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色的夜
这里是北京,国家的心脏,这个时代尚且没有太多商业的侵袭,金钱来不及蚕食。
没有拥挤的交通,没有商业化的大厦,更没有可恶的永远不散的迷雾。
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干净、纯粹,又或者说群众是那么纯朴,善良,当然也有例外。
下面的热闹的一群不正是这样么。
幽深的胡同里传来一阵吵闹声,稚嫩的声音明显来自几个“祖国未来的花朵”,那么清脆让人不禁回想起自己青春的时光。
可是清脆的声音包含的内容却让人将这美好的景色破坏殆尽。仔细听,从胡同吹来的零碎的风中依稀可以听到。
“揍他,打他,打到黑五类,让他们再作威作福”
“我没有,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只见一条断头的暗深胡同里,三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在指着另外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大声叫骂着。
午后的阳光,昏黄,明媚,洒在人身上仿佛镀上一层金沙。
只见被指责的小男孩正面红耳赤,极力辩解着。五官端正,器宇轩昂,好像所有君子的特征都可在他身上体现,但这会他的狼狈却让人心疼。
破旧的中山装上散布着几块布丁,稀疏的针线裸露在外,打破了他完美的形象。虽然干净但是已经掉落的颜色告诉我们:我已经旧了,还是让我退休吧。就连那不合脚的宽大鞋子也在昭显这个俊俏小子的贫贱家境。
但是每次看到他的白皙干净的脸庞总会忘了关注其他装饰,尤其是会被他神秘的眼睛吸引住。这正是一双少年该有的眼睛,生活的磨砺让它具有了坚韧不屈,但却保持着纯粹与干净。
他是石磊,一个“黑色”后代,爷爷曾经是王爷府的一名厨师,一手好菜远近驰名。后来严打,下场可想而知。
背负着骂名的爷爷,艰难的活着,而惨遭牵连的家人也被众人唾骂,这是必然现象。前面那一幕就是证据,石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刚刚懂事,能犯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欺辱?
可是他没有跟石爷爷划清界限,因为他们是家人,是亲人,拥有者同样的血脉的至亲。虽然艰难但却从未抛弃,任何强加的思想也无法划清血脉相连的炽热情感。不是几句口号就能阻隔的真挚的血液里蕴含的浓浓亲情。
“停手,不然……我、我还手了……”石磊极力阻止着另外三人的挑衅。
“哟嗬,胆子不小哇,还敢还手……”“就是,胆子挺肥呀…”“对,揍他,看他还敢不敢再逞强了…”
说着又是一通拳脚交加。
“欺人太甚,今天就叫你们受点教训”石磊一声高和就抡起手中的书包往他们三人砸去。
石磊手中的书包里是70年代典型的帆布袋书包,出了名的结实,再加上里面有着石磊随身携带的某人的语录、上学用的书籍,很有分量。
顿时就是一番鸡飞狗跳,三人看着石磊轮着书包虎虎生风,一时间不敢上前。其中一个瘦子开口说“老大,风紧扯呼?”
那被称作老大的胖子说道“妈的,想不到这小子还有点血性”另外一个胖乎乎的矮个子则建议道“要不咱也抡书包砸他丫的?”
