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七章 这是我们大小姐

  “难道苏家大小姐的身份,还配不上你儿子?”一道洪亮的嗓音,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缪青禾只觉得身子一僵,头上像是被淋了一通冷水。

  午后的雨,渐渐大了。

  泥泞的路已经被雨水打得湿滑,溅起的泥浆不断第白色的平底鞋鞋面上蹦腾。唐语轻撑着雨伞,安静地站着。

  黑白的照片,女人笑容温婉,神情娴静。记忆中,母亲总是这个模样。从小到大,她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她跟唐非离身上,她教育他们与人为善,乐观坚强,她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妈妈,可为什么那么好的人,会那么早离开呢?

  每个午夜梦回,想到她曾经那样绝望急切地想要呼救,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紧紧揪住,无法呼吸。

  如果那个时候她在,那么什么都会不一样;可是她不在,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大雨之中奔跑,以为已经绝望地失去了整个世界。

  可是,原来绝望从来不曾,到尽头。

  也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唐语轻弯身把手上的鲜花放下,又蹲下身子。她伸出手来,摸着照片上的脸,手上像是有着曾经的温度。

  “对不起。”

  唐语轻身子一僵,一束鲜花放到了墓碑前,她眨了眨眼,就听到“扑通”一声,有身子摇摇晃晃的跪倒,还带着很重的酒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南城……你怎么会在这里……”唐语轻只觉得吞咽疼痛,眼底有些朦胧,她转头看着那个神情痛苦的男人,此刻一条裤子上已经是一片泥浆。

  “这几天,我每天都来……”陆南城声音沙哑,目光望着墓碑上的照片,“语轻,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姨……我曾经想着,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你,要让你幸福,让你的家人跟着幸福……可是最后,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我把你卷进了一场阴谋!那个阴谋那么恐怖,那么残忍,如果我在,如果我在海城,那不会发生,就不会发生……”

  陆南城猩红的眸子像是蛰伏着凶猛的兽,唐语轻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你别这样,都过去了……也许只是命运弄人,到了这个时候,再怨再恨也只有痛苦。所以,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一片寂静,只有雨声,唐浅薇微笑着无言地看着他们,曾经拥有着最为美好诚挚情感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痛苦地走到这步境地?

  “起来吧,你前阵子才受伤,不能这样淋雨,也不能这样喝酒。”唐语轻扶起陆南城的身子,一旁站着的陆家佣人差不多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几天,少爷每天都是变着法子折磨自己,能肯听谁的劝?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却是在这里常常一跪就是几个小时,甚至不肯让他在边上打伞,怎么说也不肯听。

  要少爷爱护自己,对于唐小姐来说,不过是简简单单几句话的问题。

  “语轻……”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所以我过来看看。看完,我就回g城。”唐语轻看着陆南城的脸,一阵辛酸,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南城,别太心疼我,我的痛苦,已经过去了。我妈说,人都有命,有时想不通了,就当是天意。天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妨快乐些。”

  她低头从他身侧走过,却被猛地扣住了手腕,连带着拉入怀中。男人声音低哑沉痛:“我们把失去的快乐补回来,语轻,我发誓,当着你母亲的面发誓,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如果是天意,那么兜兜转转,我们又可以在一起,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唐语轻眨了眨眼,有滚烫的泪水滚落。一切既已如此,又何苦如此执着?世间的人总是因爱而苦,所以,她已经不想再爱了。有的伤口,一辈子都不会愈合的。

  “这样庄严肃穆的地方,这是在上演哪一出呢?公开宣布解除婚约,原来是真的有因可循。”

  唐语轻抬起眸子,黑色的车子听在一边,跟着缪青禾走出来的还有苏清源。苏清源手上拿着一束鲜花,单手给缪青禾撑着雨伞,目光在唐语轻跟陆南城身上徘徊,似是很难受地叹了口气。

  “这么庄严肃穆的地方,你们来干什么?”唐语轻冷笑了一声,眸光几分嘲弄地看着苏清源手上的花,“我想我妈并不想见到你们。”

  “唐语轻,你这话说得未免刻薄。你妈妈意外去世,大家都很难过,想想啊也是,如果当时有人在身边,那是可以救过来的。可是你怎么就不在身边呢?不管是打个电话还是跑下楼买瓶药,那可能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你说你那么个孝顺女儿,那么半夜三更的……”

  “青禾,你就少说……”

  “闭嘴!”

