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催吐
顾老夫人只管哭,不肯说。
尚宛妗有些不耐烦了,转身就往屋里走,尚奚舟和韩阆也进去了,就留了个锦书在旁边站着看着顾老夫人。
锦书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看着就好,并没有伸手把人给扶起来,更没有开口劝慰。
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尚宛妗走到软榻前给陶珠把脉,脉是跳动的,但有些微弱,再去床前给三舅舅把脉,三舅舅的脉搏倒是比陶珠要强上不少。
然后她皱起了眉头,她只会把强弱,并不懂脉相,她第一次觉得,学医不能纸上谈兵。她看了那么多的医书,这会子连个脉相都不会看。
正在这时,只听到轻呼声,顺着声音看去,却是那个后脑勺挨了一记的丫鬟。
遂儿睁开眼,先看到的是面色阴沉的锦王爷,然后是身材孔武高大的尚奚舟,登时惊恐起来,往后缩着脖子,慌张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我家小姐哪里去了?”
虽然慌张,说话倒流利。
“你醒了正好,快去把你家大爷叫回来!”韩阆吩咐道。
她家大爷,便是陶牧南。之前慌慌张张,大家都忘了去通知这个宅子的另一个主人了。
遂儿有些迟疑,她没见过这几个人,所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可看他们穿着打扮不俗,又不像是贼人……她才注意到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边站着一个美貌的小姐,哪有仙女一样好看的小姐跑去做贼人的啊!
可她后脑勺还痛着呢!
尚宛妗知道她是吓着了,当下上前一步,目光柔和,轻声道:“你快去吧……你头上的伤已经替你处理过了,回头让大夫给你开两服药吃吃就好了。我们都不是坏人。”
尚宛妗这么一说,遂儿神色间的警惕散去不少,她又问道:“奴婢这么过去,怎么跟大爷说?”
尚宛妗道:“你就说家里面出事了,有位锦公子在等他。”
遂儿这才答应着匆匆去了。
尚奚舟见人走了,这才挪开步子,露出他挡在身后的软榻来……刚刚遂儿若是看到了软榻上人事不知的陶珠,只怕不会这么爽利的就被尚宛妗给说服了。
韩阆似笑非笑看了尚宛妗一眼:“锦公子?”
尚宛妗有些无奈:“总不好说是韩公子,说别的,陶公子未免又胡思乱想到别处去。”
韩阆并没有指责尚宛妗的意思,想起话本里面教导的要多夸赞对方,韩阆一本正经道:“你想得真周到。”
略微思虑一下的事情,也值得这么夸赞?
“锦王殿下说笑了。”尚宛妗有些尴尬,然后不再说话,默默的坐在了软榻前盯着陶珠看。
她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陶珠,这事儿都是她外祖母闹出来的,对陶珠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
韩阆派出去的韩一很快就回来了,他先到房间看了韩阆,见韩阆没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出什么事情,然后才回禀道:“药买回来了,属下这就去煎。”
锦书看了眼韩一提着的药包,拿不准暗卫是不是会煎药这一技能,于是开口道:“我去吧,我动作快。”
尚宛妗也道:“让锦书去吧,你在这里守着。”
韩一看了韩阆一眼,见他没反对,便爽快的把药包给了锦书。
顾老夫人一直坐在门口,背靠着门框,一开始还哭,后来哭不出来了,就那么瞪着眼睛发呆。
尚宛妗也是伤心透了,所以并不管她。
过了一会儿锦书便煎好了药端了过来。她隔着碗用凉水降了温,这药汤并不汤,就是味道闻着有些恶心。
韩阆和尚奚舟都皱了皱眉,尚宛妗却神色不变,道:“先把药灌下去再说。”
这药是尚宛妗这个刚学医没几个月的人开的,若是旁人,还不敢就这么把药灌给昏迷的人喝了,在场的众人,除了魂思不在的顾老夫人,都是对尚宛妗顶顶信任的,自然是没有问题。
等药灌下去之后,药效很快就上来了,两个人明明还昏迷着,却吐了个昏天暗地。光听那声音就替他们觉得难受。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怪味,韩阆皱着眉头拉了尚宛妗衣袖:“出去等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必勉强自己。”
尚宛妗想了想,点头带着锦书出去了。
没一会儿,韩阆和尚奚舟也受不了出来了,只有韩一在里面守着,看着情况。
尚宛妗觉得有些疲惫,微微把身子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韩阆正要说话,一直没有发声的顾老夫人忽然又开口了,她问尚宛妗:“那不孝子真的要死了?”
尚宛妗已经没有精神跟她生气了,漠然道:“我尊称您一声外祖母,是因为您生了我娘亲。那些年你受药物影响,冷落了我娘,帮着一个姨娘,我不怪你,可虎毒不食子,三舅舅是你的亲儿子,他哪点儿对不起你了?”
“真的要死了……”顾老夫人神情变得惶然,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他……就不会逼着我……我没有想到……”
她说得断断续续的,尚宛妗和尚奚舟都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韩阆嗤笑一声:“难怪有了五石散之后自己一口都不肯吃,原来是想让顾吟风服用之后,喜欢上这五石散。顾吟风喜欢上了五石散,便不会逼着你戒药,甚至还会帮你寻药对吧?”
“顾老夫人,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好,难怪能生出顾吟风那么个爱做生意的儿子!”韩阆道。
尚宛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老夫人:“你是想算计三舅舅跟你一起堕落?你明明都快熬过来了,为什么还要为了这五石散算计三舅舅?”
顾老夫人想也不想就道:“戒药的事情都是你们一手在安排,你说就要熬过来了,你看我现在是什么鬼样子?问过我是不是愿意戒药?我熬得那么辛苦,三郎心狠,你和舟个儿也不来探望,你们都是一伙的,早就商量好了不给我活路,现在又来怪我?”
“可这是为你好!”尚奚舟忍不住沉声道。
顾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你不是我,怎么知道什么是对我好的!我过去几年过得并没有不开心,你们不过是想要一个全心全意为你们利益服务的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