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白莲花
心情激动之下，柳梢的声音有些兴奋，看见她绯红一片的俏脸，周先也乐了。</p>
上官冰兰找到了？</p>
重案组的小小技术员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鬼妹立功了。</p>
才放下手机，还没有等待周先开口，柳俏就有些急不可耐地开口了，“找到了……周先，她们这两天就在镇长，鬼妹马上就会把具体地址发送过来。”</p>
柳大组长嘴里虽然说得轻松，可周先却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些许辛酸：她们的地址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被找到的话，鬼妹也不用耗费这么大的力气和时间了。</p>
好在，鬼妹还是成功了。</p>
某种意义上，她的这次搜寻之不易，正好从侧面印证了周先先前的猜测，这几个女人都已经偷偷摸摸地来到了黄店镇，并且这几天还有意隐藏了自己的行踪。</p>
俗话说，上官冰兰都有了，蓝玉珠还会远吗？</p>
最关键的卓涛虽然鬼妹在电话里没有和柳梢提，但周先相信，这会儿一米四正在努力搜寻这位四冠影后的下落。</p>
“叮叮叮。”</p>
群里的消息提示闪烁了起来，凑过脑袋，周先毫不客气地搜寻着那个地址，当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自己的眼帘里的时候，他停顿了好一会儿。</p>
“月亮馆”？</p>
“周先？”</p>
一旁，柳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握着手机的小手微微颤抖着，眼睛里满是疑惑与惊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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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拍了拍她的柔荑，轻轻点点头，“是那个馆子。”</p>
两人不久前忙里偷闲，在小镇老街逛了不少店子，但要说他们对哪家店面印象最深刻，无疑就无意中在街角邂逅的那一家——它的店子里播放着女童声吟唱的童谣，踩在复古的木质台阶上时，他依稀可从从二楼的窗帘后看见靓丽的黑色剪影。</p>
“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花篓，一提提到大门口。”</p>
“大门口，摘石榴……石榴皮，三层油，三个姐姐会梳头。”</p>
稚气的童音有些飘渺，有着一股勾魂夺魄的古怪魅力，仿佛可以把人们的灵魂轻易带回上个世界的古镇，近距离领略那个时候的人间烟火。</p>
但这会儿想到歌词里的境况，周先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慎得慌，“三个姐姐”会梳头，这是真的吗？</p>
“哪一家？”</p>
见这一对男女互望，眼神里写满了惊悚，常伟一下子愣住了，喃喃开口，“你们是不是进去过？”</p>
“局长，我们边走边说。”</p>
朝柳梢点点头，周先直接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嘴里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我和柳梢不久前确实进去过，里面的装潢很有风味，布局也挺有意思。”</p>
常伟脚底生风，脸上尽是疑惑的表情，“布局挺有意思？”</p>
布局有意思，不就是说这个店子里房间的构造有些复杂，能够藏人的地方不少吗？</p>
“对。”</p>
周先直接承认了，他明白常伟的意思，但半点没有增兵呼叫支援的意思。</p>
对于上官冰兰和蓝玉珠这样的女性罪犯，暴力永远不是案子里的主导因素，论武力，柳梢一个人就完全可以镇压她们两个。</p>
智慧，才是能让她们认输的唯一武器，而周先认为，警方在这个方面同样是完胜。</p>
所有的高智商犯罪，在警方决定直面嫌疑人的时候有，一切的明争暗斗就会转移到了台面上来，这种你来我往的正面角力，同样也需要证据在侧面支持他们。</p>
所以。</p>
周先的计划是，自己先把她们拉下水，然后等金虎鬼妹汪海他们在自己背后发力，所有渠道的努力最终会给这些人正面一击。</p>
“柳梢，批捕令有了吗？”</p>
站在大越野前，周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p>
“早就准备好了。”</p>
女司机打开了车门，白色的牙齿在阳光底下熠熠发光。</p>
“那就走。”</p>
大手一挥，周先钻进了后车厢。</p>
急促的发动机轰鸣声在派出所门口的黄土地上响起，一阵浓浓的黑烟涌出之后，黑色的大越野如同一只黑色的豹子一般扎进了不远处的水泥丛林里。</p>
……</p>
老街。</p>
月亮馆门口。</p>
周先站在了这个故意做旧的古典门牌前，表情有些感慨，招牌上的几个黑色大字俊秀飘逸，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手笔，上一次他和柳梢被歌声吸引，进门的时候比较唐突，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幕。</p>
现在看来，这个招牌，甚至包括这个店名，似乎都有些故事。</p>