  陆南城一声怒吼,缪青禾也不由得惊了一惊,她瞪大了眼睛,还未出声就被苏清源打断:“语轻,爸爸请你回苏家一趟,g城那边的假已经帮你请了几天,待会儿就跟我们一起回去。”

  “跟苏心雨提出解除婚姻的是我,跟语轻没有关系,你们凭什么把她带回去!”陆南城拦在唐语轻面前,“你们谁都不准动她!”

  陆南城那样强势的保护,让缪青禾气得眼皮发跳,她的一个女儿因为这个男人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他却在这里对着另一个女人信誓旦旦。

  报应吗!她抢了唐浅薇的,现在唐浅薇的女儿抢她的女儿的。

  只是她缪青禾,从来都不会信这个邪!

  “陆少爷,这是我们大小姐。你放心,老爷不会伤害她的。”一旁的司机忠叔也插了话,陆南城看着唐语轻,一时之间都没有缓过神来。

  忠叔说话向来洪亮,声音透过丛林,隔着一定的距离,霍行琛眯了眯眸子,看着那雨中立着的五个人,苏家大小姐,唐语轻吗?被放逐的?庶出的?苏家财力雄厚,苏响雨和苏心雨的人生如此亮丽光鲜,所有的美好聚集,可是她……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隔着那样的距离,还能看到她眼底的清冷孤傲,那是在他面前截然不同的样子。这个女人……霍行琛深吸了口气,这么多年,她虽然也曾经挽着他的胳膊让他处理过一些事情,但是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

  海城苏家。

  苏响雨坐在飘窗上,她的手里拿着一片桃花形状的玉片,红绿色绳子编织,很精致的手工。除了玉片的花不一样,其他都是一样的。那是爷爷十五年前送给她们的,每人一片,只是唐语轻从来就没把苏家人给她的东西当作宝贝,尽管这玉片价值连城。

  但她转手之间,就送给了一个陌生人。

  那个人,就是霍行琛。

  十五年前的霍行琛,十五年前的唐语轻,她都没有办法想象,那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在十五年前就有了交集。

  而她跟霍行琛的交集,是源于这个桃花形状的玉片。是的,上面有苏姓,苏家所用的东西都好找,因为都是上等货,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而苏心雨在那次雪堰山之行中虽然是来了,可是染了严重的风寒,也许很容易排查。

  所以,就找到了她。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所有的推测都是真的,当霍行琛把这个玉片拿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当时的感觉,如遭雷劈。

  如果他发问怎么办?如果他提及那日在雪山的事怎么办?她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一直套他的话?可他那么精明的商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套的?若是三言两语就露出了破绽,那怎么办?

  中午十一点,霍行琛约她见面,她所有的坏心情都一扫而空。她怎么感觉自己都有很久很久没有跟他见面了呢?他到了泰国,回到g城马上又转机到了美国,一呆就是半个月。他总是那么忙,当然,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应该是很忙的。

  多日未见的他,依然帅气逼人,这么坐着就能轻易地成为焦点。他把玉片从怀里拿着,递到她手里,她如五雷轰顶一般想不出什么措辞,他却是温温一笑:“这是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有些东西,会困扰人的视线;有的路,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有些记忆,也许只适合停留在十五年前,对我来说,是很好的记忆,应该亲口对你说声‘谢谢。’”

  题外话:

  霍霍的初级阶段已经过去,马上进入中级阶段啊,大家谅解一下这个没谈过恋爱的男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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