“笨蛋,咱么书包里只有几个小人书能砸疼个毛呀!”瘦子明显在三人中最聪明,立刻拍了胖矮子一巴掌。
“妈的,点子扎手,算他丫运气好,今天本大爷高兴就不揍他了”大胖子看兄弟们萌生退意,也开始心虚起来。暗道“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面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么凶狠,看来以后要少找惹他了”
“就是就是,老大英明,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瘦猴及时的马屁拍起也给胖子一个台阶下。
于是胖子借坡下驴“走了,再不走就天黑了。先饶了他改天定要他好看”撂下狠话的胖子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只留下明显还惊魂未定的石磊拖着受伤的身体往家走去。原本有些矮小的身躯在夕阳的隐射下变得些许高大但却越发的消瘦了。
黑色的夜在这段黑色的年代总是显得格外寂静。动荡不安的局势已经过去,可留下的疤痕却无法立刻磨平,内心的创伤已成为永远的痛,撕心裂肺,永无止境。
“爸,我回来了”干渴的喉咙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肌肉的拉扯难免带动脸上的伤口。
“嘶,好疼,那帮混蛋,要不是爷爷不让我用学到的武功打架定要他们好看的。”石磊一边走着一边暗自嘟囔着,顺便狠狠地发着不知多少次却从未兑现的誓言。
毕竟好勇斗狠不属于他,随遇而安才是他早已养成的性格。这是这个被生活压迫的孩子从小养成的为人处世的方法,不论对错,适合就好。
事实上石磊家炼有一门家学武功,虽然算不上是无上绝学倒也能强身健体,对付七八人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石磊从小听从爷爷的话,勤学苦练倒也能对付一般的成年大人,更别说这几个小毛孩。但祖上留下祖训只能用于强身健体不可好勇斗狠,所以石磊从未展现超出常人的实力。
作为一个厨师世家,石家很是明白强健的体魄,灵活的身体掌控对于做好一道菜是多么重要。你不能要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杀羊宰牛,劈柴支锅。甚至有时为了新鲜的食材还要下河捕鱼捉虾,上山采摘野生瓜果蔬菜。
这套功法倒是非常适合生性平和不喜争锋的厨师一家,由此可见,真的是龙有龙云,鼠有鼠道。每个家族可以传承不衰都有其立世安身的方法。遵循正确的方法才能不会因时代的改变而堙没。经历过时间检验的祖训也有它存在的价值,不可违背。
这套功法名曰:《万禽真解》
至于为什么取个这么邪恶的名字,倒还是真有些渊源。石磊祖上并不识字,再加上这秘籍用的是破烂的兽皮做的上面早已腐烂仅余两字“某某真解”但是石祖看到里面记载的内容都与各种禽兽有关。
于是《万兽真解》便这么草率的诞生了。别嫌弃它名字不咋地,可真就让石祖这一脉长久不衰绵延至今,据说都有近乎八百年了。
但是也别说石祖倒是有些慧根,原本用来健身的功法愣是让他推陈出新研究了一套用来烹饪用的食谱。
原来石祖根据《万兽真解》里的各种禽兽的肌肉、骨骼、营养等特性研发了一些食用方法,竟是比当时最好的厨师都来得美味。
若是让缔造这部功法的人知道估计要从坟墓里跳出来骂娘,好好的功法你却用来做菜,简直暴殄天物。
当然,并非所有石世子弟都是这么顽劣,倒是有些有眼光的只练习《万兽真解》倒也练出了些名堂封官拜将名臊一时,可后来却因遭人嫉恨几乎要把石家连根拔起。
还好当时石家有位做菜达人,厨艺一道几乎无人能敌,有着世人莫测之厨艺。一位大人因贪恋美食为他求情保得一脉才不至于满门全灭。
所以从此以后《万兽真解》只用来强身健体,厨艺才是石家安身立命之所在。这个理念流传在石家八百年不动摇,才让这个并不显眼的厨师世家得以绵延不绝。
但是石家得美食界传说却从未被人忘却,依然流传在江湖之上。石家对各种家禽野兽的完美把握从未有人可以比肩,当然这么多年来的摸索让石家对一些其他菜系也有所涉猎。虽算不上精通但也是习得三昧,做的有模有样,不必原版差多少。水平到了以后菜系不过是表现厨艺的方式,虽殊途但实则同归。
毕竟八百年的传承不是摆设愚公才用了几年就搬掉了王五太行二山,石家却是用了百辈人的努力在研究厨艺端的是不可揣度。只是能够流传下来还是费了石家一番心力,毕竟经过时间的洗礼经久不衰很难。所以石家建立一套传承方式,非家主不可轻传。
然而造化弄人,石家到了石磊这一代,却遇到了一股改变历史的浪潮。为了平安度过,石磊的爷爷决定不传儿子,隔代传孙子。他相信,时间会回复一切,石家的传承一定会继续下去只是需要一个过渡。而石磊的爸爸则正是这个过渡人,他并不想要成为一名厨师,因为他看到石磊爷爷背负的屈辱,所以立志成为光荣的劳动工人。
所以,石磊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虽然饱受别人的误解,也还在坚持。石磊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更承载了石家八百年的祖先们的遗志,在不断拼搏。希望可以找到拨开云雾重现石家历史光辉的那一刻。
事实后来也证实了,石爷爷的猜想,正义破开黑色的夜终见黎明的光辉,石家的祖训得以延续经久不衰。精华的经过岁月见证的石家的技艺重新回归,只是绽放的时间地点,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