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七章 回去?不回去?
回去?不回去?
一千年后的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整,崔未两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晚膳。来看看,今日的晚膳有——清蒸喇叭鱼,牛头上树,红烧马面,醋溜206人骨。崔雅南听着未溯樱在那报菜名,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也太能掰了,不就是清蒸王八、蚂蚁上树、红烧狮子头跟糖醋排骨吗?被未溯樱说的来她都不敢动筷子了。
而此时,谢尤桦寝宫里——
“太子殿下,这是今日王府管家呈给咱家的密函,说一定要太子殿下您亲启。”一位大红官服的公公说道。
“嗯?”谢尤桦慢慢接过密函,仔细看看,上面还盖着王卿宸的章,果真是他送来的。
他记得上一次王卿宸给自己送密函的时候,还是王家上次百年大劫的时候,这段时间看他上朝也是风平浪静一片祥和,没想到竟又出大事了吗?不得不说,王卿宸临危不乱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就连他都看不出来了。
打开密函,拿出了里面的密信,他先是惊讶于这纸的纸质之妙,而后来,更是惊讶于信中的内容了。
王锦弦一字一字都按照未溯樱说的写了下来,翻译过来大概是这样:
敬启:
亲爱的太子殿下,几日不见,汝思吾否?
对千来说,这几日不见太子殿下,心中真真是极想念的。我本欲归,却被远房的表姐——王府夫人挽留,无奈表姐这里有房有车有吃,叫千欲拒还迎啊!深思熟虑之后,千毅然决然地准备辞去太子贴身侍卫一职,欲将此机会让给更加有前途的年轻人。太子殿下请莫要悲伤,千最后附小诗一首,以作离别之歌: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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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封信后,谢尤桦的表情简直……真的就跟吃了翔一样……
冷笑道:“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次可是你自找的……来人!”
方才一直候在旁边的公公连忙走上来:“小的在。”
谢尤桦拂袖起身,道:“替我叫车,我要去王府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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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澄清院内,崔未两人正和千烟一起洗着碗。几日下来,未溯樱发现,这个千烟妹子只要在不吃崔雅南醋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正准备饭后运动运动,去散散步时,府中一个下人忽然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澄清院中,张口就是:“夫人夫人不好啦!”
崔雅南淡定地转过头,问道:“别急,什么事?”
那下人缓了缓后说道:“方才太子殿下忽然来了,说夫人拐了他的人,然后带着一帮人马围在大门口,也不愿进大堂坐坐,说是夫人再不愿交人他就进来要人了。”
未溯樱一惊,手上的香梨应声落地,回头对着崔雅南说了一声:“我先走了。”然后也不管崔雅南如何在背后叫她,只迅速地飞檐走壁越出这王府去,然后一路搭着马车的顺风车。本以为谢尤桦看到字据便会放弃,没想到他竟如此看不懂人话竟要找上门来。她不想给崔雅南惹什么麻烦,自己一定要赶在谢尤桦回来之前,回到宫里去。
崔雅南站在原地看着未溯樱迅速消失的身影,摇了摇头,她自然知道未溯樱想做什么。既然未溯樱已经决定了,那自己便为她多争取一些时间好了。
方才来禀报的下人还伏在地上,她微微一笑,道:“起来吧。走,带我去会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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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大门前,王家大大小小的下人都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独留王卿宸与王锦弦两人站着。
半晌后,当崔雅南从一方小径中缓缓走来时,这份微妙的平静才有些许打破。
王卿宸看着徐徐靠近的崔雅南,面如春风,嘴角轻扬,眸中波澜不惊,身上着着当年从娘家带来的嫁妆,白蓝色的裙角随风飞舞,如同踏云一般走过自己面前,向谢尤桦靠近。他有不止一瞬间的出神,就像看着一个四岁小孩忽然长成了十七岁一般,仿佛他一直看着她长大,她却长成了一个他再也不认识的人。
三年前,父亲硬逼着自己取下崔雅南时,他是多么的不情愿,此后,每见着疯疯傻傻的崔雅南,他便心生厌恶。新婚良夜,他便去青楼陪着番若,过了三月,才将她娶进了家门,从此,他几乎再未主动去找过崔雅南。可在一个府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常常看到崔雅南疯疯癫癫地去找自己那个得了病的二弟,而他的二弟,居然能笑着陪她如小孩子一般的玩耍,他一气之下,将崔雅南关进了院,限制了她的脚步。而王锦弦每每经过时,却依然要与她玩上一会儿,他管的多了,便也任他们去了。
上一次见到她,是在一月前的迎春宴。当时他只是觉得她变得微微有些不一样了,这次见她,却觉得是大不同了。
王卿宸愣神之间,崔雅南已走到了谢尤桦面前,嘴角带着一丝戏谑,问道:“怎的,今日太子殿下不去逛青楼了,倒跑到我这来了吗?”
