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眉心中弹
东方刚刚吐出鱼肚白陶野就起床了，走出营房看见菲尔德正对着木靶练飞刀。
能够成为世界顶级雇佣军，能够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勤奋不懈是最基本的要求，无论在菲律宾做上流社会人士的贴身保镖，还是在环香抱玉的夏威夷渡假，菲尔德十几年来一直严格要求着自己，像正规军人一样作息，训练。黑桃小组还没有正式进入训练日程，不过吉娜已经起床了，她绕着别墅跑了三十圈，这会正在别墅群附近的训练场上和梅特约的几名队员练习搏击。
库尼是个例外，他的呼噜声比集合号还要响。
“早上好！”陶野把毛巾搭在肩上，准备去淋浴。
“夺！夺夺！”菲尔德手臂挥起之处荡起道道寒光，木靶上又多了三个十环，他轻轻活动着脖子，对陶野的背影说：“做我们这行不能有心事，有心事就意味着你无法专心，无法专心的雇佣军随时可能被干掉。”
陶野脚步停了一下，昨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后半夜才睡着，梦中又喊又叫，这种反常表现不能不让人担忧。
陶野确实有心事，他一直盼着天亮，盼着威廉教官带最后一名组员回到营地，他知道那名组员是自己多年的战友，他们参军时在一个新兵连，后来同时到了伞兵特种兵大队，加入老虎团，成为中国最优秀的一批特种兵。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陶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陶野为什么被迫离开了特种大队，陶野要亲口从他的嘴里挖出那次事件的真相，他到底有没有看清匪徒已经缴械。
“他一定看清楚了，狙击手的瞄准镜连人的眉毛都能数清，可他为什么开枪？为什么？！”冰冷的水滴砸在陶野的身上，可他觉得自己像火山似的，快要爆发了。
整个上午，除了吃饭，跳崖训练之外，陶野一直站在门外不停抽烟，了望着登上小岛的海滩，他希望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来一支。”库尼从陶野手里抢过中南海香烟，抬脚沿着陶野张望的方向看了看“等你的老相好？”
“抽烟。”陶野给库尼点上了烟，他狠狠吸了一口，点头说：“好！中国的骆驼香烟。”
库尼转身离开的时候，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嬉闹的表情，他拍了拍陶野的肩膀说：“我们是来赚美元的，忘记其他的事儿。”
“突突，突突突！”卡50直升机从天而降，铁皮房在狂风中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被掀翻。
吉娜，菲尔德和库尼从房子走出来，库尼将烟头丢在地上，用力踩了一脚骂道“fuck！为什么把我们丢进海里？教官是法国总统吗？”
几名穿着法国外籍军团褐色军用衬衫的士兵跳下飞机，将六个大包码放在地上，鼓囊囊的大包马上引起了库尼的好奇。
“还不发枪吗？有没有tnt，我不喜欢用枪！”库尼弯腰正要打开包，一只皮靴重重地踩在了他的手上。
“妈的！”呲牙咧嘴的库尼抬头一看，威廉教官那副冷冰冰的墨镜正盯着他。
威廉教官的身后站着一名黄皮肤的帅小伙，脸上带着永恒不变的微笑，像一只笑面虎。
看到他的时候，陶野的手指开始剧烈颤抖。
“给大家介绍最后一名组员。”武装直升机离开后，威廉教官对众人说：“欧阳铎，来自中国的狙击手。”
“欢迎你。”吉娜上前握手。
“我喜欢这家伙。”库尼朝菲尔德撇嘴“他笑得像花一样。”
菲尔德点点头，和欧阳铎握手“欢迎你，小花。”
欧阳铎正在和众人握手，陶野冲过去揪住了他的衣领“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野的嘴唇白发，眼睛布满了血丝，像是在病中发狂的恶狼。
