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长向日高舞乱魂【上】
第三卷
第三章
【一】
白不哗的加冠礼未曾如人间那般繁琐,便也未如人间之贵族男女一般,成人礼当日要取表字,不哗的生辰不过‘隆重’些罢了,算一份成年的标记,亦如女子十五及笄般,从此便已是‘吾家有女初长成’,任君婚娶罢了。
不哗生辰那日天气晴好,许是因了有个别样的记取了,只是当夜不该有月却是月圆如日,不过先是寡白而后是血红,宛似落日一般,倒叫人牵挂不已,至此天象的异样又被人当作话题传说了去。
转眼已是天明,连着几日忙碌的迭居皆沉浸在睡梦里,便连鸟雀也放小了声儿的鸣唱着,今日辰时忽而一阵小风儿便飘飘扬扬而来的新雪至此也已停止,从迭居望出去不过给万树添了些温柔与新意罢了。蜿蜒而下的山道本也看不清,好在那些各色灯笼火把还在,如今静悄悄在风中摇曳生姿,无人喧哗后是长岁的静好。
未时,十山山神昨儿幻化成人形后可着性子海吃水酒后便不曾回去,只因吃多酒后人形不稳,被老山神罩在结界内单怕他们本体吓坏他人,也坏了仙家的体统,如今十人也早不着痕迹遁地离去了。
未时三刻,迭居的客人陆续走空,山道上是一行行离去的脚印,将本就极浅的雪痕变作各类纹理,不哗颇有些惆怅地立在密林的结界处,新戴着的白玉冠有些不习惯,将不哗一双漂亮的凤眼牵扯的有些上挑与拉长。不哗蹙眉,忽而想着人间那话说得是‘妻不如新衣不如旧’自家又摸摸新衣新冠带,再细想今日便是成丁之后的大人了,又是一阵惆怅。
未末,不哗最割舍不下的公子白小夫妻要走了。不哗与老山神送了一程又一程,不哗的目光如他的心境写满不舍,那种感觉便如送远行的子女。大有人间诗话里的‘唯恐迟迟归。’不哗便惆怅的叹了口气,遥望二人的远去,依旧站在危崖处的立佛边。那边的老山神不知几时,便斜身,余光扫来,捻须作出一幅若有所思状。
(而不哗不晓得是胡白与爱妻在御风回青丘的一路上,宛似接替他的相送与不舍般,便有只苍鹰不远不近的随了,时不时发出一声长‘噶’来,那音儿竟似多了份说不出的绵远思念,如此两次,窝在胡白怀里的凌便止了步,他家美人胡白亦只是云淡风轻地将凌尘单手搭搂了。衣上的流云纹如盘肠,连绵不断罩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
凌尘仰头,向白云深处凝目,云卷云舒,忽而划开一线,一线天处是一只苍鹰微微下伏的鸟首。
凌尘心思流转间,对敛翅而候的苍鹰浅浅点头,苍鹰在半空一个回旋,‘噶’的一声低缓的吟唱,意味绵长,似有所待。
凌尘在她家美人唇角极快地一个点吻,一腾身便踩了一片云,此处白云如雪峰,高低起伏,形状万分奇特,那色调虽一色的雪白偏如凌尘自家笔下的画作,内涵丰厚而富饶。
凌尘便弯弯眉眼,如嗅闻她家美人胡白的香檀气息般,嗅了一嗅,空气新鲜又湿润。凌尘随即腾身而上,从高空了也只来得及瞧见美人胡白一双凤眼敛着万顷烟波,内里一个泛舟戏水的自己。
凌尘眼内俱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再次飞跃,与苍鹰等高方止住云头,厚而轻盈的云下,再看不到下界众生,甚或连美人胡白都融入白云深处。
凌尘再次凝目,缓缓的说,“老人家,是你,五十余年前之事,是你。”语气那般肯定。
苍鹰睐了下眼,竟有些老小孩儿的调皮。