王府中跪着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刚有点的起伏的气温此刻却又冷了下来,崔雅南的脸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眼神不偏不倚,直盯着谢尤桦。之前溯樱对她说自己与太子殿下的那些事儿,她还当这太子是谁呢,现在一看她便想起来了,正是她回到王府的那晚在青楼中与锦弦一起解救她的人,虽说是一起解救,可这家伙当时站在旁边笑的跟狐狸一样开心,丝毫没有帮过她一把啊。
“本宫的人都丢在夫人这了,自然也不会去逛那窑子了。”谢尤桦淡淡开口道,眼神仿佛穿过崔雅南,到了很远的地方,“只是,夫人倒是出来了,我的人呢?”
崔雅南笑了笑,正欲开口,身后却幽幽地想起了一个声音;“我竟不知,原来夫人的院中,还藏了一个人吗?”
看着王卿宸开口,谢尤桦一声冷笑,道:“可不是吗,幸亏还写了封王府密函到本宫这里,否则,本宫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我的贴身侍卫了。”
贴身侍卫?太子的贴身侍卫,说明是一个男子?呵,他王卿宸的夫人在他的府中藏了一个男人,他竟不知道?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王卿宸的眸中忽然染上一丝怒气,浑身散发着寒意,步步向崔雅南逼近,问道:“哦?我倒是从没听夫人说过。还有这回事?”
他上前一步用手捏起崔雅南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说道:“夫人可知道,这王府里要是没有我的同意,就是一只鸟也不能飞进来的?”说着,他又加大了手中力度,崔雅南只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被生生拧碎,王卿宸眼中的怒火似是要把她吞噬一般,他双眼直视着她,问道:“还是说,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崔雅南待他说完,张口一咬,王卿宸有些吃疼地松开了手,崔雅南借机向后退了几步,正站在王锦弦身旁,她朗声道:“王卿宸,亏你还叫得我一声夫人,你可还记得这个王府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你当真以为我崔家不敢动你分毫吗?你说的没错,我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要真嫌烦,一纸休书把我休了便是,何必再苦苦纠缠!”
王卿宸被她的这一席话愣在那里,她,真的是当初的那个傻子?回过神来,他的怒火又攻上心头,就算不是,他也不能输给她!于是便开口道:“苦苦纠缠?是谁在苦苦纠缠?崔雅南,三年前你们崔家是怎么苦苦哀求我要将你嫁与我的,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呵,没错,当初的事我是忘了。”崔雅南一声冷笑,淡然地说道:“简直忘得彻底,忘得一干二净。你不愿休了我是吗?那你就等着有一天,我来休了你。”说罢,她拂袖离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处,也不曾回过一次头。
王卿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远去的白蓝色身影,如踏云一般,离他而去。前几日府中下人来告诉他夫人不傻了,他还不相信。可几日不见,仿佛相隔千里。是什么时候他们渐行渐远,到了现在这般田地?或许从一开始便是吧。她让自己休了她,明明这是他内心中盼了三年的事,休了她,他便能给番若一个正正当当的名分了。可本该雀跃的心,为何死气沉沉呢?
王卿宸出神之间,谢尤桦在他身后淡淡开口:“都说王府夫人是个傻子,今日一见,却是不傻,反而有几分聪明。今日本宫算是看了一场好戏,找人一事便暂时作罢,本宫过几日再来。王兄还是先好好处理家事吧,别再闹得满城风雨。”
说罢,便带人离去。
留下王卿宸一人站在门边,呆呆地望着崔雅南离去的方向,一袭黑衣在风中凄凉的飞舞,与黑发缠绕在一起,逐渐模糊,再也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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