众人都愣住了，威廉教官用力把他们分来，厉声对陶野说：“你就是这样欢迎新组员，欢迎你的昔日战友吗？”
“我们是好兄弟，他可能太想我了。”欧阳铎笑着向陶野挤挤眼睛，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
“好了！”威廉教官踢了踢六个大包“每人一个，动作快点！”他的目光在陶野的身上停留了两秒，谁也不知道墨镜后面隐藏着什么。
六个大包上分别挂着写着个人名字的金属牌，库尼第一个打开，端详片刻，很快就欢呼起来“呦呵，陆地勇士！”
“牛逼！”菲尔德来到营地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其他人似乎也都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把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步兵作战系统往自己身上套。
美国生产的“陆地勇士”系统又被称为陆地勇士blocki型数字化单兵作战系统，是一种穿戴在步兵身上的数字化作战系统，它将士兵与武器子系统、综合头盔子系统、计算机/无线电子系统、软件子系统以及防护服系统等五个子系统整合为一个整体，目的是提高士兵的攻击力、生存力和目标捕获能力。
陆地勇士系统包括一件沙漠t恤，被称为“拦截者”的新型身体防护装甲，gps/glonass交联卫星定位系统，“枪、弹合一”的武器系统和“飞去来器”的狙击手探测子系统，这是一种可以根据可以根据狙击手的枪声探测并准确显示狙击手的位置。
“拦截者”中的防弹背心与保护咽喉和腹股沟的装甲相连，背心由凯夫拉制成，能防护9枪弹和破片。"拦截者"中的前、后嵌入板质量约363g，能防护762枪弹。嵌入板由陶瓷合成材料制成，不需要时可方便快速地去掉。“枪、弹合一”的武器系统的瞄准装置由激光测距仪、弹道计算机和激光瞄准器组成，命中目标“就像使用自动对焦相机照相”一样容易，同时也避免了射手在射击时候的暴露身体。该武器系统还能够发射改进后的20毫米口径高爆弹药，这种弹药具有一种专门对付门或掩体后敌人的“窗口引爆模式”，可以使弹头在射入门窗后15米爆炸，杀伤隐藏的敌人。
“陆地勇士”系统中的头盔系统拥有多种先进的侦察传感器，对外界声、光、电信号均能有效侦测，反应速度和敏感程度均大大超过美军目前装备部队的单兵传感器系统，并且可以通过无线局域网将所获情况实时上报指挥官。
2005年2月，在美国国会的干预下，美陆军决定将“陆地勇士”和“理想部队勇士”项目进行合并，并决定于2006财年拨款5900万美元，采购约500套新式的“陆地勇士”系统，用于伊拉克战争。陆地勇士不仅价格高昂，同时也是美国军方的高度军事机密，法国外籍军团能把这样的系统装备给黑桃小组看来真是下了血本，同时也想保持梅特约支队的零死亡记录。
六个人装备完毕后，威廉教官站在其他人面前沉声说：“黑桃小组列队！”
四个男人马上列队，吉娜却站在威廉身上没动，像一名金发飘飘的女秘书。
“列队！”威廉大吼。
“是！”吉娜讪讪地走进了男人的行列。
五人以吉娜为排头列队，菲尔德身体稍高，位于队尾，库尼和陶野，欧阳铎身高差不多，有意站在两人中间。
“注意你的军容！”威廉走到库尼面前，帮他系上了胸口的衬衫纽扣时用力拽掉了一缕胸毛，疼得库尼直咧嘴。
“别以为走进雇佣军的军营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变成拿枪的痞子，谁要是违反军纪我就把他丢进海里喂鲨鱼！记住，雇佣军的军营也是军营！”
“现在，我以为个人名义宣布：黑桃小组正式成立！”威廉教官站在五名组员命钱两腿合并，‘啪’地一声敬礼，五人同时回礼。
陶野静静地看着威廉教官，激动和荣誉感在从军多年的老兵心里回荡，透过头盔系统中的传感器显示器用淡绿色的数字，箭头状标码详细分析出他和威廉教官之间的距离，以及威廉的身高和武器等数据。
在中国遇到威廉教官的第一天，陶野觉得他是平易近人，心思细腻的教官，现在他却无法从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找到任何当初的影子。