凌‘噗嗤’便笑了,她说,“那年四十九天的最后关头,多谢了,老人家的真身是···”苍鹰歪了歪头,身形骤然大张,登时白云上飞溅着大鹏金翅鸟的流光。
凌尘正色,“噢,是凌著相了,若菩萨有人相、我相、寿者相、众生相,即非菩萨。就如老人家当日以不同态出现般,”凌福了两福,降下云头。
风中,洋洋暖意,云层中传来苍鹰悠扬的“嘎-”字,已是消失不见。
凌团身,学她家美人元身狐的喜好缩跌入胡白怀里,任美人爱怜爱恋将她托举着,抱高了,两人几乎唇齿相交,她自两手叉在脑后,神色带了些迷离,额上一粒狭长白玉扁狐形眉心坠,正在轻轻晃动,晃似胡白在轻吻她的眉心眼角,温柔又温情。
凌尘轻叹口气,对上她家美人的凤眼,还有那张本微启的唇角,好似想抿紧装严厉都难,凌尘勾头,极快地在美人唇上吃了一口,青丘元悼末年,老太白曾传太上老君的话说她‘惜无仙缘’,凌尘旋身拉长那个吻。公子白心头一动,将她搂紧了几份,却也不言。
白云悠悠,说的是岁月本长,风花雪月可闲。
凌长喘着,在她家美人怀里蹭了蹭,也不过刹那已是释然一笑,呢喃,“美人,美人,凌何幸攀上美人你,何其幸运有柏老,有苍鹰帮忙渡劫,何幸。”胡白一双凤眼本如湖泊,听了,一时便起万千涟漪,一圈复一圈,细细碎碎又连绵不断,如衣上的盘肠,是胡白所爱的纹饰,永不间隙,胡白俯身又是一个深长的吻,缠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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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居留下来的便剩了青丘龙川居的胡媚与一等丫头玉竹儿,老奶娘三人。胡媚也没有送行,她最欢喜的是胡白爱妻凌尘所画的丹青‘双飏燕’,胡媚再不知凌有一双眼可望远又可内视已发生却被遮掩之真相。比如半年在迎雪宫初见如今青丘元祐帝胡焰,她便能看出焰额心的火焰,那是将来帝君的标记。那双眼又能内视出,一份不属于她本人的记忆或臆想···等等不一,一如她在青丘元悼1102年所画出的元悼帝君一家四人之‘行乐图’,而那图不过是她的感知或说是见元悼帝一面后读出他的希冀罢了。【在笑叟第一部长篇青丘系列之一‘囊莹’里有描述。】
如今,胡媚便在后罩楼的抱厦儿内,一双桃花眼上挑着,鬼精灵鬼精灵的模样,玉竹儿兀自在忙碌,老奶娘容秀也不知在何处呢,胡媚轻了手脚快速出去,噔噔噔便跑入不哗的起居室。那儿有一室的迷糓木清香,与不哗的体香浸染成一体的香气,胡媚小脸儿便起了些霞色。
不哗的室内,还有那幅‘双飏燕’的画轴,胡媚极快地打开,艳羡地触碰着画面上那一望无垠的金黄色云苔花儿,如痴如梦的。一双桃花眼儿有明媚有所思。
“云苔,云苔。”胡媚呢喃,一时又不语,她从未想过有人能见她一面便晓得她喜好金黄色的小花儿朵儿蕊儿的,她不过是不喜欢穿有关黄-色的衣服,那怕是杏黄,鹅黄,等等。
胡媚修长的指头在那些花儿上拂过又落在画上自家与不哗拥吻的唇上,桃花眼成了一条缝儿,胡媚自然更不知道的是几年后她会将双刃的沟沟畔畔散下云苔花的籽儿,迭居因了比别处寒冷花期推迟到四五月后,那骤然怒放的金黄色,那种清香,如海洋般的云苔花被她将老山神传授的图阵应用后作出各种造型。又吸引了无数的蜂儿蝶儿,被胡媚训练成百万大军,可对敌可迎客,一时轰动了两千五百余里外的整个青丘(胡媚的娘家。)
“小丫头片子,那般欢喜?”
