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幻想篇章——骑士与囚徒
面对敌方成百上千的黑暗领域生物，仅仅两头飞龙在天空中盘旋着。</p>
所造成的威势，却让对方不敢有丝毫异动。</p>
因为那两头飞龙的主人，是整合骑士中最强的两人。</p>
其中一人更是屠戮不知多少黑暗领域生物的刽子手。</p>
“这些家伙还真是怕你啊，少年。”贝尔库利看到一头猪人因为被夜灵看了一眼，就瘫坐在地，忍不住惊叹了一句。</p>
听言，夜灵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言语。</p>
现在他的任务是威慑黑暗领域这群激进派，也就是渴望发动战争的家伙。</p>
最高祭司阿多米尼斯多雷特并不希望这个时候开始战争。</p>
虽然她并不畏惧，可以打，但没必要。</p>
而夜灵，只要按照阿多米尼斯多雷特的意愿去做就好了。</p>
他闭合双眼，再睁开时，血红弥漫，四刃的钩镰缓缓旋转。</p>
下一刻漆黑水晶质感的庞然大物投射而出——</p>
“滚回去。”</p>
清冷淡漠的声音传遍了对面所有虎视眈眈的黑暗领域生物耳中。</p>
……</p>
……</p>
即使到了现在，桐人也还是偶尔会想起被囚禁在浮游城艾恩葛朗特里头的日子。</p>
那个时候……尤其是死亡游戏的第一年，每天真的都相当漫长。</p>
这是因为每当到城镇外面的时候，总是得一直警戒怪物和橙名玩家的袭击。</p>
而且为了持续最有效率的升等，自己不断地订下极为严苛的时间表并且加以实行。</p>
除了将睡眠时间删减到能保持集中力的最低限度之外，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默记从情报贩子那里买来的各种资料。</p>
那是他就时常会想，如果不是身边有零的陪伴，他或许早就支撑不住了。</p>
虽然游戏后期反而被称作是攻略组的“坏学生”，甚至会花上一整天来睡午觉，但还是没有任何浪费时间的记忆。</p>
感觉上在浮游城的两年几乎和进入SAO之前的十四年拥有同样的质量。 和当时比起来——</p>
自从被丢进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Underworld后，想不到时间竟然会过得如此之快。</p>
当然也没有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从卢利特村开始旅程，然后在萨卡利亚加入卫兵队，最后在央都圣托利亚帝立修剑学院学习的两年可以说每天都充满变化。</p>
以忙碌的程度来看，说不定还胜过SAO时代。</p>
但是像这样回顾过去时，总有种时间稍纵即逝的强烈感慨。</p>
理由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里，没有名为天命的HP归零的危险性。</p>
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时间过得比现实世界快上许多的缘故。</p>
当他和挚友一起到充满谜团的新兴企业【RATH】打工时，他们说明过STL拥有的最大摇光加速机能是三倍。</p>
但那应该，不对，那一定是在撒谎。</p>
从几份资料来看，桐人推测现在的FLA倍率可能已经达到一千倍了。</p>
如果这个数字正确，那即使我在这个世界已经渡过大约两年的时间，现实世界里也不过仅仅十八个小时而已。</p>
除了没有生命的危险之外，这惊人的倍率一定也是让他觉得在这里日子过得特别快的原因。</p>
……不对。</p>
说不定还有另外一个理由。</p>
那就是，桐人觉得在这里的生活……尤其是在修剑学院和尤吉欧、索尔缇莉娜学姐、罗妮耶与缇洁一起度过的日子相当有趣的缘故。</p>
明明进入学院磨练剑技都是为了要早日脱离这个世界。</p>
但心底却又希望这种快乐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p>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不就等于是背叛了在现实世界里担心着自己的人……</p>
所以桐人觉得，现在应该就是背叛行为的报应了。</p>
在修剑学院的生活也因为染血而结束，目前被绑在这种只能看见一点点阳光的地底——</p>
……</p>
“……你醒了吗，桐人。”</p>
“嗯啊……刚醒不久。抱歉，把你吵起来了吗？” 为了不让狱卒发现，桐人用着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p>
接着，优吉欧细微的苦笑声传来：“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只能说从被打入牢里当天晚上就能呼呼大睡的桐人你太不寻常了……”</p>
“这是艾恩葛朗特流的心法之二。能睡就要尽量睡。”</p>
随便胡诌了一些话后，桐人便再次看起四周围的环境。</p>
不过周围这时根本笼罩在浓浓的黑暗当中，唯一的一点光线是来自于铁栏杆后面通道尽头的狱卒休息室。</p>
