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一见鸳鸟误终生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闻戴遮纱斗笠的男子出声打破了这针锋相对的僵持局面。乍一听,这声似那轻柔低回的鸢啼龙鸣,诉说缠绵之情;再一听,又如那空谷明溪流动之声清澈嘹亮。细细一听,只觉有如夏日凉风扑面一般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公子莫怪,蓁儿是关心则乱方才唐突了公子,还望公子莫怪左某管教不严之罪。蓁儿,向这位公子道个歉。”
左鸳这般沁人心扉的声音难免令众人一痴,可奕风这铁骨男儿可不吃这套,按在剑身上的修长手指并未收回半分。蓁儿听闻左鸳发话,只好上前道歉:“公子,刚才是奴婢冲撞了您,奴婢在这向您赔个不是。”可这娇俏的小脸上此时写满了委屈之色,配上那纤弱娇小的身段、细柳般的折腰,刚才奕风在气头上自然未曾仔细看过这名口出狂言的女子,如今细细一看,竟是让一向以自律为名的奕风有些挪不开眼。心中夹杂了些许悔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凶悍地对一个弱小女子,实在非大丈夫作风也。
心下一想,声音便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安抚说道:“世子莫要怪罪蓁儿姑娘,是奕某不明礼数在先,这才冲撞了世子。不是奕某不愿明说,而是我家公子的身份这鱼龙混杂之地实在不便开口,还请世子移步前去一叙。奕某可以保证世子和这两位姑娘的安全。”
左鸳不语,只淡淡点了个头,便出了糕点铺向一品居走去,奕风、白芷紧跟其后。而蓁蓁却是心下一乱愣在原地:没想到这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子竟是如此心细,他这般为自己开脱是怕回府世子责骂自己吗?直到白芷走得远了唤蓁蓁,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追了上去。
进了雅间,左鸳自然地就脱下遮纱斗笠挂在一旁。等他再抬起头时,只见雅间内的两名男子都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瞧,而左鸳则是淡定之极地安坐了下来。不为什么,只因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他的脸的人大多都是这个反应……除了,那个人之外。
这楚怀槿乃是正常反应,愣了一会就把目光移开了。也正因为他移开了目光,才惊奇地发现自己一向清静无求的大哥竟然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小世子看。难道大哥平日不近女色竟是因为他喜欢男人?楚怀槿为自己的这个自以为是的认知感到震惊。
而楚清歌此刻,眼里却尽是坐在身侧的这个绝色男子。明明是男子,却生得极美,普天之下也许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比他美的人。鬓若世上最锋利的刀裁过一般清透整洁,纤秀的细眉犹如水墨画中云淡风轻却不乏气势的一笔,一双钟天地灵秀之眼犹如和田玉般清澈透亮,面色犹如春晓之花带着足以魅惑苍生的韵味,雪肌似乎是由上千万年白皙无瑕的古玉温润而成,仔细看来好似还有光斑在莹莹流动。着一袭镶银叶滚条乳白云罗锦袍,腰间束一条素银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绣着月牙纹水墨青云罗软衫,蹬着素青缎黑底鹿皮靴。他的身材不算挺拔高颀,举手投足间却有飘逸出尘的谪仙之姿,整个一浑然天成的仙子。京都第一美人曲吟与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不对,怎么会拿他同女子相比较?
楚清歌眉头突地一蹙,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小世子看了这么久。便拱手赔礼道:“小世子,在下楚清歌,昨日听闻小世子今日归京,清歌与七弟担心小世子一路舟车劳顿,便自作主张想为小世子接风洗尘。今日有幸见得小世子谪仙之貌,颇有失态。清歌以酒赔罪敬小世子一杯。”
楚清歌仰头便一饮而尽,却听闻左鸳不急不缓地说道:“太子殿下客气了,有太子和七皇子为左某接风洗尘,实在是我的福气。”楚清歌、楚怀槿和奕风同是一惊,楚怀槿忙不迭开口:“小世子,你是如何知道我大哥的身份的?”左鸳笑而不语,示意身后的白芷上前回话:“回七皇子殿下,奴婢久居深闺,可也知道七皇子您是大楚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而大楚太子殿下更是天人之姿,您与太子殿下兄弟情深。在这普通百姓消费不起的一品居,更是在有钱买不到的二楼雅间,两位气度不凡的美男子,除了当今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还能有谁呢。我家公子一进门便猜到了,这才轮到奴婢班门弄斧。”
楚怀槿心里暗叫一声好,连身边的丫头都是进退有度颇有大家风范,也不怪乎这小世子被传为谪仙之人啊。他一向是惜才之人,刚才因为有左鸳的倾城之姿并未多瞧,先下多看了两眼,观察着这一直在左鸳身后默不作声的两个丫头。一个看上去年纪颇小,水灵得如出水芙蓉一般俏。另一个刚才答话的丫头,艳而不俗媚而不娇,性子稳重进退有度,楚怀槿心下颇为满意,当下就起了要收回房中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