不知几时,不哗已在胡媚身后,向她耳里吹口气,胡媚便笑花了一双桃花眼儿,额上的‘卧兔儿’毛茸茸地惊颤着,恰如胡媚的元身小狐,极其可爱,不哗又是“嗯?”一声询问,那声调上扬,含了笑意,胡媚受不住地躲了躲,才想逃离,复被不哗箍住,瞧她伸了一根长指羞答答沿了‘双飏燕’画中不哗好看的唇角来回移动。其实画中二人正激烈拥吻,不哗的唇形便不甚完整。
画中的不哗便如现下的不哗着了件湖蓝布袍,做工颇是考究,长袍的袖口,衣摆,裙裾上都镶嵌着宽边流云纹饰,束腰处也是鎏金掐银的滚边儿。顶上的白玉冠因了拥吻微微有些倾斜,耳上却夹了朵带露珠儿的云苔花儿,倒平添了几分风-流倜傥。
不哗一手从后搂了着霞影襦裙的胡媚,胡媚本就偏低的胸口被不哗藏进去的手揉得高低起伏,胡媚脑袋后仰微侧,额间的那支描金点翠的凤羽眉心坠便斜离了额心向丫头眉毛上倾去,丫头喘吁吁的一手竭力遮掩着不哗作乱的手,胸前的另一只依旧跳脱欲出的,便连高-耸的云髻上那只凤鸟白玉鎏金簪子,也在胡媚发髻上颤巍巍的,眼内一片流光,宛似似羞似喜的,俯瞰这一幕。
而阳光巧巧得在胡媚的葫芦耳塞上折射出璀璨的光华来。胡媚霞色的脸儿便也渡了层柔和,连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都诱人的很。
画中人,脚下便有几枝云苔花儿被踢倒伏了去,依旧在拥吻中向前,软着手脚。(也是在多年后,胡媚方了解画面的深层含义。那时,胡媚与不哗在多重结界下,本子缓步。彼时,不哗的出其不意的右手如画中人般正在她饱满的右峰上揉nie,不哗的小宝贝儿流着哈喇子在紧贴的腰胯处灼烫着胡媚的肌肤,二人边吻边同步前进。不哗使坏,呼吸急促地辗转吮-吸着,在胡媚换气的瞬间逗弄着,“媚儿,媚儿···嗯,媚···儿”
胡媚本在情动难耐,然身在结界内的,到底没有屋宇纱幔,她便在最后一丝的清明中,便向后一揉胯,又向上一提身,将不哗那物给挤兑的变作向上而后挤住。不哗猛然间便‘嗯’出个长声来,揉nie胡媚雪峰的手一下叩紧。也难怪画中的胡媚一手扯了自家的云纹素色披帛,另一手竭力遮挡住不哗作乱的手防止春-光外泄。)
“冤···冤家”胡媚在心底低叹。
“丫头,要不要演练一遍?”胡媚正自出神时,冷不丁听此声音,吓了老大一跳。不想不哗握了她的小蛮腰只一转,滴溜溜的胡媚便贴进人家怀里。胡媚一张狐狸脸儿本霞红着呢,听不哗如此说便挣扎着将头后仰,本想呵斥他一两句,不想那胸便也绷紧了几分的贴住了不哗。
不哈低头,忽而轻笑,促狭地在胡媚耳上哈一口气,碰了下胡媚的胸,“嗯,如此看,丫头这二年长势颇好,再过几年许是能初具规模。”不哗作若有所思状,摸摸鼻梁,“嗯,那时吃起来该更甜美。”
“不哗···你···”胡媚又羞又气,不停挣扎,被不哗一用力轻巧地夹退到高几边再动弹不得分毫。
“小丫头片子,说,因何私闯不哗居处?”
