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044章 年【小五乖，叫爸爸】
陶蕊就那样站在拐角处，一般的身子包括用纱布包着的那只眼睛也一并隐在墙壁后面。
唯一的一只眼睛发出幽幽的冰冷的目光，盯着苏亦燃，目光往下刚好看到许惟泽的左手拉住苏亦燃的左手，许惟泽的右手搭在苏亦燃的腰间。
就连她受伤，他都不曾这么温柔的拥住她，而苏亦燃，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爱与不爱，不再于争不争。
并不是费尽心机去争就能争得到，并不是不争就得不到魍。
在这细微的神态与动作中就能感受到他的心在哪儿，爱在哪儿。
或者以前她还在问自己哪点不好，为什么他选苏亦燃而不是自己，会嫉恨苏亦燃会怨他。
但是今天，就这个拐角处，就这么一刹那，陶蕊突然明白了什么檎。
爱争不来。
苏亦燃在许惟泽的心里扎了根结了网。
这个人，无论她走得多远，无论分开多久，无论她是生还是死，自己都争不过她。
陶蕊冷笑了一声，身子在墙壁拐角处彻底消失。
许惟泽跟苏亦燃相互看了一下，心中都有些惊慌，她那个笑让人……
两个人赶紧走过去，却见护士正焦急的叫人，陶蕊晕倒了……
医生赶过来，检查了下，又让人找来推车，一起送陶蕊去手术室。
“我最担心的就是她眼球感染，颅内压升高。”医生一边推着推车一边说的很无奈：“眼球感染，必要的时候需要摘除眼球，还有颅内压增高压迫脑神经的话可能会让患者昏迷、智力受影响或者压迫视神经，另外一只眼睛也会失明……”
大夫说着，已经走到了手术室门口，推车被推进去，大夫扭头挡住了许惟泽说：“你先去缴费吧！”
这个时候大夫的语气永远是冷冰冰的，许惟泽点点头。
大夫进去手术室，苏亦燃说：“要不你等着，我去……”
“我跟你一起……”许惟泽抱住苏亦燃：“亦燃，不管她受没受伤我都是爱你的。”
苏亦燃愣了一下，将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我知道。”
“如果她失明，我有义务照顾她，毕竟这么多年来……”许惟泽说着停顿了下继续说：“无论她做过什么，但是始终是为了我。”
“我明白。”苏亦燃的双臂抱住许惟泽，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想要给他安慰：“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如果她失明我帮你照顾她……但是……首先要找到我妈妈。”
苏亦燃顿了下又说：“缴费去吧！”
两个人一起去一楼缴费，然后又上来在手术室外等着。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陶蕊才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
医生说：“好在眼球并没有感染，颅内压又稍微的增高，不过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但是视神经有没有受到损伤，需要等到她醒过来之后……”
陶蕊被送入了加护病房，许惟泽都不允许进去探视。
医生说：“你们可以明天早上再过来。”
许惟泽问清楚了具体的事情，这才跟苏亦燃一起下楼。
这次由苏亦燃开车，许惟泽坐在副驾驶座上闭上眼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如果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牵扯任何人，她们两个永远不会造成这样尴尬的事情，但是爱情根本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咱们去哪里？”许惟泽突然开口问，苏亦燃愣了一下说：“去江家，虹姐让人把小五送回江家跟平安一起。”
许惟泽笑了一下，声音咋唔：“对不起。”
“什么？”苏亦燃扭头看了他一眼，他闭着眼睛，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满脸的痛苦的样子。
许惟泽说：“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家……这么多年了，我居然没能给你一个安全的家。”
“我让你背井离乡，让你寄人篱下，连起码的安全都不能给你……我自己都像是一个丧家之犬一样，失去了所有的东西……”
恰好是红灯，苏亦燃停下车子，，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握住许惟泽的手。
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眉目依旧清秀，却没有最初认识的时候的那种青涩，也没有那种疏离和高冷。
如今的她更添风情，却独对他柔情似水。
四目相对，他不禁有些动情：“亦燃，不管以后如何，你要记得我爱你。”
