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疑点重重

  赵敏八点半到“牛七”吃了一碗粉,但并没有喝酒。

  赵敏和牛逢春还没有寒暄上几句,牛逢春就借了赵敏的手机,打开赵敏的收款码,用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

  赵敏立即收到牛逢春转来的一万六千元。

  牛逢春说:“这是阿东的牛钱。”原来,牛逢春料到要是发起转账的话,赵敏肯定会不收,所以直接扫了收款码,这样,赵敏就没有办法了。

  “你这个家伙,”赵敏没好气地说,“要不是等一会儿我还有事去办,现在就要骂你了!”

  牛逢春呵呵地傻笑了一下,然后正色说:“阿东今晚会来东海市,要请你吃饭,你尽量要来。”

  ……

  来到东海日报社门口,赵敏一边登记姓名、电话号码,一边问门卫老头:“请问师傅,何卫东、张晴是在哪个办公室?”

  老头打量了一下赵敏,说:“张晴副总编在三楼,现在还未到,何……何……我不认识。”

  赵敏点了点头,说:“谢谢你,师傅,我现在上楼去等张晴副总编。”

  东海日报社的办公楼,是一栋五层的老式综合楼,现在正是上班时间,人比较多。赵敏一边爬楼梯,一边想:“十五年过来,连当年排在别人后面的小记者都升到副总编了,那么排在前面的何卫东呢?”

  上到二楼时,赵敏看见从三楼下来一位戴着眼镜的很斯文的中年男子,于是迎上前去,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何卫东是在哪个办公室?”

  中年男子楞了一下,又想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对赵敏说:“这个,还是请你去问别人吧。”

  ……

  上得三楼,一位衣着朴素的小姑娘询问赵敏的来意后,带着赵敏来到门楣上贴着“副总编辑”标牌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

  “请坐,我去帮您倒茶。”小姑娘说。

  赵敏点点头说:“谢谢。”

  坐在客位沙发上,赵敏打量了一下办公室的摆设。办公室的家具基本上都上了年份,办公设备也比较陈旧,整体布局像是一个老式的书房,但不失整洁大方,文化气息也浓厚。

  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茶水,赵敏又说:“谢谢。”他并没有去问小姑娘关于何卫东的事,是因为想到刚才问到何卫东时,中年男子脸上的为难的表情。

  赵敏心想,有什么好为难的呢?是调走了,抑或是出国了,甚至是去世了,都可以说的啊,难道这个何卫东还有什么事让人不想提及或说不清楚的吗?

  这是赵敏来到日报社的第一个疑点。

  ……

  赵敏大约坐了半个小时,听见门外过道上小姑娘在说:“张副总编好,您的办公室里有一位客人在等您。”

  赵敏马上坐正,挺直腰杆,望向门口。

  门口出现的是一位身材削瘦、面容清秀的女子,三十余岁年纪,上身白衬衣,下身牛仔裤,一双白色运动鞋,如果是在街上的话,就肯定看不出竟然是地方日报社的副总编辑!

  张晴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望着赵敏,说:“请问您是?”

  赵敏站起身来,说:“张副总编好!”右手掌张开,稍稍向前伸出手臂。

  张晴并没有与赵敏握手,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椅子旁,将手提包放在办公桌上,又望了一眼赵敏,没有坐下,站着说:“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张晴没有说“请坐”,但赵敏却只是点点头,意思是“有事”,然后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张晴想了想,只好走过来,坐到赵敏对面的客位上。这时,小姑娘正好拿着一个保温杯进来,放在张晴面前,说:“张副总编,这是为您泡好的热茶。”

  赵敏目送小姑娘出门后,对张晴说:“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打扰到张副总编了。”

  张晴认真打量了一下赵敏,说:“不用客气。”然后继续望着赵敏。

  赵敏拿出手机,将昨天拍到的旧报纸的图像调了出来,双手将手机呈给张晴,说:“张副总编,请看。”

  张晴接过手机,望了一眼屏幕,然后又用手指将图像放大,认真看着。

  赵敏非常注意张晴的表情。

  只见张晴突然皱起眉头,随即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或思考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张晴把手机递还给赵敏,说:“这是我在十五年前参与过的一篇新闻报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赵敏喝了一口茶,说:“这种天气,喝菊花茶真好。”

  见张晴没有出声,赵敏又说:“何卫东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张晴身子一颤,然后又平静地对赵敏说:“请问您到底是谁?”

