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过虎牢

  也就同时,已经入屋落座的杜畿开口:“赵公子,你与田先生嘀咕什么呢?莫不是要晾着我等?”

  “杜老弟莫急…小哥我这不是与田哥交代上茶嘛!”

  赵范陡转急思,秉性重回,杜畿、戏忠听着浪荡言,皆是一怔。

  于后,赵范接手田丰端茶近前时,杜畿低声戏忠:“志才兄,此人怎么轻浮多变…与刚才感觉甚是不一啊…”

  只是戏忠观人比之杜畿更深三分,他目漏精光,暗自笑语:“伯侯,此人绝对是清流中的浪荡种…浑道内的独身子…有意思…有意思…”

  一言中底,几乎入骨。

  杜畿稍加思忖,不再多言,也就须臾不过,赵范斟茶两杯,笑声上请:“杜老弟,瞧你年岁青于我,道一声老弟,不为过吧!”

  “赵公子浅言自便!”

  杜畿应声,赵范嘿笑,知道自己没看错,一息方缓,赵范再看戏忠,这戏忠与己年岁相仿,当目光相对时,赵范明显感觉到一股子沉辣。

  反观戏忠,自诩眼力通透,已经将赵范看得七七八八。

  杯盏清茶入腹润喉,戏忠道:“赵公子,志才听闻您做了一事…此刻搅扰,不外乎有几个问题,还望公子能够不吝赐教!”

  “不敢不敢!”

  赵范谦声:“小子虽然生于官绅世家,可从头到脚全都是浪荡骨子,说是不学无术有些重,可若说才气于胸,那也万万不能…所以戏兄有话只管说,小子能答则答,不能答…您二位哪来的回哪去,如此咱们各不相扰今夜的美梦!”

  话意干脆,莽撞中带着实言,这让戏忠越发心悦畅快。

  “许久不见此等官绅子弟,谈之畅快,畅快啊!”

  戏忠一声脱口,起身拜礼:“敢问赵公子,官绅名分何为?灾年之际的官绅将欲何为?官与民又将何为?”

  三言‘何为’入耳,赵范面色明显一怔,顺着那股感觉追去,赵范赫然发现,这些问题曾经被田丰以其它方式的话问过。

  一时间,赵范有些茫然,可经历甚多之后,他又在茫然中看到几点光亮。

  面前,戏忠静坐以待答,赵范微微思虑,笑声:“戏兄,你这话问的可真远…小子我差点找不到道!”

  “远?”

  戏忠似笑非笑:“非也非也,现今灾年天降,上不定,下不安,这些可就在你我身边,难不成公子已经忘了例钱一事所为?”

  言不需多,点心即可。

  这赵范眼瞅避无可避,索性秉承浪荡心,直接答曰:“此行小子远道而来,一路所见流贼滋生、官家不惑,如此浑生…不过是上者不明,下者不清罢了,至于戏兄所说三言何为?以小子来看…只要民安官正足矣!至于例钱…嘿嘿!”

  笑言落尾不落根,戏忠眉宇微皱,显然这样的回答在他料想之外。

  赵范见二人不言,继续道:“杜老弟,戏兄,你们要是因为街面上例钱的事来讨教,小子自知初来乍道不懂规矩,在此请罪,劳二位见谅!”

  话落,赵范起身躬拜。

  对此戏忠无言可出,毕竟赵范浪言之下礼数甚满,他纵然挑刺也一时无入,且刚才的回答非浑人可出,带着些许大道理,须臾之后,戏忠笑笑:“公子果有奇人之资!”

  “奇葩的人吧!”

  赵范随口撂了句,戏忠明显一怔,旋即放声笑出:“哈哈哈…有趣…着实有趣!”

  于后戏忠抱拳:“赵公子,几言相交,看来你我各有计较,日后有机会,再行讨教,告辞!”

  离开客栈,杜畿问戏忠如何三言两句落尾。

  戏忠道:“此子看似轻浮,实则心有计较,且他浪荡性情之下,藏着精滑呢…说他与某同为负俗之讥种…怕有三分相合,三分背离啊!”

  由于戏忠说的浑然,杜畿倒也不多过问,稍作停顿,便乘驾回府。

  与此同时,送走二人的赵范将所言相告田丰,田丰思量片刻,道:“这些世家子弟自小懂的攀枝寻叶,以图阔荫的路子,他们借事来探,不过是想看看你的根底!”

  “那这是好是坏?”

  赵范心中不定,饶是田丰笑笑:“公子,既来之则安之,此不是你的行事标准么?况且那二人并无恶意,这便是好事,日后若在洛阳相遇,也可把这事当做茶余之际的谈资。”

  次日一早,赵范等人动身赶往洛阳,从内关镇经虎牢关一路西进,沿途官家直道通畅不已,以其速度最慢一日夜便可到达。

  正是这般思量,赵范打定主意马不停蹄,到了洛阳再歇脚,以免路上再生意外,时至晌午,赵范来到虎牢关。

  放眼望去,此关雄伟高岸,两道山门高墙犹如天堑,当真气派,至于其名,乃是古上传闻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除此之外,此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眼下,汉庭以其为东门屏障,凡入洛阳者,皆要从关口城门穿过。

  赵范坐在马车辕子上,两只豆豆眼看这那般雄伟之景,早已发呆。

  “我勒个乖乖啊…这城墙得多高啊…”

  “公子,此乃中原第一雄关!”朱灵笑声。

  带着惊叹,赵范一行车驾随着人流缓缓向前,足足磨了半个多时辰,才穿过百步远的城门甬道,只是在内门前,却立着好些御林军,且门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张案事桌,桌后些许小黄门尖声叫唤不断。

  “尔等都听着,凡入关者,人百钱,牛马车驾货物另行说价,不交钱者不可通过…尔等都听着,范入关者…”

  在这叫唤中,无论是贫人百姓,还是官绅子弟,全都一律交钱通过。

  对于这般奇葩规矩,赵范笑了:“这哪个混蛋订的规矩,过个门还得掏钱?”

  “小点声!”

  田丰赶紧劝诫:“此乃汉帝亲令,以充皇库之规,若被那些小黄门听到,咱们可就走不了了!”

  说话功夫,赵范一行八人,一车五马立在检查的小黄门面前。

  “八人八百钱,车驾五马全数,总计五两银子,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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