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58）

  秦纲无事寻个趣闻，公公才在他耳边提这事儿，提着、提着，火烧了过来。他从中发现什么，俯下身儿，利芒流转，不敢相信地说：“你真幼稚呀，没博格阿巴特在后面怂恿，他们敢来找你算账？！他们来找，是来找你吗？！他们是来找孤。”</p>

  那公公一听，就知道坏了，连忙磕头：“都是奴才没用。</p>

  ”秦纲直起身，拾了拾衣襟，扬手说：“把这个没用的奴才拖出去，到午门庭杖，另外，由内廷来出钱，发放那些来讨债的商人。”</p>

  旁边立刻有人，将这个宦官拖出去。</p>

  宦官知道秦纲戎马倥德，有点儿神经过敏，不敢太大劲儿嚎，只想着自己办事不力，一顿好打免不了，却不知道，自己刚一被拖到外头，秦纲就说：“毙了吧。”</p>

  别的宦官虽各有心思，也觉得心惊。</p>

  惟有长秋太监镇定自若，因为他清楚，不是万岁无情，而是绣衣办事儿，万万不能把火牵回来。绣衣的事儿不够光明，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要是明目张胆，一个不好，就换来朝野攻讦，目前，君权比较虚弱，做国王的，更是敏感，半点也不能认，而不认，太监就要担下来。今天的事儿，如果让太监担下来，就牵扯到骗取民财，以权谋私等等不法，也是容不下去。</p>

  他虽然心知肚明，然而秦纲一朝他看去，他立刻低下了头。</p>

  秦纲这就说：“还是换个宫里的旧人儿吧，知道些个规矩。”</p>

  长秋太监想了一下，连忙推荐得力人选：“奴才倒有一个合适的人儿，以前就在合生宫当值，叫小蔡子。”</p>

  秦纲懒得往下问，就说：“在谁那里，给谁要过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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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纲觉得是狄阿鸟在背地里使坏。那是大大冤枉了狄阿鸟，也小看了狄阿鸟。</p>

  狄阿鸟不会去乱惹麻烦，一门心思，都在琢磨他的十万两。</p>

  不知怎么着，他竟从钱引琢磨上银票，又从银票琢磨到上钱庄。钱庄的银票也是大面额的，在市面上不好流通，但和钱引不同，都是存入银子的凭证，不会贬值地。</p>

  狄阿鸟想钱想疯了。就想，要是多开一些银票呢？！钱庄的钱少于钱庄的银票呢？！反正人家也不会将银子全取走。我说服老马，从当中挪走一些，谁知道？！多开一些银票，交给谢道临，谁也不知道。</p>

  钱庄并不是很有钱，挪几千两就了不得了。紧张起来，已经捉襟见肘，对自己也只是杯水车薪。</p>

  想开虚票，只能银子多，吸引别人来投钱。</p>

  吸引别人来投钱，办法倒不是没有，那就是降低保管费，但是这个，降，阻力太大，其它钱庄肯定是不愿意的。</p>

  狄阿鸟接下来去跟老谢、万立扬两个合计。觉得万不得已，完全可以把钱庄的生意分作两类，一种是挑出大进大出，短进短出的那种，收取和别人一样的管理费。另外，再开辟一种，就说是广泛邀资，做一个，长期的，担风险的买卖，算廉价倒借。倒贴利息都行。从而吸引一些闲钱，来解燃眉之急。至于具体成效怎么样，还很不好说。合计到这里，狄阿鸟的心情也松了许多，虽然仍然没有看到问题地解决，终究说明一个问题：他就是拉不来跟自己一起往花山丢钱的富户，也不会被十万两银子憋死。</p>

  他找了马大鹞子，把这种想法说给马大鹞子，告诉说：“如果官府要追赃，肯定把你拽进去。咱们要是用这个法儿，扩充了银根，反过来往别地钱庄里存一笔、一笔的小钱，再按年限，向他们家贷一大笔钱。等他们贷了银之后，天数没有到，咱突然提银，引发挤兑，坏他的银根，控制住它，逼他让咱入份儿，听咱的，再然后，我可以从那家钱庄拿出大面额的银票。不管银票算是虚开还是算实贷，一把给谢道临。谢道临有了银子。他不可能推着银车回家。他肯定一笔、一笔地提着花，有个更长的日子。在这个日子里头，两家钱庄地银根连一起，仍然稳当，我可以一笔、一笔往里补。”</p>

  狄阿鸟用意明显。</p>

  他一借几万两银，不知啥时候能还得上，一般的小钱庄不会借，大的钱庄或许肯借，这种长期利息，利息起码也将要百分之十，每年光还利息就是几千两，还不如让谢道临追赃呢，最好的选择就是四两拨千斤，先拨动马大鹞子，更改策略，而后再找一家钱庄，加开一大笔银票，而这个银票，首先是没有利息，其次，就是自己一时手头不方便，两边只要携手，自己仍能脱离债务。</p>

