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十里红妆八抬轿

  短短一个时辰，楚清歌与左鸳都在把酒言欢论天下。左鸳不过是一名年仅八岁的幼童，可他对天下局势以及朝中势力分布情况作出的评价竟与自己不谋而合，楚情歌顿时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触。左鸳心中对这位以天人之姿闻名天下的太子略有改观，本以为是个以美貌自居的清高男子，没想到今日一见才知晓以前是自己错想，想想也是，若不是有真材实料在又岂能坐的稳太子之位？

  “太子殿下，今日左某能与您相谈甚欢，实乃左某之大幸。三年前草民前去昆仑山学艺至今未归家，归京至此时还未向府上人通报，想必爹和娘亲已在家中等候多时了。恐怕我等得先行告退了。”左鸳优雅地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楚清歌心中虽有几分不舍，可也明白孝乃是人间大义，只好作罢，两人有礼地道别。临行前，左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沉思的楚怀槿。

  大将军府。

  “将军，夫人，世子回来啦！世子回来啦！”从左鸳一踏进大将军府门时，左倾与曲吟便激动不已地坐在大厅内等他的身影出现，曲吟紧紧地握住左倾的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眼泪决了堤。

  直到左鸳出现在大厅，曲吟便忍不住扑上前去哭着抱住自己三年未归的“儿子”，对于左倾而言，左鸳只是出去学艺三年未归家，且男子汉大丈夫本该练好一身本领保家卫国，所以他只是高兴儿子学成而归。被天人带去昆仑山学艺，换了其他人这都是不敢奢求的福分。而对于曲吟却不是这样，她的鸳儿是女儿身啊，这女扮男装不知吃了多少苦，更何况她的鸳儿不仅要勤练兵法剑法和御敌术，暗地里更是要学好琴棋书画做好一个女子的本分，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她本想等鸳儿长大些，自己为左倾添了个儿子再将真相告知他，没想到自己的肚子这八年来一直没有动静……

  饭桌上。曲吟一直不停地为左鸳夹菜，而左鸳一边细嚼慢咽跟左倾汇报自己这三年来的学习成果。他只说自己勤练兵法剑法，防身和带兵应该不成话下，另外跟着天人在寒冷的昆山山巅学习了粗浅的医术。他很巧妙地隐瞒了自己从未将娘从小教的琴棋书画落下。左倾听罢，虽然觉得左鸳汇报的情况还是太粗略了，但一想到那位天人是如何地风华绝代才倾天下，作为他徒儿又怎会差到哪去？

  饭桌上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谁都没曾料想到，左鸳的命运在这一刻开始折向一个全新的方向。

  听风阁内。

  “芷儿，我看今日那七皇子怕是对你动了心，你对那七皇子可有想法？”

  白芷听到左鸳几句话间竟把自己的终生大事绕进去了，白皙无暇的小脸瞬间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红彤彤一片。纵然是这样，身为大将军府世子的贴身丫鬟，她的机敏和衷心又怎是一般人比得的？白芷迅速回过神来，向着左鸳直直地跪下去，磕了个头。“小姐，奴婢自小家中贫困被家人卖到莺歌坊做侍女，虽然是卖艺不卖身，可这名节却也是不在了。三年前承蒙小姐不弃，从张员外手中救下奴婢，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的。小姐帮奴婢赎回了卖身契，却一把火将卖身契烧毁。小姐待下人都很和善，奴婢自己愿意跟着小姐。这三年间跟着小姐在昆仑山，小姐不仅愿意自降身份教我跟蓁儿武功，还教我们做人做事的道理。奴婢此生都不愿意离开小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魂。还请小姐莫要再说这等话折煞奴婢了。”

  左鸳将白芷扶起来，看着身边的这两个丫头。白芷是三年前在烟花之地救回的，而蓁蓁是爹娘小时候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这几年两人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将来还是免不了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白芷和蓁蓁只看到眼前这个貌比天仙的人儿，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对自己说道：“芷儿，蓁儿，你们是我从小到如今除了爹娘外最亲最亲的人了。包括我在昆仑山的那三年，一直都是你们在照顾我。说句旁地，我一直把你们当知心姐妹。如今我奉劝一句，我待身边的人好，自然也希望别人也待我身边的人好。我要你们有自己的判断，选择自己的归宿。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若是日后有心仪的男子，我定让他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将你们迎娶进门。”

  左鸳自是不知，他的这番话在两个丫鬟之间引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而很久以后，左鸳才知道正是这番话，才让三个人之间真正从主仆情谊变成生死姐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