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女朋友

  槲寄生杀手是所有警员的噩梦。

  强如柳梢,在面对此人时也会感到束手无策,倒不是槲寄生有多能打,而是她太能藏。

  她就如传说中那只会画皮的妖精,以朋友的身份接近你后,突然给你来那么一下子。

  然后,她会顶着你的身份,和你的朋友你的父母一起生活。

  太诡异了。

  “二嬢嬢,你再和我说说那个崔老板的消息?”

  在周先的满脸期待下,二嬢嬢点点头。

  “就算忙死,崔胖子也不请帮手……曾经有好事的人问过她,她说一个寡妇,瓜田李下的,不太好请杂工。”

  说话间,二嬢嬢的表情很是不屑,旁边的几位阿姨奶奶也是同样的鄙夷。

  她们都是女人,虽然年纪大了,也能体谅一个单亲妈妈的辛苦。

  但如今是什么年代了?

  她们早就不穿裹脚布了,三从四德也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请两个男性小工帮忙就瓜田李下,这个崔胖子也未免太做作了。

  讲究女德,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做派,传统如她们,都有些看不下去。

  不请男人?

  周先微微一愣,随即开口了,“她请不请女人?”

  孤儿寡母,自己操持一个店子应该很辛苦,更不提这还是个旺铺。

  “不请!”

  二嬢嬢摇摇头,继续疑惑开口了,“她说怕别人图她家产……亏崔胖子体格大,一个人能搬能抗,要不然她姑娘那时候书都读不成,天天要留在家里帮忙。”

  柳梢懵了,这个崔胖子居然会如此吝啬?

  她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二嬢嬢,她女儿叫什么?”

  另一边。

  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周先故作轻松的对老人开口了。

  他故意接过老人的话,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突兀。

  只是,这姑娘的存在感未免太低了。

  二嬢嬢说了这么半天,只用一个“姑娘”的代号称呼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崔胖子的女儿啊?”

  果然,

  低头思索了半天,二嬢嬢又一脸茫然和几个老姐妹争论许久,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周先开口道,“时间太久了,我们几个都忘了那个姑娘的名字。”

  “只是好像记得,是某种花儿的名字,荷花桂花之类的,很普通的名字……对了,她不姓崔。”

  很普通的名字吗?

  周先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老人家记性本来就差,二嬢嬢能给周先回忆出这么多有用的消息,已经很不错了。

  ……

  和几人老人挥手告别后,周先毫不掩饰自己颓然的脸色。

  “怎么,累了?”

  看着周先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柳梢有些奇怪。

  她只觉得自己还是元气满满,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求不得,人生八苦啊……我太执着了。”

  晃了晃脑袋,周先苦笑了一声,“走吧,我们回酒店。”

  酒店的位置鬼妹早已发给了两人。

  但柳梢却是一点也不急,轻轻拉住他后笑眯眯地开口了,“什么求得求不得的,说说呗?”

  周先叹了口气,没又好气地开口,“还有什么……找不到槲寄生,心里郁闷而已。”

  崔老板的身份很容易就查出。

  她在瓷器市场当了很长时间的个体户,肯定会在工商部门登记自己的个人信息,梁局长他们只需要顺藤摸瓜,很快就能确定崔胖子的身份。

  哪怕她几年前已经搬家,不在这里做生意了。

  同样,确定槲寄生真正的名字也可以很顺利的查出来。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存在感很低,名字里含有花的姑娘,周先已经确定她就是先前警方苦苦寻找的槲寄生杀手。

  宁悦就是她开始杀戮后,死在她手下的第一个受害者。

  有崔老板在,槲寄生杀了她女儿并取代她的概率太低了。

  但此刻,那姑娘躲在哪里了,又变成了哪个人呢?

  她如果已经不打算继承自己原来的身份,警方根本不太可能找到她。

  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柳梢,既然你还不想回酒店,陪我走走如何?”

  “好呀!”

  姑娘的眸子和天天的星星一样明亮,她也不问周先想去哪里。

  周先想去的地方是东市口。

  先前二嬢嬢回忆崔老板往事的时候,对她的描述太奇怪了,一个单亲妈妈开店居然不请帮手。

  男人你可以说瓜田李下有忌讳,但女人说别人想谋求自己的家产就有些过分了。

  六月的最后一天了,今晚的星空特别美丽。

  清风徐徐,带来了乡野间淡淡的花香,两人一前一后,慢悠悠散步着,表情有些沉醉。

  “柳梢,你觉得这个模仿者会是谁?”

  周先的一句话破坏了迤逦。

  柳梢却是一点也不恼,小声回应道,“你不是说了吗?受害人的家人或朋友……比如说宁悦的妹妹什么的,毕竟她现在也正是风华正茂,和我们的模仿者声音很搭。”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浓郁的夜色里,周先的声音有些深沉,“记得二嬢嬢对宁悦的说辞吗,她和吴倩倩很像,都是单纯善良的好姑娘。”

  “单纯”就算了,毕竟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也不会老奸巨猾到哪里去,但“善良”,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罕见的美德。

  可从受害者的家人或朋友的角度来看,槲寄生会是善良的人吗?

  周先觉得自己先前对模仿者的刻画有些不对劲。

  “怎么可能?”

  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怎么可能会善良和单纯?柳梢怎么也想不通,周先的犯罪心理刻画里,模仿者对槲寄生的印象会如此夸张。

  “不是第三者的普世价值,而是从模仿者的角度出发。”

  别人或许看槲寄生是恶魔是王八蛋,但在模仿者看来,此人却是一副人畜无害小白兔的模样。

  虽然诡异,但周先他给出了好几种可能性。

  “斯得哥尔摩综合症……她或许是槲寄生手下超级幸运的生还者。”

  “狂热粉丝……模仿者可能时日无多,所以疯狂地模仿自己的偶像给自己减压。”

  “抑或,她干脆是槲寄生早期的帮手,恋人什么的……分手后,她还迷恋着槲寄生。”

  槲寄生,女朋友?

  张大了嘴巴,柳梢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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