“没···媚儿,媚儿只是,只是来···来看看。”胡媚讨饶,“好了,不哗,别闹了,老奶娘看见又该训斥媚儿了。”
不哗失笑,复逗她,“是丫头你闯来的,怕看到甚,哦哈,呶,那画儿吗?唔,如今你我这般姿势?”不哗便弹了胡媚一个脑瓜镚儿,“想什么呢,丫头,葵水不是还得四五天才走?何况···”
不哗拉了长长的音,又故意一个停顿,胡媚果真不再挣扎,好奇的等他下半截话。
不哗的手猛地一紧,胡媚猝不及防,那对山丘便拍在不哗胸上,不哗的右手已是搭在胡媚的右肩胛处那枝老梅胎记上,方对了胡媚的一双染上风情的桃花眼,慢慢说,“没有···”又骤然凑近了,半晌低语,“然后。”
【二】
日子如双刃夹击的英水,便算是冬初,薄冰下也有奔腾不息的水向远方而去,去了便是不复返。胡媚在双刃一待便是月余,除了此处寒冷与干燥,也许还因了从狐狸身变作凡人身的不适在作怪,胡媚便总也觉手脚的冰冷,只要离开地炉的范围便离不得手炉,而那手炉儿便大的如柄香炉了。不过塞满的是香碳儿而非香料罢了。来双刃后愈发的如是,脚下却是踩了厚帮鹿皮小靴子,整个捂得严严实实,愈发是未长大的童子,模样又好得人见人爱的,迭居因了她充满了朝气。
便如此,胡媚最欢喜的事依旧是不哗带了她疯遍双刃的角角落落,不哗笑说是“踏踏地形,”胡媚便那般无怨无悔着。胡媚的小心心里也想因为冷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通红的小手儿小脸儿藏不哗怀里的。
胡媚身上加了厚实的衣袍,如蚕茧一般的蹦蹦跳跳着跟在不哗身后,而每每在那冷风的关照下,胡媚倒抽着气,被风吹乱了发,太厚的衣袍又叫她裹足不前,着实的狼狈不堪着,胡媚却开心的不能自己。
不哗也会从后将她拥了,吮-吸着她的耳垂,几次后,不哗便晓得丫头的软肋竟然是耳垂,她会喘息着软在他怀里的。而不哗最欢喜的是见胡媚缩着头,气儿已是不匀的讨饶。不哗便会笑,“丫头,再不适应,可怎生好?”又笑着扯她厚重的衣袍,故作叹息,“青丘本也群山环绕,虽相对双刃来说,那些山峰起伏也不大,可好歹是山峦,”不哗太息,松了指,一双凤眼内万般不忍般,“丫头你,如此看来倒更如几年前初见时,雌雄莫辩的。”
小丫头先还隐忍着,彼时急红了眼,一挺胸,恶了声气,“呶,北山南水,宜于人居。要多高的山?”自家说此,登时气恼地掩嘴,额上卧兔儿直打颤,竟是要扑咬人的意思。不哗眯细了凤眼,将丫头一个夹搂,忽而便长声大笑。
胡媚挣扎,被不哗正面相夹,两手快捷地环了环,又比了个曲线,笑,“丫头有自知之明,确是一马平川的。”
丫头本待转身的,如今一听,登时呲牙,又如前几年,一急了就咬人,那卧兔儿便毛茸茸的在不哗颊上拂过,紧接着便是丫头在他唇上的叩紧,却带了哭腔,“那又怎样,姑娘我定了你,你就休想逃掉。”
“哦?”
