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思念(115)

  蔡晓萍手忙脚乱地拔掉鸡毛,鸡头和内脏全不要,都扔到厨房后的林子里。这时她才松了口气,把马云芝叫进来,两人一起做饭。

  帅明收工和石建明一起回来的时候,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鸡粥已经做好了。

  四个人不多话,一碗接一碗吃起粥来,帅明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此时一连吃了七碗才停下筷子,锅,已是锅底朝天。四个人不由得相视而笑。见帅明脸有了笑意,石建明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蔡晓萍,亏你想得出来,用手绢勒鸡,偷鸡都偷得如此文雅,这鸡死得也不冤了。”石建明着蔡晓萍。

  “偷鸡的话以后谁都不准再了,”蔡晓萍起身收拾碗筷“如果不是你帅明需要营养,我才不会偷房东的鸡呢。偷贫下中农的鸡,我不想活了?”

  “谢谢你,蔡晓萍。”石建明。

  “谢是一定要的。”蔡晓萍“以后你得还我一只鸡,另外,今天你还得为我做一件事。”

  “没问题,你吧。”帅明。

  “好久没听到你的琴声了,等会拉一曲给我听。”

  “好啊,好啊。”石建明和马云芝在一边鼓起掌来。

  晚没有月亮,黑蓝色的天空群星闪烁,对面黑黝黝的大山在星空下显得格外巍峨雄壮,田里的蛙鸣此起彼伏,可以听到远处峡谷河水不知疲倦的轰鸣声。

  吃完饭后,四人楼来到帅明房间前的木走廊前,石建明从房里拿出提琴,帅明接过来夹在颚下,右手持弓左手在弓弦擦松香,对马云芝:“我拉《蝶恋花?答李淑一》,你能跳这个舞吗?”

  马云芝想想,:“能。”

  石建明知道帅明和白梦莹当年在莱州车站演出《蝶恋花?答李淑一》的故事,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帅明的琴声已经响了起来,马云芝凝神片刻,张开手臂轻柔地开始舞起来。

  “我失骄杨君失柳,

  杨柳轻飏直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

  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

  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

  泪飞顿作倾盆雨。”

  帅明如痴如醉地拉着琴,优美的琴声将他引回到当年莱州火车站的候车室,泪眼婆娑中,面前跳舞的马云芝渐渐幻变成了白梦莹,翩跹起舞的白梦莹扬起妩媚的大眼着他,动情地:

  “帅明,就我们两个人,你拉琴我跳舞去走遍世界。”

  “喀秋莎的爱情是多么地纯洁而又美丽,就象一幅迷人的画卷,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

  我就喜欢和向往这样的爱情!你呢?”

  “帅明,我很想知道,这次我们分手后,你会不会想我?”

  “怎么不行,大串联在火车那阵子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搂过我,忘了么?”

  “明,还记得火车的那一幕吗,四年了,我一刻也没有忘记。你呢?”

  “明,我永远都是你的,永远,永远------”

  琴声停了,帅明下颌依旧夹着提琴,任凭两眼热泪滚滚而下,人仿佛痴了一样。石建明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抚摩着帅明的肩,没有话。

  “明,都怪我,非要你拉琴。”蔡晓萍轻轻拿下帅明颚下的提琴,柔声“别难过,歇会吧。”

  马云芝难受地:“帅明,我也不该跳这个舞的。”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年。由于强行在高寒山区推广双季稻,山坑村晚稻灌浆期间遇霜冻,基本颗粒无收,损失惨重。当年队里分红结算的结果是负九分,也就是,每分工还要倒贴九分钱。

  山坑村原来粮食还是比较充足的,春节期间家家户户还能蒸年糕。推广双季稻后,山坑村山民的日子开始难过起来,开春的时候,村里很多人家要靠到外村亲戚家借谷度日。

  下乡一年以后,国家不再给下乡知识青年补贴。知识青年完全要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了,生产队分红高的知识青年日子好过些,队里分红低的知识青年日子就难过,要靠家里寄钱过日子。山坑村分红为负数,帅明就惨了,家里无法给他任何支持,他也不知道接下去一年的日子该怎么过。幸好达明队长了,山坑村只有帅明这么一个知识青年,怎么也不能饿了一个帅明,帅明的口粮可以跟队里借。

  山村粮食短缺造成了一系列的恶性循环,原来山民会掺一些地瓜剩饭喂猪,如今人都没饭吃,哪还顾得猪,猪的出栏数自然锐减。春笋出来之前,山坑村已经三个月没有杀猪,帅明因此也三个月不知肉味。

  山民,笋最刮油,越没有油水的胃消化能力就越强。初下乡时,帅明一餐吃四两米,而如今一餐一斤米蒸的饭已经不够他吃了。正直插秧季节,日子最长,每天出工干一、二个时活后,帅明就开始饿了,这时候他才真正理解饿得前胸贴后背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天夜里,帅明正想床睡觉,响起了几声敲门声,开门一,原来是石建明。

  “这么迟了,有事吗?”帅明着石建明,疑惑地“我正想床呢。”

  石建明笑笑,在帅明的床沿坐下,着帅明:“这么早睡,不怕夜里饿得睡不着觉么?”

  村里粮食紧张,也影响了石建明的烧砖瓦活。村里人请他烧砖瓦的人越来越少,石建明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如果不是有一部分砖瓦钱没收回来,石建明早就转移他乡了。

  帅明此时听石建明讲这样的话,不禁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叹息道:“有什么办法呢,每天夜里都饿着睡,习惯了。”

  “该补补油了。”石建明笑着。

  帅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补油?补什么油?”

  石建明没有回答帅明的话,若有所思地:“好象听你过,队仓库里还有一罐猪油?”

  所谓的队仓库和帅明的房间一样都在学校的二楼,仓库里确实有一罐猪油,是专门招待公社或县下乡干部的,帅明有一次确实跟石建明起此事。这会儿听石建明这么一,马明白了石建明的用意。

  “偷队仓库里的猪油,”帅明差点跳了起来“这绝对不行,你连想也别想!”

  “嘘”石建明低声道“声些,我过偷猪油了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去偷,而是去吃,去补补身体所需的油。”石建明。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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