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九章 神剑大殿
神剑大殿，威满天下！</p>
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神剑大殿正坐落在泰山极顶玉皇峰上，岱石为基，玄铁为柱，神剑为卯，依山而建。神剑大殿之威不在高大，不在宽厚，只因顺乎山势，乎自然，遍集巍巍泰山之威于大殿之一隅，威严天成。</p>
所有到过神剑大殿的人，无不被大殿之威所震慑，但又无人能用言辞来描绘，直到行遍神州的“天下第一智者”天机子来此，出“雄不过万里长城，威不过神剑大殿！”的感叹，江湖中才终有定论！</p>
神剑大殿之威并非一日所成，乃一千年的积累使然，特别是二百年前的那次重建，更因为有了惊世之材风冶子大师的呕心沥血，才有今日之大成！据说现在的神剑大殿看似空无一物，实则遍藏神剑，是除了剑峰之外，神剑门第二个藏剑之地。大殿无剑，只因它本身已化身神剑！只不过二百年间，这把神剑还从未出鞘，不知其威。</p>
不过世事难料，兴替常有，神剑大殿也不能永葆太平。</p>
虽已是深夜，在看到影影绰绰的神剑大殿时，草根也被深深震慑，仿佛能感受到“封神祭天”之时的盛况！草根平日里只知足不出户，勤学苦练，看到大殿如此威严，才感叹自己原来如井底之蛙，所学只是闭门造车而已。如果没有那日去剑峰途中，顿悟“松涛无量”之秘，他在“铁剑书生”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p>
阶，草根看到立于大殿之前的巨大泰山石，这块巨石高约二十丈，边缘棱角分明，如犬牙交错，高耸殿前，上书狂草“小天下”，狂字配狂石，真有睥睨天下之威严。草根心想：不见其威，怎能心生威严？！怎能剑出威势？！草根啊草根，你枉活世上十七年啊！</p>
草根已经入殿，映入眼帘的是一巨大的“剑”字，非狂草，为古篆，字虽不狂，但笔势雄浑，更具威严，让草根顿生敬意，顿生侠情。</p>
大殿之中还挂一匾额“兼善天下”，金漆黑底。身在神剑门，日日诵读儒家经典，草根知道这四字出自《孟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这四字正是儒家所追求的侠义之本，神剑门立派之宗。这四字如醍醐灌顶般将草根潜伏心中许久的豪侠之气重新激出来，草根忽然觉得七年来的自怨自艾原本就是他庸人自扰，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七年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生活，竟然让他忘记了儿时的承诺！一个让他痴迷终生的英雄梦！</p>
告别村庄时，他曾畅想将来：一袭白衣胜雪，一柄神兵利刃，一段英雄传奇，纵千军万马，取敌如探囊取物，纵万水千山，诛血魔似唾手可得！这是何等豪情？！何等气概？！</p>
初登泰山时，他曾豪情漫天，恨不得在千丘万壑当中高歌一曲，剑舞一回！矢志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p>
现在想来，似乎就在昨日！忽然，他挺直了腰板，长出一口郁闷之气，眸子仿佛也亮了许多。</p>
“我虽不是天生的英雄，但是我要做个真正的大英雄！”</p>
从小看游侠列传浇灌出的豪侠之气如今又喷薄而出！</p>
“来者可是峙轩门下李英雄？”一声苍老又极富生命力的声音传来，把草根从遐想中惊醒。</p>
“是！”草根慌忙答道。这时他才现匾额之下，高座之上有一耄耋老者正在看书。只见他羽扇纶巾，须眉尽白，慈眉善目，一身青色儒衣一尘不染，说不尽的儒雅，说不尽的潇洒，仿佛正在授课的鸿儒，不过还另外散出一种飘然若仙的气质。</p>
这种仙气草根也曾见过，七年前，泰山脚下草根曾经从那位仙风道骨的王半仙手中买回自己的《上古秘籍》，炎黄传说他已经看得烂熟，也算他的精神寄托了，但是仅有的两页武功心法还是参悟不透。</p>
只一眼，只一句话，草根就对高儒就心生好感，或许是因为那股淡然的仙气，或许是因为高儒有他师父陈峙轩的影子，毕竟高儒是他师父的师父。</p>
“坐。”高儒指着旁边的座位道。</p>
“弟子愿站着聆听师祖教诲！”草根上前至高儒前，说道。</p>
“可知我叫你前来，所为何事？”</p>
“弟子驽钝，不知。”</p>
“我听紫城说，七年前，他和你师父有一纸约定，可有此事？”</p>
“弟子也不是很清楚，魏大侠让我带着他的书信前来拜师，信中具体内容我也不知。但是魏大侠曾让我勤练武功，说在曹州论剑上和陆恒清、陆梓菱比一比，看谁名次为高。”</p>
“嗯！你可见过陆恒清的武功？”</p>
“见过。”</p>
“比你如何？”</p>
“他为皓月，我为萤火。”</p>
“何解？”</p>
“小清子……不，陆恒清已有魏大侠当年风范，弟子驽钝，不及师父之万一！”言尽于此，草根心如刀绞，眼睛忽然湿润，连忙垂头。</p>
“我见你来大殿，初时猥琐，而后挺拔，为何？”</p>
“弟子驽钝，只知埋头苦练，学而不得其法。看见大殿，才知何为威严，看见巨石，才知何出威严，看到大殿的“剑”字，才知剑之威严，看到‘兼善天下’的匾额才想到儿时还有一个已经淡忘的痴梦。”</p>
草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如此健谈，这些话更是深藏心中的肺腑之言，连师母都未曾讲过，现在竟然全部讲给初次见面的师祖。</p>
其实，这便是缘分，有的人天天见面也不能成为知己，有的人则一见便如至亲！就如当日和师父陈峙轩的见面，虽仅有一次，却让草根铭刻终生，成为他此生都想无限靠近的偶像。即便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草根真的从高儒身上看到了师父的影子，可能他们身上都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气度。</p>
“哦？！儿时的梦想才最是珍贵，可否讲给老夫？”听完草根所言，沉稳如山的高儒也面露讶色，尔后问道。</p>
“弟子天生驽钝，自幼爱看游侠列传，总幻想能做个行侠仗义的大英雄，拿着神兵利刃诛杀血魔。”</p>
“你从小能有行侠之心，很是难得，何成痴梦？”</p>
“这七年来，弟子只为学武而学武，学武已经变成身上的负担，反不复儿时的万丈豪情。弟子看到兼善天下这四个字，方才如梦初醒！弟子驽钝无知，身在神剑门，却浑浑噩噩，不知兼善天下之心，请师祖责罚！”说罢，草根跪倒在地。</p>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起来。”高儒语有欣慰，忽又感慨：“你师父在天有灵，也可宽慰了……紫城、峙轩可算知交！”</p>
草根不起，高儒也未强求，说道：“你在神剑大殿观景悟道三天，然后下山去！”</p>
“啊？”草根惊呆了。连忙说道：“弟子驽钝，还没有过铁剑书生这一关。”</p>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观日悟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