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蹭饭

  这天,颜玉刚做好午饭,门铃响了。来不及解下围裙就去开门。来人一脸嬉笑,上上下下打量了几次,点点头,“不错嘛,有点家庭煮男的样子。”

  “致远,你怎么来了?”颜玉解下围裙淡淡问。

  齐致远,皇家学院经济学教授兼颜玉大学同学,死党。为人散漫,随意,阳光帅气又多金,是众多美眉追捧的对象。相对颜玉,齐致远可高调的多了,整天埋在花丛里,不亦乐乎。

  齐致远嗅了嗅鼻子,“鱿鱼炒青椒,梅干菜扣肉,油焖茄子,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

  颜玉笑笑,“狗鼻子真灵!”

  齐致远挑眉一笑,“没办法,颜大厨的厨艺现在是越来越好了,不知谁有这个福气把你娶回家?”

  颜玉眼眸有些暗淡,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前沈依就喜欢吃他做的菜,说比五星级酒店做的还要好吃。

  齐致远见颜玉拉耸着一张脸,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了沈依。他对颜玉跟沈依的事,简直就是了如指掌。还记得沈依走的时候,还是他陪着颜玉去送行的。那家伙一开始一脸平静,后来硬是拉着他喝了很多酒。

  齐致远从来没见过颜玉喝那么多酒,颜玉平时是不太喝酒的,那天却喝的烂醉如泥,吐了好多血,整整在医院挂了几瓶水。他从来都没有想到颜玉对沈依的情竟然那么深,整整六年了,颜玉还是放不开。他现在有点讨厌沈依了,既然不回,何不干脆说再见?不明不白的让颜玉等了六年,颜玉他已经三十了,他还有几个六年可以等?

  梦,真的不能做的太深,深了难以清醒,情,真的不能陷得太深,深了难以自拔。

  齐致远暗自叹了口气,耸耸肩,“你就这样招待客人,好歹也问我有没有吃过之类的。”

  颜玉摇头,“你摆明是来蹭饭的。”说完,拿了一套餐具放在桌上。

  齐致远长叹一声,“你还真是没有情调,以后怎么追女孩子?”

  颜玉笑笑不理他。

  他们刚坐下,门铃又响了。齐致远看了颜玉一眼,“你有客人?”见颜玉摇头,他便自告奋勇的去开门。

  一开门,就听到慕曼开心的说道:“哥,我来蹭饭了。”见到是齐致远开的门,没好气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曼最看不惯了齐致远了,一大把年纪还沾花惹草的,讲话又油腔滑调,除了长的还可以,其他的慕曼一味的反感,跟颜玉简直就没办法比。她未来找老公就要找颜玉这样的,长的好看又温柔。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齐致远笑嘻嘻的说,他特别喜欢跟慕曼拌嘴,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是我哥,我来管你什么事?”慕曼狠狠回道。

  “他是我好友兼同事,我来又管你什么事?”

  “你”慕曼咬咬牙,恨的直跺脚。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一见面就互掐,还真是冤家。”颜玉无奈摇了摇头,满含笑意对慕曼说:“快吃饭吧。”

  慕曼脸别向别处,哼道:“谁跟他是冤家,我们是死对头。”她找了个离颜玉最近的位置坐下,心高气傲的看着齐致远,好像在说,这是我哥。

  齐致远嗅嗅鼻子,做了个怪脸,哼着歌,不理睬她。

  在饭桌上,两人还为了一个菜喋喋不休,她说是她的,他说他也要吃。两个人都不肯让步。

  颜玉看看齐致远,又望望慕曼。笑着摇头,平静的说:“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吃饭?”

  “好吧,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齐致远耸耸肩说。

  慕曼不以为然,哼道:“是本小姐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计较。”

  齐致远吃着颜玉做的菜,连连称赞,“颜玉,你的菜是做的越来越好了,堪称五星级酒楼的水准啊。将来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幸福啊!”