  赵敏觉得时机到了,就说:“我叫赵敏,就是当年在这执报道里的唯一生还的男孩。”

  张晴削瘦的身子又是一颤,清秀的面容无法遮掩惊慌,双手忙乱地打开保温杯,茶水有一半被溅在茶几上。

  赵敏从茶几上的抽纸盒中接连抽出几张纸,擦拭着茶几上的茶水。

  双方沉默。

  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张晴说:“您别折磨我了,请问,您的来意是?”

  赵敏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

  张晴呼吸急促地说:“为这事,当时何卫东就疯了,几天之后,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您是为何卫东的事来的吗?”

  赵敏抬起头,说:“不是的,我想知道更多,张副总编,请您别紧张,慢慢说。”

  张晴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那天,大概凌晨四点,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小男孩自己从停尸房里走了出来,又晕倒在楼梯口,他们发现后立即抢救,问我需不需要过来。我当时都被吓懵了,几分钟后,我才打电话给我的师傅何卫东,他在第一时间却说,惨,稿子没法改了!……”

  赵敏看见张晴惊魂未定的样子,就示意她先喝口茶。

  张晴喝了一口热茶,接着说:“当我和何卫东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四十,医生说,男孩活过来了,虽然还在昏迷状态,但一切指标正常,还需留院察看几天。”

  赵敏插了一句话:“四点四十,那稿子更加没法改了!”

  赵敏也不知道为什么插了这句话,他并不知道插这句话的后果,竟然是颠覆了他之前的严密的推理!

  只听张晴说:“是的,改不了了。何卫东当时想出了一个救急的办法,就是让电视台在早间新闻中为东海日报作一个专门报道,同时何卫东将通过电视镜头,向全市人民致歉!我当时非常佩服师傅的补救措施,能想到电视和报纸互动,他确实是新闻记者中的天才,这样的措施,将使得东海日报一夜成名!”

  听着听着,赵敏隐隐觉得不对,但是,他不再插话。

  张晴接着说:“五点十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赶到医院,首先是要采访主治医生,但院方拒绝采访,于是,何卫东成了主角。最后,电视台提出要看看当天即将要派发出售的报纸,当报纸送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四十分。是何卫东自己先看的报纸,报纸还未给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的手中,他已经当场晕倒!”

  赵敏听到这里,心知确实是出大事了!

  张晴继续说:“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看了报纸之后,觉得没有什么可利用的,报纸并没有写错啊!我觉得很奇怪,我帮助医生把何卫东推进急诊室之后,也拿过报纸来看,原来,报道中的死亡人数被自动改过了!我打电话到印刷厂,只问是谁通知要改的,但答复是没有人通知,也没有人改过。就这样,何卫东所策划的互动,就因为报纸中被自动改过的数字而变得毫无价值,电视台的早间新闻也就不能再播出何卫东的致歉。而何卫东的这一晕,就晕成了精神病,从此生活无法自理。”

  张晴说完,又喝了一口茶。

  赵敏心想,我的推理看起来都没有大错,只错了一点,就是报纸的改动,并不是何卫东和张晴要改的。但这一点,却是最重要的疑点!

  ——谁改的?

  见赵敏不说话,张晴说:“何卫东在精神病院,是报社按月提供的资助,已经资助十五年了。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敏说:“谢谢您为我说了这么多,我最后一个问题,也想请您告诉我,当时的主治医生是谁?您只说名字就可以了,谢谢!”

  张晴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告诉您也许没有用了,他当时无法面对您的父母的质问,在第二天就引咎辞职了,从此不知去向。这也是医院的悬案啊,四名男孩的各项生理指标都显示死亡,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放到全世界,都是要这样判定的。至于您是如何活过来的,您肯说就说,不肯说我也不问。”

  赵敏说:“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去找他了。至于您的问题,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就这样吧,我真的很感谢您,张副总编!”

  ……

  疑点重重!

  为什么是疑点重重呢?

  赵敏想到,一泓就算要进入我的身体,也不必去改报纸吧?就算要改,他又怎么知道报纸的内容呢?就算他知道了报纸的内容,难道他在我的身体之中,还有能力去改吗?而且,改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改?

  赵敏陷入深思,最后是冥想!

  赵敏的想象力一向大胆,在冥想之中,他假设到,在活过来的那一瞬间,是他的潜意识所发出的能量波改动了报纸的模板,而改动的意义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还没有死!

  而这种大胆的假设,也解释了为什么一泓上了他的身,他的本我意识还能够回来,乃是因为他的本我意识强大无比,甚至压制了一泓的本我意识!

  下午五点四十,赵敏接到牛逢春的来电,说阿东要请客,六点半,地点在

  赵敏心想,牛逢春,又是一个大大的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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