不哗挑眉,用力在她耳垂上亲出个亮响儿来,小丫头大喘,摊手摊脚的跌坐在不哗怀里。被不哗抓了手在自家身上乱摸,问,“丫头,那处?这处···还是-这处?”不哗便将丫头的手在自家胯上揉了揉,袍内的小件儿不为所动。
丫头红了脸,不哗方一点点笑,“呶,你认识它,它还不认识你呢。”
“你···”丫头跳脚,含了泪,几个蹿高飞跃,已是逃离,不哗在后哈哈大笑,喊,“丫头,回来回来。”
逗胡媚玩儿,成了不哗这一月来最乐为之事。
迭居也因了多出的三位女性而精彩纷呈着。迭居到处是胡媚高兴时银铃般的笑声,生气时小蛮腰一挺,跺脚的声音。
三位女性中不甚欢喜迭居的是玉竹儿,她本以为走了个后罩楼双生子儿小厮中对她虎视眈眈的人,(辛夷,)新上任的杜仲中规中矩的,长风年岁还小又本身具备阴柔之美,她便也大大咧咧的,一日不知怎生说起那鬼鬼祟祟偷觑的人,正自感慨原来已是‘嫁人‘时,不想却在当年便多了个二院的护卫总领陵游,不是欢喜她,是因她将迭居男儿们作不屑而记住了她。
陵游本有草原狼的天然野性与不羁,那时便发誓,设若再见她还是野性十足的,定要敲打她一番。这次玉竹儿陪了小姐来,竟是熟门熟道的,陵游更觉她添了些张扬,而且隔了几年那对兔子愈发出脱的丰满,又有个胡媚怕冷穿得臃肿不堪,愈发显得玉竹儿伶伶俐俐的。
二院外院儿一众年轻的仆从人等,便很有些馋涎欲滴的,陵游却公然将她不放在眼里,甚或张开蒲团般的大手在玉竹儿远远走来时,便作势在她一手拢不住的高峰上揉、捏、旋、拧,更是扬言,若小公子娶亲后,陪嫁的是玉竹儿,除非她嫁人否则还如此将异性不作一回事看的话,他定会杀杀她的性儿。这话辗转去了玉竹儿耳里,玉竹儿甚是气愤。在这一月剩下的日子里更是将陵游藐视。
陵游与玉竹儿便算结下梁子,多年后,胡媚成亲,陪嫁的果真有玉竹儿,叵耐玉竹儿外形妖娆只有接触多了方知她本性并不如此。两人见面却总因了过往而掐架不休。一直到某个春天。有一次,陵游回家探望父老,走出密林结界后,迎头便撞上正袅袅婷婷走来的玉竹儿,玉竹儿不知正因何事而兴奋,那路走得便更如跳舞,那对大白兔在单薄的纱衣里欢快的很,颇是扰乱人心的。
陵游便多望了一眼,正待掉头不欲与她拌嘴时,玉竹儿却因了陵游的逃脱两手一叉腰堵了他的去路,结界口巡逻的伙伴们便叽叽咕咕的,陵游只想赶路的,不想闪到这处玉竹儿便堵到这处,让到那处玉竹儿又截了那处的,伙伴们的起哄声便分明了起来。
玉竹儿得意。
陵游烦躁不已,许是因了春天的关系,又因了快到月圆日。几此后,陵游大怒,“玉竹儿你个不知死活的,是你今日定要招惹爷我了。”陵游一爪子便将玉竹儿夹在腰间,玉竹儿果真不知死活,两只手陵游的腰背处狠厉地抓挠不休,被陵游大爪子‘啪’,毫不留情的打在臀瓣儿上,玉竹儿便泼天家的哭骂,引无数围观者。陵游黑着张脸,愈发烦躁,将她向自家肩上一甩,便是一个反搭,左胳膊压了她的两条腿,大手尚且扣在她臀上威慑,玉竹儿便那般倒吊在陵游肩上,那对大白兔被陵游野性的走路扑甩着一下一下拍击着陵游的脊背。
陵游一路听着玉竹儿后来变作断断续续的咒骂,只管腾身而去。
是夜,不巧正赶上月圆,狼嚎月的本能迫使陵游想扔下玉竹儿,玉竹儿却在昏昏颠颠中掐住陵游腰间一块腱子肉,哼哼唧唧骂,“抛下老娘一人,你想去何处?”