“周先？”</p>
柳梢担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周先点点头，有些唏嘘地叹了口气，“没事……柳梢，我们走。”</p>
依旧是熟悉的木质小楼梯，周先轻车熟路，直接来到了二楼的某个隔间门口。</p>
“欢迎光临。”</p>
两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子轻轻福了一福，满脸热情，配合脸上热情的微笑，让人观感很好。</p>
但周先理也不理她们，直接穿了过去。</p>
“先生！”</p>
两个女招待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些花容失色地开口了。</p>
她们看见这一行客人直冲冲上了二楼，就知道进来是几位熟客，她们这个店子布局比较奇葩，前台收银都在二楼，正好可以俯瞰整个一楼，并且环视整个二楼的包间，初次进门的客人往往会因为短暂的不适应而茫然，但这几位显然不是。</p>
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有肯人在领略过店子的魅力后，还会这么粗鲁的闯进来，丝毫不怜香惜玉。</p>
“警察！”</p>
一张警官证甩在了两人的脸上，柳梢才不管自己这群人的气质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呢。</p>
不管两个女招待的茫然眼神，柳梢左顾右盼，探眼朝四处望了望，“你们老板呢？”</p>
她和周先先前来这里的时候，曾经远远瞟见过有休闲打扮的成熟女子在招待另一座客人，想来就是这个店子的所谓老板娘。</p>
“老板？老板……”</p>
嘴巴张了张，一位女招待正准备说些什么，她的同事就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珠儿转了转，这才小声开口道，“我们老板这会儿不在店子里……警官，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们说说吗？”</p>
警官？</p>
这小嘴真是客气哈？</p>
看着这位女招待滴溜直转的眸子，柳梢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抓捕现场去多了，这种人她见了不少，要说柳梢对她们的感受，只有短短一句话。</p>
不见棺材不掉泪。</p>
妄图用这种手段拖延时间，有用吗？</p>
“和你说，你承担得起吗？”</p>
亮起腰间的手铐，柳梢冷冷开口了，还没有等这位女招待反应过来，她就面色一凝，“让开！”</p>
“柳梢，你先进去，这里交给我。”</p>
身后，常伟沉稳的声音传来，柳梢转过身，只见自家局座朝自己点点头，脸色平静无比。</p>
“谢了，常叔叔。”</p>
柳梢松了一口气，有常伟压阵，她自然可以放心。</p>
她有些担心周先的情况了。</p>
“这妮子。”</p>
摇了摇头，常伟笑了笑，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为了周先，柳梢可真是舍得。</p>
但瞥见面前两个已经有些惊慌失措的女招待，他脸上和煦的春风瞬间风云变幻，化作了满脸的寒霜，“你们俩，说说你们老板的情况？”</p>
措辞虽然客气，但常伟的语气有些不容拒绝，此时，这个从警三十年的老警察不怒自威。</p>
……</p>
走廊深处。</p>
某个安静的小包间里透出了些许惨淡的灯光，柳梢冲进房间的时候，周先正面对着三个花枝招展的靓丽女子，面色很不好看。</p>
“周先？”</p>
贴近了这个男人身边，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柳梢有些担忧地开口了。</p>
房间里的情况有些诡异，她有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p>
“谁是老板？”</p>
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三个女子，周先淡淡开口了。</p>
“我，我是。”</p>
一位风姿绰约的成熟女人站了起来，她的身材很丰腴，就是这个简单的起身动作，就让包间里一阵波涛汹涌，差点没有掀起惊涛骇浪。</p>
“你叫什么名字？”</p>
随意瞟了她一眼，周先移开了眼神，目光如同雷达一般朝剩下两位女子扫视着。</p>
“宫菲儿。”</p>
轻声说出自己的名字，老板娘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一对男女，“客人，你们是？”</p>
周先没有回答她，柳梢更是翘起了下巴，直接把她当做了空气。</p>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p>
或许是被周先冷漠的眼神激怒了，剩下的两个女子中，有一个身材玲珑的姑娘站了起来，很是不爽地瞪了周先一眼。</p>
“蓝玉珠？”</p>
被一只玉指指着鼻子，周先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直接直接呼出了一个名字。</p>
泼辣，直爽，这应该就是那个经纪人了。</p>
猛然被叫出了名字，对面的女子明显被吓了一跳，直接愣了一愣，这才收拢了满脸的不爽，很是疑惑地出声了，“你是？”</p>
这份憨憨的模样，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她就是那只被狼和狈骗得死去活来的哨兵，周先在心里想到。</p>
