的笑容。他看着李靖的样子，似乎是一位长辈注视着子女的眼神，事实上，他看待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p>
“你好，拉斐尔，先生？”李靖笑道。</p>
大天使长并有介意他并不算善意的玩笑，“事实上，我们并没有性别。”</p>
“所以不管教你先生，还是姐，都是一个错误？”李靖径直在一张沙发上坐下。</p>
拉斐尔依然和蔼的笑着，“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伊甸园，他本是期待被他赋予无限创造力的人类，可以茁壮成长，直到足以替他打理这个世界的一天。可是，偷食禁果的亚当、夏娃，从这个只有美好的世界之中，发现了另一样东西，叫做‘爱’，它是感情中的一种，而且绝不可能独立存在，于是，这个世界又产生了‘恨’。”</p>
拉斐尔做到李靖的对面，接着道：“纯粹理性的美好天堂出现了感性，噢！是的，感性没有错，感性某种程度也是美好的，但是，感性是不可捉摸，不可预知的，这就有可能造成失控，而一旦失控，则是这个世界毁灭的开始。”</p>
“于是神将亚当和夏娃赶出了伊甸园，让他们到人间磨练，直到理性将感性湮灭的那一天。”</p>
李靖头，“有道理，不过，未免太过偏颇了。”</p>
天使长扬扬眉毛，“愿闻高见。”</p>
“天道无情，人道有情，天人合一是为大道，大道博爱万物，却又不偏私一人。乃是真正的阴阳合一，混元一始，又岂是简单的理性天道可以包容。”</p>
“神秘的仙道传承，抱歉，天生就没有感情的我，是在无法理解。”</p>
李靖却是好奇，“你也知道仙道？”</p>
“当然。”拉斐尔笑道：“或许，你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p>
“当然是盘古开天辟地而来。”</p>
“不不不，我是指我们这个世界，而不是指整个宇宙。”</p>
李靖露出了深思的表情。</p>
“人间，或者地球，是一个残破的世界。”拉斐尔道，“是神，在残破的世界上，建立了地球的文明。”</p>
李靖皱眉道：“为什么是残破的世界？有什么证据？”</p>
拉斐尔摇摇头，“我不知道，神是这么的。在他建立起文明之后，撒旦也来到这片残破的世界，于是，理性与感性的战争开始，生化与堕落的挣扎在人类心中根植下去。”</p>
“争夺什么？为什么要争夺？地球的控制权？”李靖十分不解，神于魔的战争总有个理由吧？</p>
拉斐尔摇摇头，“权利？你认为他们哪个层次的存在，还会有贪婪这样低级**吗？他们只是想知道谁错了，或者自己错了吗？”</p>
李靖双眼猛然一亮，心中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怪不得要打封神大战，难道圣人那样的存在还在乎权势？还在乎所谓的脸面？不！是因为他们对大道的领悟不同，却又都只看到了‘道’的一角，在人间传播教义，演化教义，为的就是个求真！难怪天道宏大、人道精微。天道已经圆满，自然要在人道中求知！”</p>
“你想到了什么？”拉斐尔皱眉问道。</p>
李靖笑着摇摇头，“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该死的梅菲斯托为什么他要降临到这个世界？你又为什么要和我合作？怎么可以救回我的爱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