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旅游遇险
这几个晚上我老睡不着,右眼皮跳得很厉害,我们编辑部吴主任提醒我说左跳财右跳灾,尽管我有些不信,但内心多少有那么点阴影存在。
“还有两天我们就要去旅游了,我看你好像一点准备都没有做。”一进家门,老婆郑雯就对我唠叨。
“旅游?”我把这件事给忘了,道:“我还没和领导说。”
“这次你该不会放我鸽子吧?都结婚五年了,我们什么时候正经旅游过?”
后面这话倒是真的,她是教师,我是记者,恋爱时我就向她承诺旅游结婚,结婚时却没能实现,婚后这五年她多次提出要圆那个旅游梦,我没有一次答应她,教师假期多,记者无假期,我历来把事业放第一位。这回答应她,是因为那天我喝了点酒,一时高兴脱口而出的,事后给忘了。
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她,道:“明天我去和领导说说。”
“什么明天?后天就动身了,现在就说!”
“现在怎么去说?都下班了。”
“打电话呀!”
我犹豫了一下,抓起话筒,拨通了吴主任的手机。
“喂,主任,想和您说个事。”我历来不把这个领导当领导。
“有事不能在部里说?都不让休息了,你找死呀!”他说话很冲,性格看似大大咧咧,做事却很心细。
“后天我要请假去旅游,向您通报一声。”
“和谁去?”
“您弟嫂。”
“多久?”
“一星期吧。”
“本来我不同意,看你平常在工作上还算卖命,批准你这次请求。”
“喂,主任,凡事您都喜欢提几点要求,这回有不有?”
“有!刘道华,你给记好了,第一,陪好我弟嫂,她曾跟我说你们俩从没放下包袱正经旅游过,这次我成全你们,如果她玩得不开心,我拿你是问!”
“知道了,快说第二吧!”
“第二,旅游期间注意安全,你的右眼皮跳是不是真有灾难我不清楚,但这个时候,安排你出去旅游总比安排你出去采访让我心里踏实。”
“主任,您说的这些话我很感动,我都快哭出来了。”
“还没完呢!记住,别只顾玩,有料的话,多带点新闻回来。”
“您这老滑头,到底是安排我去旅游还是安排我去采访?”
“你看着办吧,嘿嘿!”
吴主任笑着把电话挂了。
我放下话筒,看到郑雯满意地在开冰箱。
“啪!”一块瘦肉被重重地搁在桌上,郑雯一高兴就爱发脾气。
“你把它切成丝!”她命令我。
“凭什么要我来切?”我有些不解,这些事情平时都是她在做。
“就凭我们要出去旅游呀!你想想,我是教历史的,喜欢探索远古的东西,如果到了荒山野岭,我一个人弄野炊多辛苦,你学会了做菜……”
“你等等!”我打断她的话,道:“我们又不是去盗墓,到什么荒山野岭?郑雯,你把我们的旅游地定在哪里?”
“四川珙县。”
我颇感意外,道:“开什么玩笑?要旅游也得去风景名胜区,四川珙县只有悬棺,你该不会是想带我去看古人的棺木吧?”
“正是如此。”她态度坚决地说:“我经常在课堂上和学生提到悬棺,就是说不清楚那些棺木古人是怎样安放上去的,能到那里看一看,或许解开悬棺之谜,我这一生中不枉当一回历史老师。再说这次旅游是你欠我的,地点当然由我定了。”
我无话可说,一下想到了女儿,问:“我们要不要带童童一块去?”
“童童还小,不去那种地方,她在外婆家里开开心心的,我们又不是放心不下。”
这样的旅游计划让我有点扫兴,我后悔娶一个教历史的教师做老婆,但一想到她嫁给我也不容易,便随了她。
第二天,我在单位把工作交接办了,然后和郑雯一起去童童外婆家看童童,我们离开的时候,童童拉着我的手不放,把我的心都拉软了,我真想把她也带去。
第三天,我和郑雯背着行李出发了。
国庆长假第一天,火车站客流量非常的大,我和郑雯好不容易在票机上取到了网上订购的火车票,一看,都大吃一惊,火车票过点了。
郑雯的脸色很难看,紧盯着我,道:“你是怎样订的票?”
“不好意思,”我解释道:“是我一时大意,把电脑上的‘8’看成‘9’了。”
“我看是你存心不想和我去旅游!”
“不是不是,我不是存心的,我现在就去改签。”
我说着,站到改签窗口前的队伍后面。没想到的是,排队排得很辛苦,售票员告诉我说今天的票没有了。
“那就改签明天的。”我不想看到郑雯生气。
“对不起,近三天的票全卖完了。”售票员毫不含糊地说。
我离开窗口,发现郑雯等在厅外,我不敢走近她,打电话给吴主任,看他有没有办法帮忙弄两张车票。
“我也没办法呀,你干脆开我的车去。”吴主任说。
“不太好吧,您没有车也不方便。”
“少装了,你问我要票,不是明摆着想要我的车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您这老滑头。”
“少罗嗦,车在库里,钥匙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你自己去拿。”
“您在哪里?”
“领导的事你少管!”