“恩！”苏亦燃点点头：“我会记得，那你也要记得，我爱你。”
“恩！”
两个人笑了，许惟泽提醒：“红灯灭了，绿灯了！”
“是啊！红灯总会过去，绿灯之后畅通无阻。”苏亦燃说着松开许惟泽的手启动车子。
两个人一起去了江家，没想到云向天也在。
小五坐在他怀里，双手拍着他脸上的胡渣笑的特别甜：“dad！dad！”
许惟泽进门就听到这个称呼，身子一僵，脚步也顿住。
云向天带着慈爱的笑亲了亲小五，小五突然伸出双手冲门口这边叫：“妈妈……mom……”苏亦燃感觉到身边的人的异样，伸手拉住许惟泽的手。
许惟泽抬头看她目光清澈柔情似水，不禁笑了笑。
说好只爱她的，那么过往的事情，也可以都当做是没有发生过，即便有发生过的证据小五。
那么就当小五是一个恩赐吧！
小五的存在时时刻刻警惕着他，让他知道自己曾经辜负了苏亦燃，曾经伤害了苏亦燃，让他不能松懈，不能对心爱的女人不好。
许惟泽笑了笑，云向天已经抱着小五走过来问：“你们的成果怎么样？”
“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陶蕊昏迷了。医生说可能明天才会醒过来，送到加护病房，任何人都不能探视。”苏亦燃说着抱过小五。
许惟泽上前一步站在许惟泽跟小五的面前，与云向天四目对望。
“岑雪琪是谁？她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控制了许家？”许惟泽问的居然是跟苏亦燃和小五完全无关的事情，也不是示威挑衅，这让云向天惊讶之余也笑了起来：“这个你都不知道？看来你对陶蕊真的是没有那么上心啊！”
云向天说的话像是对许惟泽，但是目光却撇向苏亦燃。许惟泽的手默默的握住，当着他的面……
苏亦燃抱着小五说：“你们俩先说你们的事情，惟泽，我抱小五先上楼，等下你来找我们，我有话……”苏亦燃说着脸色有微微的变化：“你等下上来我有话跟你说！”苏亦燃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似地。
许惟泽点点头，苏亦燃就抱着小五上楼了。
女人孩子走了，两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许惟泽的眼中多少还有些芥蒂：“谢谢你替我照顾妻儿。”
“哦？这句话不是应该我说的吗？”云向天笑着转身随意的坐下，看着许惟泽。
然，许惟泽并没有恼羞成怒。
这倒让云向天认真的观察起许惟泽来。
他在国外长大，进军国内电影市场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许惟泽。
也见过面，在某某酒宴上。
只不过许惟泽给他的感觉并不算好。
因为这人清冷，仿佛捂不热的石头，又矫情的有一身的洁癖，不喜欢生人靠近。明明是个私生子，架子却比他那个大哥许捍东都端的高。
这种人云向天向来敬而远之，一是因为自己不差钱不需要许惟泽的投资，而是他也是个傲气的人，向来是别人巴结他而不是他巴结别人。
云向天笑着说：“许四少就是许四少，就算是落魄到一无所有还是这么金贵的样子。”
他说完许惟泽的脸也没有黑。
他也坐下静静的盯着云向，似乎等他继续开口说话。
云向天也同样打量的看着他。
今天看来，许惟泽以前被他不看好，不喜欢的东西，恰恰是许惟泽最好的东西。
矜持，冷僻，所以不易动情，所以对苏亦燃情深入髓。
这样对苏亦燃来说是好，毕竟她在美国的时候有一次没事陪着苏母练毛笔字，其中一幅“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居然写了九种字体，也是让他颇为震撼。那时候他也知道苏亦燃对许惟泽没有忘情。
如今发现许惟泽对她也是情有独钟的，两个人算是两情相悦的在一起了，这也算是好事。
只不过他如果不这样，如果花心点，如果对陶蕊关心点，或者陶蕊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许氏，那个什么岑雪琪也不能。
看许惟泽一直不说话，云向天也不再调笑，坐正了说：“岑雪琪是陶蕊的妹妹。”
“妹妹？”许惟泽不禁想起了在许家老宅看到的那个坐在轮椅上，长相美艳的女人。
“据说是陶蕊同母异父的妹妹，失散很多年又找到的。”云向天说着又说：“对了，还有一个事情，你这种眼里只看到苏亦燃的人估计也不知道。”
许惟泽看着他，云向天说：“岑雪琪好像是许家五小姐的情敌。”
许家五小姐，指的当然是许冰心。
许冰心唯一的男朋友，唯一喜欢的人，就是让她被赶出许家的那个男人。
不是情深似海吗？
他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许冰心会在午夜打电话给他，哽咽的说要出国说要离开，原来……
许惟泽盯着他问：“现在许氏是什么情况？”
“许氏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吧？”云向天笑了：“你这个自恃清高的人又一直不愿意掺和许氏的事情许氏的高层你一个都不认识，现在许捍东不在，所以许氏落入别人的手里很正常。”
