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序章二

  这十天里,她的生活便是吃药,健身,打激素,吃药,健身,打激素,在药物的影响下,她一天只用休息两个小时。终于,在第九天,她的身体素质达到了三年前的峰值,那天晚上,她像是十年未睡一般,好好休息了一番。

  第二天,她醒来便去找陈叔——跟她接应的负责人。

  经过了“回归人世”的九天,她说话终于不如之前一般字不成句,句不成章,虽然比起她以前依然略有差异,但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恢复到一个人样。

  在走道的尽头,她终于找到了陈叔,以及,他身边一个壮汉。

  “陈叔,我能先透支酬金吗?我今天想出去买点东西。”

  陈叔还未开口,他身旁的壮汉便抢先一步说:“-can-not-go-(不行,你不能出去。)”

  仔细一看,她才发现他旁边站着一个翻译,看样子也是亚洲人。

  偏过头,不理他,她继续说道:“陈叔,先不说我这个没修理过的头发到了那会不会被人当成疯子,您总得让我带点工具过去吧?你们又不给我真枪实弹,到时候人倒是还没杀着我自己到先死了。”

  “-can-not……(不行,你不能……)”

  “shut-up!i’m-not-talking-to-you!(闭嘴!老娘又没跟你说话!)”实在忍无可忍,她转过头去对着那个壮汉就是一句狂吼。他像是吓了一跳,终于没再开口。

  陈叔终于得到空隙发言,对着她点了点头。

  这壮汉看到陈叔点头,受到了惊吓,又转过身去对着陈叔说:“-can-not……(不行,你不能……)”

  “let-her-”陈叔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想必他也是忍了这个壮汉许久了,张口闭口就是不,你不能。

  “she-will-not-(她不会逃的。)”说完,陈叔从包里取出一张卡,递交到她手里,”去吧,记住今晚12点之前要回来。“

  她点头,一边离开一边寻思着,为何陈叔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么耳熟,想了一会儿发现,好像是辛德瑞拉后妈对她说的一句话。

  陈叔说得对,她不会逃走。在这个天网恢恢干什么都没有隐私的世界,无论她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

  这是她时隔三年的第一次走出这个巨大的牢笼。

  因为陈叔的帮助,一路上没有人拦着她,几个年轻的美国小哥还逐个领着迷路的她到了大门。

  当走出门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瞎了。四月,华盛顿的阳光正温暖和煦,她三年未受阳光洗礼的皮肤白皙剔透,此刻,她都怀疑自己是一只见光死的吸血鬼了。

  用手草草挡在前额,匆匆离去。最后一天,她要买的东西还很多。

  为了节约时间,她没有去找购物巴士,而是坐着的士前往马里兰州的arundelmills——马里兰最大的奥特莱斯。这是非常奢侈的享受,从前她最富有的时候都舍不得在国外打车,不愿把辛苦赚来的钱这样浪费出去。可今天,虽然还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但她却抱着把钱花完的决心出门,甚至比必死的决心更坚定。

  司机将她放在奥特莱斯门口后,看着鳞次栉比的购物商店,她拿着一张卡呆呆站着,竟不知道要买什么。

  她不会花钱,真是不会。

  明明是周末,奥特莱斯里的人却不多,她微微有些疑惑,难道三年过去,大家都不出来逛街了吗?

  在里面拿着卡兜兜转转好几圈,买了两副墨镜,三条光能石英表,她正寻思着是否能在美国的奥特莱斯中买套汉服,却晃悠到了一个购物广场。广场中央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原来大家都挤这来了。

  她爬上喷泉旁的石台,尽力远眺,看见广场中央那个台后幕布上隐隐约约写着许多字。看完后,她心中了然,原来是一部叫做“hobbit”的电影的第三部正在北美上映,这是电影中一些周边的签售会。

  原来这部电影都有三部了,可惜她这三年一部都没有看过。摇摇头,叹息一声。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一抬头,把正向她走来的护肤品推销小哥吓了一跳。hobbit?hobbit!

