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章 崔雅南二

  听了千烟的这句话，崔雅南心中并无太多惊讶，古代贫苦人家女子走投无路时，若生的不好，便将自己卖入府中当丫鬟，若生得一副好皮囊，便将自己卖入青楼。可看千烟不论坐姿，站姿，走姿，皆是一副大家之态，想必原先也是富贵人家。

  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千烟姑娘原先也是千金小姐吧？”

  千烟愣了愣，将手中茶杯放下，手肘靠在茶几上，撑着下巴，微微偏头，似是在回忆过往的美好。

  “我的祖先是南陵萧氏，母亲生下我后便离开人世。父亲年轻时弃官从商来到了长安，生意越做越大，最后依然效命于朝廷，只与宫中通商。年初时，父亲突然被吏部尚书诬陷，说父亲贪污，为了谋利，私下与民间通商。皇上龙颜大怒，斩断了父亲与宫中的一切通商，还让父亲将九成家产尽数充公。父亲回归民间后，本欲重操旧业，东山再起，谁知那吏部尚书却次次阻挠。父亲心力交瘁，身子越来越差，疾病缠身，家里仅存的最后一点积蓄都拿去给父亲治病，却无力回天。父亲死后，我抵押了家宅欲南下找到本家，却不幸路遇强盗，最后分文无剩。我伤心欲绝，本来回到长安后一心寻死，却遇到了妈妈。妈妈起初承诺只让我做一个歌女，我无可奈何之际便将自己卖给了她，结果最后，最后，还是逃不了卖身的命。”

  千烟说到最后，声音已微微发抖，许是太久没回忆这些沉重往事，竟潸然泪下，不能自已。

  崔雅南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尽量哭的舒服一些。待到她的肩膀不再那般剧烈的颤抖，雅南便坐在了她的身旁，问道：“如果我说我要走，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她说的很小声，声音却十分沉稳，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安心。

  千烟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中一束微光闪过，恍然后，又苦笑一声：“逃不出去的。这里处处戒备森严，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来说，这辈子唯一可能踏出这青楼的机会，便是被自己的买主赎回去。”

  崔雅南笑了笑，信誓旦旦地说：“逃得出去。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不是打算在这青楼里度过一生的。”

  千烟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来看着她：“千里迢迢？敢问雅南姑娘生在何处？“

  崔雅南指着窗外的蓝天，对她说：“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很远？“千烟看着崔雅南纤细娇小的身材，猜到：”雅南姑娘可是从南方来的？千烟听说南方女子皆是小巧玲珑，不同于这北方女子。“

  “或许是吧。“崔雅南答道，既然她认为自己是南方的，那自己就姑且成为南方的好了，这比解释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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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过午觉后，已是傍晚，听着楼下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许是那些青楼的常客们都来了。

  房门被忽然打开，几个丫鬟样子的人托着盒子，将它们一一放在梳妆台上。

  千烟始终盯着窗外，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我不是告诉过妈妈吗，我不会……“

  “放下了就出去吧，谢谢姐姐们，告诉妈妈我们会打扮好的。“未等千烟说完，雅南抢先一步开口道。说完丢给千烟一个淡定的眼神，千烟也不再说什么。

  那几个丫鬟点点头，便走出去关上了门，留下她们两个。

  “别愣着了，换衣服吧。”崔雅南说完，率先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其中一个盒子，是一套白色的素衣。看着衣服的成色，便知道布料不错，虽抵不上贵族服饰，却也不会落下多少。看来这妈妈对自己的“女儿”们还挺上心的。

  崔雅南拿出另一套紫衣递给千烟，她一直以来认为千烟穿紫衣是挺好看的，那套白色的，便给了自己。

  换好白衣后，千烟却只是抱着紫衣发呆，崔雅南想她或许是担忧，便安慰道：“我说过会带你出去，便一定会带你出去。只是在绝佳时机之前，我们都需要好好的等待罢了。在我拿回我的东西助我们逃跑之前，谁都要好好活着。”只要她拿到自己的手枪和包中的一堆弹药，谁还敢拦她？

  千烟因为崔雅南的一席话，眼中微微有了些神采。进入里室换好衣服出来后，正好看见崔雅南披散着头发在拨弄着盒子里装的一些首饰，眼中疑惑颇深。

  “我来为你束发吧。”千烟话罢，便走到了她身后，拿起桌上的羊角梳，为她顺发。

  “兴许是雅南姑娘的家乡束发的方式与这里不一样吧，千烟好好教你，你要记得怎么用。”

  崔雅南想要点点头，却不小心扯到了头发，疼得她再也不敢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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