惹得陵游伸了大掌,想打她时,玉竹儿缩了缩,忽而可怜兮兮说,“别,明日玉竹儿便走。”那般强势的人突然服软,确是陵游未曾预料的,一时间倒再下不得手去,伸出的大掌半途在玉竹儿凌乱的发髻上揉了揉,那心竟是心突突一跳,望月,月已冲破云层,陵游再不语,夹了玉竹儿几个飞跃上到不远处的最高峰。
陵游将玉竹儿一抛,已是显了原形,曲了后肢,蹲坐了望月,长嚎,又因玉竹儿似未醒全,只有将她扣在自家蹲坐的山尖儿周遭,两只前爪为了玉竹儿安全一爪一个掐了她的腰与下肢。
陵游的叫声绵远、悠长、孤独、苍凉,渐渐清醒后的玉竹儿不敢乱动,怔怔地打量着已是吐纳着月之精华的陵游。玉竹儿素日与他掐架却没想过此时坏事的,何况作乱也许陵游便有生命之忧。群山在陵游的嚎月中回应,竟也是连绵起伏的,宛似众狼的和声般,此起彼伏。玉竹儿仰面,脑袋对了望月的陵游,静静的听,月有了几分黯淡,想来是被陵游吸食着,狼身的陵游隐在一片阴影里,一身的毛发在舒张,毛发下的筋骨却那般刚劲。玉竹儿觉出些冷与困倦,不知陵游几时方能结束,她便一点点屈身,想抽出自家的双腿。
她先勾头,小心翼翼的看陵游,怕碰了他(唔,此时是它方对。)这一看玉竹儿差点拔不出眼珠子来。元身状态的陵游胯间那物正随了嚎月与吐纳而伸伸缩缩的,一时胀大了一时又迅速的收进密集的狼毛里,不过一根尘根罢了,竟也是豪气万丈的。
玉竹儿从不安一点点燥热了起来,而失了全身力气般,想摆脱偏又只能轻轻扭动着,亦不知是想远离还是凑近,不知何时,元身的陵游两只前爪已是踏抓了玉竹儿的一对大山丘,随了吐纳也在曲曲伸伸中,玉竹儿轻轻的吟了一声,处于自由的双腿便收拢了又勾弄陵游的腰胯与···它。
彼时,陵游的吐纳将时,也变得敏感起来,自家那物已是冲天而起,元身的陵游一窝头,似感知到作乱的人是玉竹儿,长舌胡乱在玉竹儿脸上舔舐的湿哒哒的,似警告似欢喜。玉竹儿躲闪着,一对兔子便如旋风涛涛而起。陵游嗷呜一声,在玉竹儿的惊怔中,两只前爪迅疾地将她的胸衣一扒拉,可怜玉竹儿变作了一只裸狐。
元身的陵游长长的一声嚎叫,瞬间变身。此时是将自家变作‘裸猿’了。
春天的风颇是温柔,一如砸陵游面前从未曾温柔过的玉竹儿。唔,玉竹儿此时是有些目瞪口呆,她便那般凝视陵游从胸口蜿蜒而下的一直贯穿了的黑色毛发,那是条青龙,逶迤行走的青龙。
玉竹儿小手颤巍巍的从陵游胸口沿了那龙形移动,竟有些如痴如醉的。陵游似乎是为了便于她触摸便也一寸寸挪身,如此便从后蹲了变作前曲了后肢,且又上身向玉竹儿前倾。玉竹儿微凉而颤抖的手滑跌而下,瞬间被龙头处的狰狞灼烫的一抖,蓦然回神,正待弓身时便迎上了陵游赤红的目光与滚烫的呼吸,陵游在她弓身中大手将她的腰肢一握向上一提,那物横在玉竹儿的青草地上撒野打滚儿,玉竹儿的大白兔竟被陵游拱着又啃又吸又扯又吞的。
可怜玉竹儿想后悔时那里还来得及只是一声声与群山回应唱和,如水般的汩汩声在流淌,玉竹儿喘着扯住陵游作乱的那物,左手的尾戒发出细弱的银光,将黑色的草丛,摆尾的龙头罩在朦胧的银光里,玉竹儿呢呢喃喃似乞求声似推拒,一声声喊出的偏是“给我,给我。”
陵游不答反是气吞山河般嚎了一嗓子,惊得万山的鸟雀扑棱棱的从树林间盘飞不已。这才将玉竹儿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尾戒的银光便随了陵游的进出,时而长了强了时而短了弱了如含羞了般。末了骤然大盛。倒惊呆了二人。此后,玉竹儿被陵游收拾的敛起性子,只要陵游不轮值便颠颠的自动送上门去,任陵游开吃,倒也成就了一对欢喜冤家。(这自是后话。)