所以必须定眼凝神，才能大概看得出隔壁床尤吉欧的轮廓。</p>
当然桐人早就学会随便就能让棒状物前端发光的初级神圣术，但这座牢狱似乎为了保险起见，已经让所有术式都失效了。</p>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桐人还是将视线朝着尤吉欧的脸庞附近看去，犹豫了一下子后才问道：“怎么样……稍微冷静下来了吗？”</p>
根据生物钟来判断，现在大概是凌晨三点左右吧。</p>
被丢进这座地下监牢的时间应该是昨天中午左右，如果从前天傍晚发生那件事后开始算起，现在也才经过三十五小时左右的时间。</p>
违背禁忌目录用蓝蔷薇之剑砍了温贝尔·吉杰克，之后又目击莱欧斯·安提诺斯精神崩坏而死的尤吉欧，应该受到了言语难以形容的冲击。</p>
经过一阵子沉默后，优吉欧变得更加轻微的声音这么回答：“总觉得……一切好像在作梦一样……不论是我对温贝尔拔剑……或者是莱欧斯变成那样。”</p>
“……别太钻牛角尖。现在只要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好。” 桐人对沉默下来的尤吉欧说出这样的话。</p>
其实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但被铁链绑住的桐人根本到不了他的床旁边。</p>
正当桐人死命凝视着优吉欧的轮廓时——</p>
优吉欧用着微弱的声音道：“我不要紧。”</p>
桐人沉默地叹了口气。</p>
砍断莱欧斯·安提诺斯双腕的不是尤吉欧而是他自己。</p>
只要马上处理的话，他的伤势应该还不致于会致命才对，但他应该是为了要处理自己的天命与禁忌目录的优先顺序而陷入了思维怪圈，结果摇光就这样崩坏了。</p>
虽然还是会有直接造成一名地底世界人民失去生命的罪恶感。</p>
但是两年前，桐人为了解救修女见习生赛鲁卡，就已经在卢利特村北方洞窟里砍杀了两只哥布林，不对，应该说砍杀两个人了。</p>
既然莱欧斯与那些哥布林都是人工摇光，那么如果我在这里因为罪恶感而一蹶不振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太对不起那个比莱欧斯还强得多的哥布林队长了。</p>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桐人还是有无法接受的地方。</p>
按照桐人的推测，运作地底世界的企业RATH，或者可以说菊冈诚二郎的目的应该是要创造出完全的人工智慧。</p>
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工摇光们，早已经拥有和现实世界的人类相同程度的情绪与智慧了。</p>
如果说这些人唯一的瑕疵是“对法律绝对的盲从”，那么为了解救缇洁与罗妮耶而拔出蓝蔷薇之剑砍了温贝尔的尤吉欧现在已经超越了这道障壁。</p>
换言之就是通过了最后的难关，进化成真正的人工智慧了。</p>
但是，即使内部时间已经过了三十五个小时的现在，世界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p>
难道是加速倍率过高，RATH的工作人员还没有检查出这个状况吗，还是发生了什么超出想象之外的重大事故……桐人不明白。</p>
“接下来的事情吗……” 旁边的尤吉欧忽然这么呢喃着，于是桐人便丢下内心的疑问，把不知不觉间朝向天花板的视线移了回来。</p>
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看见尤吉欧的身影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口表示：“桐人说的没错。得想办法离开这座监牢，然后确认爱丽丝发生什么事情……”</p>
在对似乎已经逐渐从冲击中恢复过来的优吉欧感到放心的同时，桐人也开始思考他刚才所说的话里头所包含的重大意义。</p>
尤吉欧毫不犹豫地说出“得想办法离开这座监牢”。这也就表示，对他来说应该是象征公理教会权威的这座监牢——也就是在获得神明允许前不应该离开的场所，已经比不上爱丽丝了。</p>
经过前天发生的事情之后，尤吉欧的精神构造果然有了很大的变化。</p>
但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件事情。</p>
因为太阳出来之后，随时可能会有法官或者处刑人来把他们带走。</p>
正如尤吉欧所说的，应该等逃离这里之后再考虑其他事情。</p>
“嗯嗯。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离开才对。” ——如果这是游戏里的【关禁闭事件】的话。</p>
内心加了一句无谓的台词后，桐人便再次摸了摸绑住自己的铁链。</p>
这冰冷又坚硬到令人绝望的钢铁，一端是和套在右手腕上的同素材铁环熔接在一起，另一端则连接在埋于壁面的环上。</p>
桐人早已确认过，手铐、墙壁上的环以及铁链本身都不是用力拉扯就能摧毁的物体。</p>
