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抓壮丁
“摩云将军!”
“真的是摩云将军?”
“摩云将军还活着,沛国是不是有救了?”
……
这摩云将军是沛国守疆大将,祖上是开国元勋,世代为沛国驻守北疆,是沛国老百姓心中的栋梁,故而一听到摩云将军大名,不管是小城的居民还是远道而来的沛国流民全都议论纷纷,心中似乎燃起了复国的希望,只要复了国众人就能回归故土了。
“肃静!肃静!”
一位骑马的副将见人声吵杂,立即大喊道:“听张将军把话说完”
此人嗓音洪亮,中气十足,一下就镇住了嘈杂的人群。
张将军看着流民露出满意的笑容:“沛国王城虽然破了,老沛王也驾崩了,但是!小王子还在,摩云将军已经和几位顾命大臣在隘州城拥立小王子登基,定隘州为临都,现在,摩云将军奉新沛王之命,招兵买马,筹措军粮,准备把滁贼彻底赶出丰碑关,收回沛国疆土,让尔等返回家园!”
几句话说完,小城再次嘈杂了起来,有的人兴奋的跟着附和收回故土,当场就要报名参军、有的人不屑一顾,连饭都吃不上还打什么仗,还有陈国和代国的流民无动于衷,因为这跟他们关系不大。
但是有一小撮聪明人视乎嗅到了猫腻,赶紧捂住刚刚抢来的东西偷偷摸摸的往后退,远离人群。
苏弃也跟着看热闹,但是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将军说的话,因为这一路不知道有多少同样打扮的沛国兵毫无顾忌的劫掠流民,自己的村子也是被沛国军毁了的,收复故土、保卫国家的鬼话他才不信。
“现在,报效国家、为王尽忠的时候到啦,城里所有十岁以上男子全都跟我走,今日出发,前往遂州,抵御外敌!城中所有粮食、牲畜一概收缴,全都运到前线补为粮草!”
话还没说完众人已经开始散了,现在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抓壮丁抢粮食来了,不躲还等什么。
可是那上百号的兵卒早就准备好了,有的提抢,有的拿绳子,见人就抓,流民见状开始四散逃跑,奈何脚也发软、手也无力,很快就有不少人被捆住,凡有抵抗的全被长枪刺倒在地,在杀人不眨眼的兵卒面前,凶悍的流民如同待宰的鸡,毫无还手之力。
一听十岁以上所有男子都要抓去当兵,苏弃跟着四散的人群转头就跑,刚跑两步就撞到一堵墙,被弹了回来,抬头一看,冷汗立刻就下来了,这哪里是堵墙,是那扬言要生劈了自己的黑夜叉。
黑夜叉双手叉腰,瞪着牛一样的眼睛看着苏弃:“小王八羔子,看你往哪跑”
说完伸出一只大肉掌抓来。
苏弃抓起地上一把土就朝黑夜叉的脸撒去,连滚带爬的往后蹿。
黑夜叉被土迷了眼睛,擦着眼睛往前追,边追边骂,一身肥膘撞倒了十几个流民和兵卒,众兵卒一看这女人如此凶悍,纷纷向两侧避开。
一个领兵模样的人见此从马上取下一捆绳子,三两下挽了个活节,轻巧的仍在路上。
黑夜叉满眼的泥土和泪水,没看见地上的绳套,一脚踩了进去。
领兵看准时机往回一拉,绳环牢牢的套在黑夜叉的脚脖上,另一端老早就绑在街边茶楼的外柱上,黑夜叉只往前迈了半步,扑通一声面朝下结结实实的趴在地上。
“谁拴住了我腿!”
一声大喝,黑夜叉猛然站了起来,鼻子和嘴全是血。
她抬头看了一眼在地上边打滚边跑的苏弃,回过身来不去解脚上的套,反倒拽住绳子使劲的拉,周边的兵卒全都哈哈大笑,以为这肥婆摔傻了。
可是马上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只见那肥婆双手拉动之下,被绳子绑住的房柱竟然一点点的变弯,这茶馆已经年久失修,房梁在她的拉动下吱嘎作响,墙上的砖石片片剥落。
只听咔嚓一声,房柱被生生拉断,整个房子在众人面前轰然倒塌,这一下动静极大,卷起一片烟尘,远在街头的张通将军也注意到了这里,赶快驱马来到近处。
只见滚滚烟尘当中一个铁塔般的“壮士”巍然而立,身背一杆断裂的梁柱,漏出的胳膊比成年男子的大腿都粗,两只大手如同巨锤,一阵热风吹过,那‘壮士’长发随风飘飘,麻衣裙摆猎猎作响,脸上满是灰尘和鼻血,让人望而生畏,威风凛凛。
“真是个冲锋陷阵的好材料,美中不足是个女子”
张通将军暗自赞叹一声,翻身下了马,三两步走到“壮士”面前。
远处没得比较,到了身前才感觉到,这女子竟比自己高大这么多,张通淡然的从腰间取出一块汗巾递给眼前的“壮士”。
黑夜叉本来还一脸警惕,看着递来的汗巾,双手一松,背上的梁柱咣当一声掉到地上,也不客气,接过手帕之后就擦起脸上和灰尘和血污。
周边的流民和兵卒看着都愣了。
“还愣着干什么,抓人!收粮!”
一声令下,兵卒们再次忙了起来,苏弃再没那么幸运了,刚刚被黑夜叉追的连滚带爬,才出虎口又有狼群,被一个兵卒一把抓住捆了起来,任凭他如何挣扎狡辩都无济于事。
忙忙活活一个时辰,小城里的青壮年男子被抓了一堆,只有一小撮聪明的提前跑出城藏起来了,反抗的全都被杀掉,还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抓的壮丁足足有四五百人,用绳子困成几排,一个连着一个,城里搜刮出来的“粮草”装了满满九马车。
一群老弱妇孺哭着喊着求张将军给条生路,留下自己家的男丁和粮食,回答他们的是一通噼噼啪啪的鞭子。
看着今日满满的收获,张通和手下几个副将开心的哈哈大笑,一众兵卒押送壮丁和粮草离了小城前往遂州。
苏弃很无奈的在这群人中被簇拥的往前走,连和两个小伙伴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一路上押送的兵卒不断用鞭子抽打着流民,让他们加快脚步,苏弃也挨了好几鞭子,胳膊和脸上都起了红鳞,汗水滑过火辣辣的疼。
没走半日就有几个流民饿昏,兵卒看到后直接扔在路边一枪戳死,剩下的人立刻打起精神不敢磨蹭。
入夜,一行人下了山路来到一条河边,一个副将一声令下,众兵卒分工合作,有的继续看守流民,有的生火造饭,有的开始搭帐篷,有的列队在周边巡逻。
所有流民都被要求坐下,终于能够休息,一时间哀声遍野,兵卒解开了几个年少的流民帮忙干活,苏弃和另外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被两个兵卒押着去捡柴。
进到山里,看着黝黑山林,苏弃感觉机会要来了,眼睛余光不断瞟着两个兵卒,心里盘算着怎么脱身。
谁知自己还没行动,一个少年就率先朝着树林跑了起来,几个少年一时手足无措齐齐看向身后的兵卒,只见兵卒也不紧张,其中一个中年汉子侧过身,迈开双脚,右手托起长枪向前一投,“嗖”的一声长枪没入树丛,一声惨叫响起。
中年汉子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不一会扛着长枪走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个少年,枪头上还在滴着鲜血,几个少年吓得不敢说话,苏弃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心理失望至极,只得默默的去捡地上的干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