【三】
这一月中胡媚那强势的老奶娘容秀见胡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转儿将唠叨的对象瞄准老山神白逸,她会嫌弃得两指捏了老山神整日不离身的官袍的一角,身子却躲三尺远,道一句,“老树皮,回家了就将这身儿皮换换,整日价不变,瞧着眼累得慌。”
再不就是冲进老山神的二院西跨院,老远便呵斥,“老树皮,铁打的身子也须休整何况你不过老树皮罢了,学会养养神,迭居的杂七杂八交给小小子儿们去。”
老山神便乐呵呵得听了果真出来走走,或是听老奶娘与他人斗嘴皮儿。后来老奶娘变本加厉的对正埋头在文案中的老山神瞪眉竖眼的,将一盅儿不知是什么的吃食‘咚’一声搁他面前,立逼了老山神吃,一边瞧了老山神吃,一边咕哝,“姑爷吃那些小草儿也罢了,你个老树皮一味食素又不晓得将养身体,瞧瞧,一阵小风儿就能刮跑了去,本来也就一扔人堆里寻不见的主儿。”
不哗便也笑哈哈,听着自家阿爹被呼来喝去的,觉老山神这一段时间乐呵了许多,而不哗也不再见白逸偷偷对那幅自幼他便熟悉的‘行乐图’或沉默或伤感,关注或是观察的目光转向整日玩得不亦乐乎的胡媚,宛似要看出些什么,待察觉出不哗的疑惑也只是捻须一笑,笑得不哗忙不迭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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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飞快。眨眨眼一月已去。双刃的冬日可以毫无征兆便是北风可劲得刮,北风去后便是干冷,那风如双刃的岩石也如迭居的大大小小诸多男子,硬朗的很,胡媚的笑才起便被风刮远了。
老奶娘见胡媚依旧无归意,反倒埋怨,“还为出阁呢,颠倒记不起龙川居的好来,姑娘比也太外向了些儿,有的是一声呢。”
又骂玉竹儿,“小姐小呢,闲时你也该劝劝小姐多想着些家,成日价思量玩儿。”
玉竹儿却是早就劝过小姐的,可惜胡媚乐在其中,并不为所动的,竟有个乐不思蜀的意思在里头。
胡媚被老奶娘这一番训斥不觉燥了脸,恰巧龙川居传信,是胡媚的阿娘龙葵又不舒服呢,胡媚一听,顿时急的什么似得,只亲自索要了那幅‘双飏燕’,其余一概不管便直奔龙川居。
来时有四大护卫新阳、冰月、少羽、玄夜,老奶娘、玉竹儿,一路护送着几乎算远游般的悠哉,一路便走了十几天,回家却怀了急促与悲伤,老山神见胡媚惶急,便头一遭营私,招来十山山神,令之采用缩地术,火速送胡媚一行离去。
胡媚便也只来得及说了声,“再会。”人已是消失。那一日,也不过寻常的很,无甚特别的天气变化,不过又一个月初,不过是比才来更要冷罢了。来时云轿里带的是龙川居的土仪,回时又塞满双刃的土仪罢了。而后···是对胡媚来说长久的对迭居的那个最-最漫长的思念。
迭居因三位女性的离去又恢复了原有的状态,不同的是留下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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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