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阉人怒

  颜真上去搀住赵范,趁机低语,赵范听了,转目观望,如此也看到方悦。

  一个对眼,赵范眉宇微变,奈何他此刻心神不稳,便道:“管球他,小爷这样从身盖勋大人,情分已到心,不信这个糙莽汉子敢当众冒犯!”

  也就同时,耿纪、盖勋快步走来,赵范瞧之,赶紧拜礼。

  耿纪快步于盖勋,抢先道:“公子,此番退贼,您麾下勇人力出甚多,本官不才,愿请公子麾下勇人出仕,纵然牧野郡府小门底,只要公子愿意,本官可亲笔上书河内府,向刺史大人举荐他们!”

  一席话说的诚恳无二,盖勋听了,心中暗言:‘你个州府下辖小郡,有何门庭容纳此等悍人?’当然这话只能心里说,要是撂到面上,那大伙都下不来台。

  这耿纪众请当面,可赵范却苍白一笑:“大人,小子我不过是个官绅,马上要去洛阳寻见叔父,以进考举孝廉之路,上考拜官,至于身旁这些勇人才者,实言相告,他们非我属下,乃是我朋友兄弟…”

  此话一出,朱灵、田丰、张郃皆是一怔,连带看向赵范的目光都有些变化。

  “所以说…朋友兄弟能出仕,必然是好事…只是我有承诺,那便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非小子我出言顶撞,他们…此时都是浅水的鱼儿,只待大雨深潭到来,必可大展宏图,当然…若大人能够劝说住他们…我将不再多言!”

  话毕,赵范粗息不断,继需平复受惊的心神。

  耿纪见状,虽有所盼,可赵范话意那么明确,他不能再请,转头看向田丰、朱灵、张郃等人,可田丰、朱灵、张郃很有默契的躬身拜礼,退步站在赵范身旁。

  仅此一瞬,意思明了,耿纪只能顺势:“也罢,看来本官想多了!”

  待赵范拜谢耿纪,连带冲盖勋苦笑一二:“盖大人,此番战贼,小子浪荡威不成,让你见笑了!”

  “无碍,无碍!”

  盖勋应之。

  随即赵范缓步离去。

  看着赵范一行人的背影,盖勋若有所思,结果身后方悦低声:“大人,此子乃是真定县的浪荡官绅子弟,名声不正…性情卑劣…大人如何与他多言…岂不是掉了身份?”

  猛然听到这话,盖勋眉宇微皱,转身看向方悦。

  方悦不明其意:“大人,你这是…”

  半晌,盖勋道:“此话莫再说!”

  方悦稍加思量,暗中道:‘这浪荡种…难不成已经攀得京兆伊高官?不行,得寻机探探他们,以报之前心恨!’想到这些,方悦召来几个亲兵,低声附耳,亲兵立刻离开。

  赵范一行回到客栈,掌柜的早已知晓赵范声威,故而高接远迎,可赵范却疲惫不堪,无心相对,屋里,柳儿、苏沫离忧心不已,看到赵范安然回来,二人皆泣声。

  那苏沫离道:“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赵范苦笑:“是啊…你说我是何苦呢?”

  面上不言,可在心底…赵范早已回答:‘世道将乱,强人辈出,英武豪杰如浪滚,我赵范不过是弱种小儿,不想法子攀上关系,搏得那些个强人权臣高官的友情,做个一面八通的玲珑人,这赵家怎能度过乱世?’

  这些话赵范只能自己想,自己说,自己咽。

  待柳儿、苏沫离二人泣声止住,赵范冲田丰等人道:“我们收拾收拾,速速赶往洛阳吧,早一日见到我叔父…早求得官位,我就能早一日举荐你们…”

  闻此,田丰、朱灵、张郃相视一看,竟然后退一步,跪地叩首。

  “公子心义,我等深知,纵然此行出仕无望,我等也绝不背离!”

  饶是赵范从未想过以傲待人,他赶紧上前搀扶起三人:“田哥,朱哥,张哥,切莫这般,你等英武才华,我心中明了,若留在我这浪荡小儿身边…简直是弥天笑话,放心,我赵范虽然浪,可我言出必行,纵然我叔父不鼎力,我也会鼎力,谁让你们是我的朋友呢…”

  心言入心,让人火热,那田丰才气有,傲骨同样有,曾几何时,入仕如攀山,谁人与他相交心言?纵然那些个识才高位者,也不过是借力使唤于他,相比于面前的官绅子弟,田丰忽然心感伯牙遇知音。

  一息过后,三人起身。

  赵范嘿嘿一笑,冲胡车儿、颜真道:“老胡,颜哥,贼祸退,事已结,咱们出发!”

  当牧野郡贼战消声褪去,刘石、杨凤空手而归,杨奉唯恐刘石刑罚,早早逃离,至于李大目、于氐根,估计二人也心知自己无能,此刻没脸再聚营,便先一步回山寨去了。

  帐中,刘石、杨凤二人独坐,沉闷之余,刘石道:“杨大头领,非兄弟不顾情义,乃是此番攻袭太过冒失,那牧野郡骁勇上千,悍人无数,你却不知,现在我寨损兵八百余,伤者过千,这个帐该怎么算?”

  杨凤听之,顿时气出,可再一转念,他咬牙道:“刘大头领,你我兄弟一场,你的损失…老子赔你!”

  话得此态,刘石起身:“那我先行回寨,等候你的大礼!”

  不多时,刘石率部离开,面对这般破败局面,杨凤气急无出,结果一令传来,让他更怒,可身在其威下,他不能不应。

  也就半刻不过,杨凤将营中事务交由陶升掌管,自己亲带一队人马离营而去。

  牧野郡南,汜水渡口,顺道往北六十里,有一村镇,名为白水村。

  此时,在村中最大庄户院外,一行十几驾车马林立,随行骑兵数百,瞧着态势,来头必定不小。

  庄户院中,院主小心翼翼的带着家奴在外侍奉,屋内,偶尔传出尖声细语的暴躁声。

  “这些个贼东西…做事拖沓无力,真不知道两位大阿爷怎么想的…竟然让咱家劳途奔此地连声,唉…真是累煞咱家了!”

  寻声看去,堂中主位上,身着锦罗绸缎,面涂红脂艳粉的宫人徐奉斜靠而坐,面前,两个小厮跪地,一人奉茶,一人揉腿,使徐奉好不惬意。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