  马大鹞子是什么人，心里也清楚，合计一下，倒也别无选择，一口应了下来。只是，他对狄阿鸟最后到底能不能还清这十万两没有信心，脸是格外地难看。</p>

  依照万立扬的算法，只要眼跟前的难关迈过去，以后趟子局，贸易行和钱庄携手，一旦顺利地运转，狄阿鸟每年收入二、三万两银子没太大问题，还款自然没有问题，但这只是一头的乐观预计，马大鹞子这些陇商却是来挣钱立业的。</p>

  狄阿鸟也知道马大鹞子心里沉重，起身时，按一按他说：“钱庄也有我的一大份，贸易行才是空架子，你放心，我不会让它跨的。”</p>

  他虽然这样安慰了，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突然想回行馆看看李思晴进去，回到行馆，是万万想不到李思晴和黄皎皎年龄相仿，背后黄家人一使劲儿，两个人化敌为友了，此刻并排坐着，鼓励那个两岁地小孩到处乱走，见他进来，小孩竟在鼓励下大叫：“爹。”</p>

  黄皎皎仍怯着狄阿鸟，想去抓他回去，没想到那小家伙，‘扑通”摔倒，“呜呜”乱拔一气，抓黄皎皎，黄皎皎经不住，只好冲那小子动手，而那小子就大哭。</p>

  狄阿鸟头皮一阵麻，也有点儿于心不忍，只好问黄皎皎：“别打了行不行？！”</p>

  黄皎皎住了手，那小孩却觉得狄阿鸟可亲，不让他妈妈打他，回过脸，红头涨脑地哭，伸起两只胳膊，要狄阿鸟去抱。</p>

  狄阿鸟抵抗不住，只好将他抱了起来。</p>

  李思晴走上来，还为他拧了一拧鼻涕，狄阿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扭头问黄皎皎：“他叫什么？！”</p>

  黄皎皎说：“还没有取名。我家的人都叫他毛毛。”</p>

  狄阿鸟立刻想起了张毛，骂道：“什么不叫，叫求毛毛？叫土狸子。”</p>

  李思晴说：“你起的名太难听了，什么土狸子？！哪有叫这个名的。”</p>

  狄阿鸟于是说：“我还叫飞鸟呢。”</p>

  他转过头，终于忍不住，轻轻道：“你出去一下，我有点事儿，想问问她。”</p>

  李思晴出去了。黄皎皎一阵忐忑，实在想不到什么，站在狄阿鸟面前，一低头，人矮了半截。狄阿鸟疑惑不定地看她，目光中带着冷酷，问：“他是我儿子吗？”</p>

  黄皎皎竟然，竟然没有吭声。</p>

  狄阿鸟压低声音，逼问：“告诉我，和谁生的。”</p>

  黄皎皎还是没有回答，哭了起来。</p>

  她哭，小孩也哭。</p>

  狄阿鸟心烦意乱，说：“你告诉我一句。</p>

  我保证，不让他受委屈，你要是不说，那就别怪我……”</p>

  黄皎皎哭着说：“就是你地。就是你的……”</p>

  狄阿鸟真想抓住她的头发，看看她的脸，却没有那么做，说：“你说一个人能生孩子吗？！”</p>

  外面的李思晴听到进来，大吃一惊，连忙拦在跟前，说：“你别打她。”</p>

  黄皎皎这就说：“就是你的。你娘知道，我娘也知道，都是她们地主意。”</p>

  狄阿鸟迟疑片刻，却没有一点儿印象，说：“她们能帮你生儿子？！你哭什么。别哭了，我不问了。”</p>

  他把土狸子往李思晴怀里一塞，说：“以后少让他哭，哭得人心烦。”</p>

  到了晚上，李思晴才小声说：“儿子就是你地。她说，那一天，是怀孩子的天，你喝醉了酒，跑到下人地房里，是她们两个陪你睡的。”</p>

  狄阿鸟顿时想起了那天，自己进了乔镯房子，似乎做了一个糊涂梦，然而，乔镯已死，到底谁能为她证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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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自己阿妈知道她在那个房子，可她能知道自己有没有碰她们？！即便碰了，碰的是哪一个呢？！</p>

  他，‘胡通”坐起来，一扭身，干脆坐到榻下头，靠着榻问：“他要不是我儿子怎么办？”</p>

  李思晴说：“你信不过，把他养大，不管他了。”</p>

  狄阿鸟却又问：“他要是我儿子呢？”</p>

  李思晴没有好气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呀？！”</p>

  狄阿鸟没有吭声，问：“他真的长得像我么？！扁嘴，鼓泡眼，怎么看都像一条小金鱼。”</p>

  他愁起来没有个完了，细细琢磨，发现去做人的父亲，自己还欠缺讦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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