一小时后,我驾着一辆别克和郑雯上路了。
今天的车辆比往常多出许多倍,虽然高速公路收费窗口全开着,但这里的车辆依然排起了长队,像便秘一样间歇性进入高速。我的车刚上高速,天空飘起了小雨,道路上转眼湿漉漉的。我一路上小心驾车,于第二天中午才到达珙县僰人悬棺最集中的地方麻塘坝。
在一家小店吃完饭,我们来不及休息,徒步进入了僰人悬棺景区。这里游人密集,庆祝节日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纵观地势,这里南北狭长,东西两侧奇峰挺拔,峰顶绿茵如帽,险拔峻峭上有许多棺木半悬山崖,悬棺崖壁有许多红色彩绘壁画,我举起望远镜一看,发现其内容丰富,线条粗犷,构图简练,形象逼真。我顿觉似曾相识,好像来过这里,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郑雯更显兴奋,一下跑到峭壁脚下,张开双臂抱着壁石,像要变只山猴往上爬似的。
“刘道华,我们到这儿来是对的,我保准你带足新闻回去!”她高兴地说。
我表面上不以为然,其实心里特激动,道:“是吗?新闻在哪里?”
“呶,”她指着峭壁上的悬棺,说:“就在那里。”
“那是旧闻了,若干年前就被众多媒体报道过。”
“别急嘛,我们还有好几天,就不信找不到有价值的新闻。”
“郑雯,你知道什么是新闻吗?”
“别人弄不清搞不明白的,被你弄清楚了,就是新闻。比如这些悬棺古人是怎样放上去的,这种葬法为什么后来消失了等等。”
“就凭我们俩赤手空拳能弄明白?”
“信心,我们有信心!我预感到只有我们俩才能查验清楚这些问题。”
我不反对她的说法,因为我也有这个预感。
沿着螃蟹溪走,我们发现这边的游人越来越少,再往前走就只剩下我们俩了。突然天空暗了下来,狂风骤起,遮天蔽日,郑雯在风中站立不稳,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瞬间,狂风把我们俩卷起来,脚掌离地的时候,我意识到这是可怕的龙卷风,紧紧地把郑雯揽在怀里。
郑雯吓得说不出话,紧闭着双眼,依偎在我的怀抱里。
离地面越来越高了,我俯视着下面,担心这风一旦停止,我俩的命就难保了。于是我也索性闭上眼睛,把生与死交给老天去定决。
不大一会,风停了,奇迹出现了,我感到我的双脚已经着地,睁眼一看,我和郑雯站在一洞穴的口子上。
这个洞穴在高高的峭壁上,离地面足有一百来米,连我这个没有恐高症的人都不敢往下看。洞口横陈着一口巨大的棺木,黑漆油亮,看上去还比较新。棺木的另一头没有悬到洞外去,外面石壁上的绿藤爬向洞内,使这里显示着勃勃生机。
郑雯见我站在洞口,把我往里拉了拉。她的脸上没有太吃惊的表情。
“我们怎么站在这里了?”我问她。
“风把我们送到这里,自有它的道理。”她平静地回答。
“那我们如何回去?”
“刚来就想着回去?你不是要新闻吗?或许把这具棺木打开就有了。”
我吓了一跳,探险的心我有,打开棺木的胆我没有,这里面躺着古人的遗骨,我不敢去冒犯他。
见我沉默着,她又说:“看,棺盖没合上,我们现在就打开它。”
奇怪,就这一句简单的话,她竟然把我说动了,我伸出手,和她一起把棺盖移开。
里面红壁如新,躺着的是一堆崭新的缎面衣服,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和郑雯对视了一下,轻轻地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一共两套,好像是明代的,一套是男装,一套是女装。
郑雯好像特别喜欢那套女装,三下两下就把它穿在自己身上了,长袖飘飘,看上去很合身。
“你也穿着试试。”她对我说。
我麻起胆子穿上那套男装,感觉自己一下子英俊了许多。
郑雯似乎比以前显得活泼了,笑容灿烂,对我指手画脚:“把相机拿出来!”
“干什么?”
“拍照呀!明代的衣服,都400多年了,还这么好,像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我们得穿上它留个纪念。”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冒犯古人?”
“你这木头脑袋,我们就拍个照,拍完把衣服放回去,古人不会怪罪我们的。”
我觉得这也算个新闻,衣服400年不腐烂,而且穿在身上还清香扑鼻,应该拍照留个见证。于是我从背包里取出相机,设置了10秒定拍,把相机固定在洞壁上,然后快速和郑雯对着相机摆了个造型。
“咔!”相机的快门响了一下。
我们正想再拍一张,狂风忽地又来了,郑雯赶快抱紧我。几秒钟不到,我们再一次被大风卷起。
在空中,我看到地面上的游客有的在朝我们指指点点,有的在用相机长筒对着我们。我想,我们穿成这样,又在100米高的洞口飘出来,游客们会不会把我们当成古人?我们落下去还有刚才那么幸运吗?
可是,我们没有往下落,反而越来越高了,我和郑雯都把眼睛闭上。
好不容易又着地了,非常安全。
我和郑雯睁开眼,发现这个地方很陌生,四处有打斗的痕迹,低矮的房屋很破败。
“在这里,他们在这里!”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
我抬眼望去,发现一队人马正向我们扑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莽汉,长辫盘在脑后,挥舞着手中的锤子,胯下的马跑的飞快。跟在他身后的都是骑兵,喊杀声震天。
起初我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后来发现有些不对,拉着郑雯的手就跑。
郑雯不想跑,不解地问:“干什么呀,这是?”
我边跑边答:“他们是来追杀我们的,我们可能被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