周先没有回答她，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最后的一个女子。</p>
那是一个满脸凄冷的高挑女子，依身坐在包间柔软的沙发上，一对修长的大长腿随意摆落在一旁的地毯上，显得有些无处安放。</p>
尽管包间突然被周先闯入，她的闺蜜差点没有暴跳如雷，她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脸上风平浪静不说，一对深邃的眸子里还写满了生人勿进。</p>
好一朵空谷幽兰，出尘不染。</p>
这个女孩儿的气质让柳梢好一阵感慨，她抬起头，却只见自家狗子依旧斜着眼瞥着这个女子，上下嘴皮碰了碰，“上官冰兰？”</p>
这位姑娘这才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房间门口的周先。</p>
眸子瞬间失色，又很快恢复正常，但这个女人脸上短暂的变化并没有逃过一直紧紧盯着她的周先。</p>
“看来我没有猜错了。”</p>
嘴里随意说着，周先的目光却并没有从面前移开半分，“柳梢，抓人。”</p>
抓人？</p>
抓什么人？</p>
还没有从包间被人突然闯入的惊讶中回过神，几个女人的耳边却突然回荡起某个男人厉声的高呼声，她们瞪大了双眼，却只见一张盖有红章的白色纸张在自己的视野里不断放大。</p>
逮捕令！</p>
“上官冰兰，你因为涉嫌一起连环杀人案……请配合调查。”</p>
啪的一声，柳梢冷笑着收起了逮捕令，直接亮出了自己腰间的银色手铐。</p>
一步。</p>
两步。</p>
还没有等到柳梢走到第三部，屋子里的几个女人终于回过神来，个子矮小的蓝玉珠更是直接伸出了双臂，一下子拦在了柳梢面前。</p>
“等等，警察……你们是警察？”</p>
她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打开这个隐秘包间的，居然是两个年轻的警察。</p>
貌似，刚刚这位女警官还出示了一张什么逮捕令，说自己的姐妹涉嫌谋杀？</p>
“如假包换。”</p>
熟练地展示了一次自己的证件，柳梢冷冷地瞪着面前依旧端坐在沙发上的某个女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上官冰兰，你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吧？”</p>
她性格豪爽，大大咧咧，平生最开不起的就是这种白莲花般的女子，外表看起来纯洁无比，内地里怕是比什么都脏。</p>
胸有激雷而面若平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假装一尘不染，有意思吗？</p>
“等等，等等。”</p>
如同一只老母鸡一般护在自己的姐妹面前，蓝玉珠目光灼灼地看着柳梢，“警官，你确定上官姐姐涉嫌杀人案？”</p>
这姐妹情深拙劣的表演让柳梢想笑，但深深吸一口气后，她依旧点了点头，脸色严肃地开口了，“是的，警方不会拿逮捕令开玩笑。”</p>
她其实很想呸的一下啐到面前这位姑娘的脸上，周先的推理中明明这个女人才是最开始的杀人犯，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周先制定的侦破计划里，上官冰兰才是需要被批捕的嫌疑人。</p>
选择这个一看就很难搞的心理医生当做突破口，周先也不怕打草惊蛇让经纪人跑了，柳梢有些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p>
但想不通就想不通吧，周先怎么说，她柳梢就怎么做，谁叫人家是重案组的顾问呢。</p>
唰！</p>
拿出了那对银色的手铐，柳梢看着面前的蓝玉珠，红唇轻启，“蓝玉珠，不要自误。”</p>
许久。</p>
一阵沉默后，她侧身让过了一小段距离，银牙紧咬，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p>
那个叫宫菲的女老板，更是只知道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了自己惊恐的表情，一动都不敢动。</p>
柳梢的抓捕无比的顺利，甚至当镯子戴上上官冰兰的手腕时，对方还是诺诺的一句话都不说，好像自己是个不会言语的洋娃娃一样。</p>
在两个女人惊恐的眼神里，柳梢面无表情地押着某个高挑的身影就往包间门口走去。</p>
这里虽然隐秘，但显然不是一个审讯的好地方，不过这会儿终于稽留住了案子的嫌疑人，她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p>
剩下的，就看周先的了。</p>
“等等。”</p>
这个熟悉的单词第三次在包间里响起，但柳梢一点也不生气。</p>
因为周先挡在了她的面前。</p>
柳大组长抬起头，只见刚刚出声的重案组顾问，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另外一个女人。</p>
“上官冰兰，冒昧问一下……上官老师怎么样了？”</p>
上官老师？</p>
当了许久哑巴的高挑女子终于低下了脑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的眸子一会儿圆瞪，一会儿微微眯起，脸上的表情更是风云变化，纠结无比。</p>
许久，一阵长长的叹气声在包间里响起。</p>
“他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