  她欢喜地跳跃下石台,向广场中央狂奔过去,她终于知道要买什么了!

  举着“队列尾巴”的牌子,她耐心的排着队。回忆起自己刚才看着hobbit却毫无反应的傻样儿,嘴角不禁微微弯起。她怎么会忘记《hobbit》?与《thelordofrings》一起,托老的小说,是她童年时代接触到的唯一几本剧情书籍,如同沙漠中的一颗绿草,勾起了她小小的心中,对于中土的无限向往。

  片刻后,抱着一堆签名后的木盒,她走出了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群。盒上签着的“leepace”、“martinfreeman”等,脑海中仿佛有些印象,却又想不起是谁。她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的。

  因为抱着太多东西,她忽然想起去买一个行李箱。陈叔曾经告诉她,要装的东西不能超过一个行李箱,不过他没说尺寸,索性买个最大的好了。

  路上经过一家吉他店,她忽然想做一些自己渴望却又没有做成的事。便走进店中,买了一把36寸的吉他,和几本书籍。买了行李箱后,才发现最大尺寸的行李箱,都装不下那把吉他。她便又折回吉他店,想买一把更小的,店员却告诉她,店里更小的只有尤克里里了。她实在无奈,只叫店员将吉他上的弦之类的配件全部拆给她,大不了到了一千年前,她自己做一把。

  到傍晚时,她拖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前往即将实验的地方。

  实验室挤满了人,穿着防辐射服的科研人员,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穿着常服的教授与学生,以及守在各个角落的保镖。

  陈叔早已到那,见她进来,递给了她一包东西。她拆开一看,是一件中国古代男子的衣裳,一个蝴蝶结,一个印制面具。她疑惑的看了陈叔一眼,陈叔只是笑着对她说:“为了安全。”

  是为了任务吧?

  她欣然接受了,将东西放进自己的行李箱。然后被一堆人拉到一旁,为她做着最后的检查,确认之后,再为她穿上一层又一层连体衣,戴上一个有一个仪器,她的身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点,就如同动作捕捉点一般。最后,她脖子上被安上了一个金属环,紧贴着皮肤。

  看着她不舒服的样子,陈叔走过来解释道:“如果你试图破坏这个金属项圈,它便会将你带回来。”

  “可我要怎么回来呢?”

  “死亡,会将你召回。”

  她愣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平静,心中苦笑一下,自己早该料到如此了,不是吗?

  断断续续忙完,时针刚好跳向零点。

  她按照众人所嘱咐的,独自走过用特殊材料搭建而成的长廊,人美美其名曰“时空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个孤独的圆球,承载着独孤的座椅,仿佛已经等了很久一般,等着她走进。

  她按照已演练过无数遍的步骤,一步步戴上仪器,然后等待。

  在她按下确认按钮后,远处的实验室中,众人相互之间点了点头,按下了主键。

  手腕上的指示灯突然开始跳转,10……9……8……7……

  等待的这十秒,对她来说似乎异常漫长,球体在不断地微微震动,她努力平静着内心,不断告诉自己“i’llbefine”。

  0……

  在离开的那一刻,二十三年的回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向她袭来,黑暗的童年,辉煌的青春,以及灰色的现在。

  球体以20马赫的速度飞奔着,她坐在球内,依然感到头晕目眩,体内各处都是翻江倒海。

  在巨大的风的呼啸声中,面前忽然传来“呲啦”一声。她努力睁开眼,球体中央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两边扩大。

  “不……”她轻喃。

  裂纹越扩越大,从外层慢慢渗入内层。

  “no……please……”这怕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开口求“人”了,或许求的是上帝,或许求的是佛祖,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外层的晶体一点一点沿着蜘蛛网般的纹路碎掉,她摇着头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她却无能为力。

  眼看着晶体一层一层碎掉,迅速波及到内层来,突然,最后一层防线被攻破,球体豁然打开一个大洞。一束强而亮的光直冲眼睛,她被迫闭上眼,手上仪器忽然一松,一个趔趄,之后便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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