英国22特种空勤团皇家特种部队的铁血教官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谁能告诉我法国外籍军团的荣誉信条？”威廉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欧阳铎的身上“小花，你来回答！”
听到威廉教官也叫欧阳铎小花，库尼差点笑出声，威廉的墨镜凝视的他时候连忙憋了回去。
“是！”欧阳铎向前迈了一步，朗声说：“我是一位以荣誉与忠诚来效命法国的志愿者。每位兵团成员都是我的同袍，不论国籍、种族及教义。我将永远展现出如一家人般的紧密团结。尊重传统，敬爱长官。纪律和友谊是力量，勇气和忠诚是美德．．．．．．尊重战败的敌人。不论是死去的同伴、受伤的同伴、以及所有的装备，不弃不离。”
“入列！”威廉教官环视众人说：“我们每个人都已经宣誓在未来的五年里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捍卫军团的荣誉，我希望黑桃小组的每名成员都能够严格遵守军团信条，团结如一，尤其是最后一句不弃不离！”
“我的带兵原则是自己搞定，是最棒的雇佣兵你就留在黑桃，不然就他妈滚蛋！”威廉教官说：“现在你们告诉我黑桃小组的信条是什么？”
“不弃不离，自己搞定！”五人的声音像旱地惊雷。
六个人都在军营或者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很多年，他们了解军人之间的对话方式，那就是喊，扯破了嗓子喊！
“ok！”威廉教官看着库尼和菲尔德说：“你们中间有的人是世界上公认的顶级雇佣兵，有的人刚刚走出国家的军营，你们每个人来到这里，加入黑桃小组的目的都不一样，现在每个人给我一个理由。”
“为了军团的荣誉！”吉娜高喊。
“为了我的从军梦。”陶野出列喊道。
“为了当兵而当兵？”威廉教官反问。
“是！”
“为了美元和．．．．”库尼出列犹豫了一下说：“就是为了美元。”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想说的是‘为了美元和美女’
“为了敌人的死亡！”欧阳铎的话吓了陶野一跳，他感觉到了欧阳铎浑身缠绕着杀气。
“美元。”菲尔德的回答最简洁。
威廉教官缓缓走他们面前走过，黑色的墨镜倒映出不同的目光，他最后停在陶野的面前，微微抬起下巴说：“我希望各位能够正视自己的身份，雇佣军是干什么概念？雇佣军就是拿钱办事，雇佣军是谁？就是你们！什么他妈信仰，理想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应该是信誉最好的商人，最血腥，最没有人性的商人。”
“没错，我们首先要为美元负责。”威廉教官贴近陶野，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完成任务是雇佣军最起码的职业要求，当然，你们的所有狗屁理想都会在任务完成的时候得到实现。我现在再重复一遍你们所有的教官都重复过无数次的问题，团结！既然你们是黑桃的一员就必须团结，就算你的伙伴杀了你们的母亲，你的妻子，在这里，在黑桃小组你们是伙伴，是要在战火里并肩淘金沙，做不到这点，你们狗屁都不是！”
陶野始终直视着前方，威廉教官的话像是一记记强有力的耳光，他和欧阳铎见面时的表现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尤其是威廉教官，他不敢让心存怨恨的组员去执行任务，那会让整个小组面临灭顶之灾。
威廉教官死死地盯着陶野，半晌才一步步后退“为美元负责也就是为了法国外籍军团负责，为了他的荣誉和所有的一切，军团给了你们全世界最高的佣金，最好的武器装备，就是让你们夺回应该属于军团的荣誉，战胜黑水公司！”他拍了拍菲尔德的肩膀说：“我希望诸位都能够珍惜这次机会，五年合约结束后你们其中有人将会永远地告别了佣兵生涯，但是我不希望有谁的骨灰留在战场上，梅特约没有这个先例，黑桃小组也绝不准许！”