许惟泽点点头说：“谢谢你！”
“谢我？谢我告诉你这些？”云向天凑近了点问：“你不是要谢我这个对不对？谢我这么多年照顾亦燃？还是谢我把小五救回来？”嘴角一扯神秘的笑。
“小五是你的义务，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许惟泽站起身说：“谢谢你放手。”
他说完云向天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许惟泽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说：“算了，我不跟你说，你还是上去找苏亦燃说吧！我有事先走了。许氏后续的事情我会发到亦燃的邮箱，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系吧！”
云向天一走，许惟泽看了看楼上，然后慢慢上楼。
苏亦燃住在这里的房间，房门并没有关，苏亦燃似乎是趁着这个时间给小五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新衣服，天已经渐渐的冷却下来，她给小五换上小西装小皮鞋，正在弄脖子前的小领夹。
许惟泽走过去蹲在她身边问：“这是要干什么？”
苏亦燃说：“我刚想起来我们似乎没有一起正式的拍过一张照片，今天拍一张吧！”
“恩！”许惟泽笑问：“我是不是也要洗澡换衣服。”
苏亦燃给小五弄好了，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用，你穿什么都能上杂志封面。”
“其实你可以夸的再明显一点。”许惟泽说着，却见苏亦燃把小五抱在怀里面对着他，然后小声对小五说：“小五，叫爸爸！”
小五年纪小，但是已经开始认人了，叫外婆，叔叔阿姨，叫她妈妈，叫云向天dad。
而现在她让小五叫许惟泽爸爸。
小五一时没有反应还是陌生，就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许惟泽，苏亦燃又笑着说：“小五乖，叫爸爸。”
其实这时候许惟泽心中是十分紧张的。
因为知道小五存在，见面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跟小五独处过。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跟苏亦燃一起抚养小五，视如己出的打算，但是称呼这个事儿从来都没有提到台面上说，私下也没有说过，小五年纪小也从来没有叫过他。
而今天，苏亦燃居然就这么突然的让小五叫他爸爸！
爸爸，是一个看起来好看，叫起来沉重的词。
他的童年就是在没有爸爸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度过的，后来回到许家，亲生爸爸不能忍他，他只能管三叔叫爸爸。
三叔是个知识分子，又非常的慈祥，给他这方面填补了一些空缺。
但毕竟知道生父，而生父不认的事情，已经给他带来了伤害。
“小五，叫爸爸呀！”苏亦燃再次哄小五，但是小五还是瞪着眼睛看着他，嘴巴都没有睁开的意思。
许惟泽跟人家谈判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手心居然渗出细密的汗：“算了亦燃。”他看着苏亦燃说：“他还小……”
“小五，妈妈刚刚跟你说的话你虽然听不懂，但是你不是答应了要叫爸爸的吗？”苏亦燃抱着小五，固执的让他叫。
小五眼睛眨了眨看着苏亦燃：“爸爸！”
“我是妈妈，你要对着爸爸叫爸爸！”说着让他面对着许惟泽：“来，叫呀！”
“爸爸！”小五的声音软萌，字也咬的不是那么真，但是许惟泽听到之后整个心都要融化了一样。
没有经历过的话很难明白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就像是寻宝的人挖到宝藏时的心境。
许惟泽一把抱住苏亦燃跟小五，激动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两个人的身体围成了一个城堡，把小五护在其中。交颈相拥，许惟泽心中很欢快，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苏亦燃说：“惟泽，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恩！你说！”许惟泽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苏亦燃依偎在他的肩头说：“这么多年……我……我只……我爱你！”
“恩恩我知道！”许惟泽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幸福充盈着。