昨天早上，桐人和尤吉欧终于达成了由北方尽头展开旅程之后的最终目标，也就是跨越公理教会中央圣堂的围墙。</p>
只不过是在全身被绑住而且吊在飞龙脚上的情况下。</p>
当时根本来不及观赏贯穿云端的白色巨塔，就被带到巨塔后方走下漫长的螺旋阶梯，终于到达监牢后就被交给看起来相当恐怖的狱卒。</p>
自称爱丽丝·辛赛西斯·萨提的整合骑士结束工作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而魁梧的狱卒马上把桐人和尤吉欧绑在牢里的锁链上。</p>
这段时间里，就只有当天傍晚时从栏杆外面丢进来装着硬梆梆面包以及温水的皮袋让他们进食。</p>
跟这里比起来，被关在艾恩葛朗特黑铁宫里的犯罪玩家，所受的待遇根本就和高级饭店的总统套房没有两样了。</p>
昨天晚上桐人就试过用力拉扯、啃咬，甚至是用神圣术来切断铁链等方法，但是不出所料地都失败了。</p>
如果有尤吉欧的蓝蔷薇之剑或者桐人的黑家伙在身边，一击就能把这种铁链切开了，但罗妮耶她们弄得满手是伤还是帮他们拿过来的两口剑早就跟爱丽丝一起不知去向。</p>
虽然罗妮耶送给两人的便当没有被没收，不过也早就消失在他们的胃里。 总而言之，虽然桐人嘴里说着“一定有什么办法”，但现阶段几乎可以说是束手无策。</p>
虽然内心深处还在祈祷零来救他们就是了。</p>
“……八年前……爱丽丝也是被绑在这里吗……” 尤吉欧坐在只有在铁框架上盖了些破布的床上无力地这么说道。</p>
“嗯……这很难说。” 虽然算不上答案，但桐人也只能这么回答了。</p>
如果尤吉欧的青梅竹马兼赛鲁卡的姐姐，爱丽丝·滋贝鲁库也受到跟我们一样的待遇，那就表示年仅十一岁的她当时是独自被交给那个铁面狱卒并且绑在这间房里。</p>
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感到相当恐惧才对。</p>
不久后她就被带到审问台去，然后宣告必须接受某种刑罚——但是之后呢……？</p>
“尤吉欧啊，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先跟你确认一下……那个叫**丽丝·辛赛西斯·萨提的整合骑士真的就是你在找的那个爱丽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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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犹豫地问完后，又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优吉欧才有相当痛心般的声音传出来：“我不可能会忘记那道声音……那头金发以及湛蓝的眼睛。那是爱丽丝没错。只不过……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p>
“如果是青梅竹马的话，她揍你的那一下还真是完全不讲情面哦。这也就是说……她的记忆或思考被用某种手段给控制住了……”</p>
“但是教科书上没有这种神圣术唷？”</p>
“教会的司祭不是能操纵天命吗？这样的话能够影响记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p>
桐人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和他的难兄难弟用来潜入地底世界的【Soul Translator】正是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机器。</p>
既然连人体脑部的记忆都能操纵了，只是保存在某种媒体里的人工摇光应该能更容易且更深入地更动他们的记忆才对。</p>
桐人一边想一边继续说道：“但是……那个骑士如果是爱丽丝本人，那么两年前在卢利特村北方洞窟里的【那个】又是什么……”</p>
“啊啊……记得你有跟我提过。准备和赛鲁卡一起治疗我伤势的时候，听到了像是爱丽丝的声音……”</p>
虽然没跟尤吉欧说过详细的情形，但为了解救在与哥布林战斗中受了重伤的他，桐人借助了赛鲁卡的力量把自己的天命分给他。</p>
不过那是相当危险的行为，而且天命也以超乎意料之外的速度减少，当我认为已经撑不下去时——忽然就听见了……</p>
“桐人、尤吉欧……我和零会一直等待你们……我们会一直在中央圣堂顶端，等着你们的到来……”</p>
除了这道声音之外，桐人同时也感觉内心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温暖光芒，而它也让他和尤吉欧的天命一起恢复了过来。所以那应该不是他的记忆发生错乱。</p>
一定是很久之前被公理教会带走的爱丽丝用未知的力量救了他们。</p>
做出这种判断的尤吉欧和桐人，就以到中央圣堂寻找这道声音为目标，最后也真的来到了央都。</p>
他也正是因为这声音才断定——零那个家伙，不是在中央圣堂当官，就是在这里坐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