  慕曼连连点头,“是啊,哥你做的菜真是好吃,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这是第一次她跟齐致远看法一致。片刻,笑着轻轻的问:“哥,你对夕玦感觉怎么样?”

  颜玉笑笑,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很好啊,是个不错的丫头。”

  “那意思就是你喜欢她了。”慕曼情绪有些小激动。

  颜玉摇头,耐心的解释着,“她很好,脾气也好,长的也好。但是她在我心里跟你在我心里一样,只是小妹妹。”

  慕曼有些失望,无力的叹了口气。

  齐致远听他们的对话,猜出了事情的大概,肯定是慕曼把她朋友介绍给颜玉,而颜玉嫌她朋友太小。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不知道颜玉当时是个什么表情?

  “感觉好的话,可以试一下,年龄不是问题。”齐致远凑到颜玉面前,低声说。

  慕曼猛点头,“是啊,是啊,夕玦今年二十四,但是她不像一般的小女生那般幼稚的。”

  齐致远挑眉说:“年纪小好啊,不会那么世故。老牛都喜欢啃嫩草,更何况是人?她的名字怎么那么奇怪?夕玦?”

  颜玉好笑的看着他们,他自己都不急,他们却是一脸的激动,就像他找不到女朋友似的。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假!

  慕曼第一次这样平静柔和的跟齐致远讲话,“其实叫习惯了,觉得还好。记得大一时候,我们分到一个宿舍,我们都是父母送来的,只有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当时我好佩服她,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承担,虽然过的很辛苦,可是她却很知足,每天都带着灿烂的笑容。”慕曼不知不觉中情绪有些低落,“后来我们俩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我才知道她妈妈在生下她后难产而死,她爸爸是镇上一所学校的语文老师。一直让我佩服的是夕玦的心态,她总是一脸笑容,好像没什么值得她难过的事。她爸爸也好伟大,一个人把她拉扯大都没有再娶。”

  齐致远听完,叹息道:“也许是人家不愿意嫁给带着孩子的男人?”

  慕曼没好气的瞪了齐致远一眼,夕玦的爸爸在她心里别提有多伟大了,他是见过夕玦爸爸的,那是一个慈眉善目,不善言语的好爸爸。她不能容忍齐致远这么说夕玦的爸爸。

  颜玉心里动容,没想到那个满脸笑容的小丫头,竟过的这么苦,即使她自己不这么觉得,可是从小没有母爱,那种感觉是他们这些有母爱的人无法理解的。

  颜玉看着慕曼,齐致远拉耸着脸,一副苦瓜样。片刻他淡淡的说:“她爸爸是真的爱她妈妈!”

  “你怎么知道?”齐致远问。

  颜玉看了齐致远一眼,缓缓的说:“‘夕玦’两个字应该是出自纳兰性德‘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这是纳兰性德用来纪念亡妻的,应该也是夕玦的爸爸用来怀念她妈妈的。”

  颜玉明白,这是一个用情很深的男人,他的爱是那样的坚定不移,这让他由衷的佩服。

  齐致远眼眸发亮,此刻对夕玦的爸爸是尤其的崇拜,这样的男人现在是太难找了,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慕曼一面敬重着夕玦的爸爸,一面无比崇拜颜玉,“哥,太厉害了你,不但法律好,汉语也这么的好,可以去教古典文献了。”

  颜玉微微一笑,“我也是正好知道,巧合而已。”

  颜玉不但才识渊博,更让人喜欢的是他的低调,从来不出什么风头。

  “既然不喜欢人家,干嘛这么极力维护?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现在都想见见这个小丫头了。”齐致远单手支着下巴,散漫的说。

  颜玉浅笑不语。

  他心里明明清楚有些人,可以不用再等,可他就是放不下。一路的风景有很多,可是他念念不忘的还是从前的风景,原先的路。

  其实,错开了的东西,我们都应该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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