“我只跟你一个人上过……床。”这个时候，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说出来，但是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许惟泽愣了一下，早就知道云向天是gay，但是没想到他们没有……许惟泽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原来是试管婴儿！他的手摸了摸小五的脸。
试管婴儿跟正常的同房怀孕的来的孩子在许惟泽的心中始终是不一样的。
既然是试管婴儿，不……不管是不是试管婴儿，都是苏亦燃生下来的，不论是谁的精－－子，反正都是苏亦燃的儿子，那也就是他的儿子。
“恩！”许惟泽吻了吻苏亦燃的脖子，轻声说：“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
“惟泽！”苏亦燃突然把头诺看，双眼含光深深地望着许惟泽：“其实小五是你的儿子。”
“什么？”
许惟泽眼睛瞪大，刚刚飞扬的幸福沉甸甸的，刚刚飞扬的心也沉甸甸的。
“你说……什么……”许惟泽的抓住苏亦燃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太过于震撼，太过于紧张。
苏亦燃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在心底给自己打了多少气才把这个时期说出来：“当时我们因为我爸爸，黄佳丽，还有你妈妈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我妈妈追黄佳丽的时候摔倒……那时候我检查……检查出怀孕了……”
“可是当时你……”许惟泽想想当时两个人之间的一切，想到两个人当时的态度……
“我也想过不要但是始终舍不得，我跟你又那样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苏亦燃慢慢的低下头看着小五说：“云向天为了逃避家里的逼婚，为了云奶奶尽快接受手术，就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说孩子是他的，然后我们跟着他一起去了美国。”
苏亦燃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骗你，是因为我不确定你到底爱不爱我，你会不会爱小五，所以我一直不敢说……”
“亦燃！”许惟泽的心里像是有一个重重的石头落地，像是心里撞了一整座的泰山一样稳：“亦燃，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五……”
以为爱人背叛，原来从来没有，以为非亲生的儿子，原来是亲生的，这样的感觉，让许惟泽整个人都像是被洗礼了一遍一样。
他重新抱起小五，亲了又亲，又抱住亦燃：“对不起对不起！”
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形容，只能用对不起表达自己的愧疚，还有激动。
似乎是暂时忘记了外面的世界的一切事情。
三个人请江家的人帮忙拍了三个人的全家福。
然后晚上三个人并排躺在大床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担忧苏母还是因为小五的事情太过激动，总是大人都睡不着。
看着躺在两人中间的小五，他们面对面手拉着手，彼此看着对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心里的激动却无以言喻。
临近12点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犯困了，许惟泽凑过来亲了亲苏亦燃说：“很晚了，睡吧！”
“我以前也幻想过……”苏亦燃笑了又难过起来：“如果妈妈找到，我们一家就圆满了。”
许惟泽伸手抚她的脸颊：“相信我，我能找到妈妈的。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团聚，到时候在一起拍照。”
“好！”苏亦燃心中的难受被安抚了一点。
这个时候许惟泽的手机骤然响起。
他皱皱眉头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许先生是吗？我们是中心医院。”
听到中心医院四个字，许惟泽的心又提了起来：“陶蕊怎么了？”
半夜三更打电话，语气又这么着急，一定是……
那个女孩说：“陶小姐下午醒了醒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并且要求让我们给她换回到普通病房，而且不准通知任何人，说是不想打扰到别人。医生给她检查没有异常，就让她回到了普通病房。今天九点我们去查房的时候她还在，刚刚我们遵医嘱来给她换药，发现护工云导在病房，她却不见了！”
---题外话---谢谢订阅，摸摸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