“有个不太好的消息，黑桃小组秘密组建，在将来的行动中我们获得胜利，那么法国外籍军团就会承认我们，否认什么都没有。”威廉教官话锋一转“战场上你们必须团结如一，不离不弃，但是在平时的训练中谁也帮不了你们，你们也别想什么好人去帮你们，记住，除非你的双腿被炸断，否则一切自己搞定！”
“是！”挺直得像五根标枪的家伙一起大喊。
威廉教官逐一指着吉娜，陶野，库尼，欧阳铎，菲尔德说：“记住你们的代号，我只说一遍：吉娜代号naa，负责电子信息，潜水侦查，伤亡替补组员。陶野代号倔驴，突击兵。库尼，代号色棍，爆破手，观察手。欧阳铎，代号小花，狙击手。菲尔德，代号鹰，机枪手。威廉，代号教官，总指挥。”
“是！”
“黑桃小组今天正式成立，我们要向世界证明，黑桃小组是他妈是最棒的！重复一遍！”
“是！黑桃小组是他妈是最棒的！”
解散后众人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吉娜把威廉拉到一边说：“为什么有人？你有中国情结吗？”
“中国军方训练出来的士兵忠诚，顽强，任劳任怨，最重要的是黑水公司没有他们的任何资料。”威廉整理着自己的装备，头也没抬。
“希望你的选择没错。”
吉娜正要走，威廉忽然叫住了她，他摘下墨镜盯着吉娜的眼睛说：“你是军团派来的，但在这里我是教官，是组长，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包括你！”
吉娜愣了一下，马上敬礼“是！”
营地并不大，两个人的声音自然传进了其他人的耳朵，库尼小声对身边的陶野说：“美女遇到块硬石头，有好戏看了。”
陶野笑了，没说话。从开始进入营地开始，陶野就觉得吉娜有些盛气凌人，她觉得自己身份特殊，想命令所有的人，可是威廉不准许她这么做。
作战服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就差枪支还没有落实。
欧阳铎戴上头盔又摘下，苦笑着说：“希望黑水公司没有装备‘陆地勇士’。”陆地勇士配备了可以自动侦查狙击手的子系统，这对于狙击手他来说不是好个好消息。
“欧阳，我们应该谈谈。”陶野被威廉教官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语气和缓多了。
“谈什么？”欧阳铎笑着抬起头“你呀，还在想我的眉心中弹呢？其实我看没看清楚匪徒缴械了不重要了，我们现在已经退伍了，何必再自寻烦恼。”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陶野淡淡地看着他，如果欧阳铎确实没看清当时匪徒已经缴械，那么欧阳铎的转业就属于他的过失。
威廉是世界顶尖的特种兵教官，他挑选的每个人都是个传奇，欧阳铎也不例外。
欧阳铎的方向感和准确感刚进入部队就展露出来，参加投弹训练，他能在五十外轻松将训练手雷抛进两尺见方的小窗口，第一次参加射击训练每人十发子弹，他就打出了无一脱靶，3个九环，7个八环的好成绩。当时连长摸着靶纸上分布极其均匀弹点连连撇嘴，自言自语地说：“好苗子，放到普通连队糟蹋了。”
后来欧阳铎和陶野同时被挑入伞兵特种大队，接着进入老虎团，他的射击天赋终于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到老虎团报道不足半个月他和陶野就成了新闻人物，很快一群老兵就找到了他们，嚷嚷着要比划比划，部队就是这样，好兵永远不服软，知道连队里来了什么牛人，觉都睡不好，第二天一早就得跑过去看个新鲜。
大队长特批，欧阳铎，陶野和老兵们进行了一场友谊赛，陶野从小练就的少玲功夫没得说，一个照面就撂倒了名老兵，接着老兵们找来了五六种长枪，什么八五杠，九五狙都摆了上去，结果欧阳铎一个人的射击环数只比两名老兵少两环，从普通连队上来的士兵只比特种部队的牛逼大兵少了两环，老兵们丢人算是丢到家了。
射击结束后他笑呵呵地对老兵们说，忙点有用的，怎么连枪都不校。老兵们哈哈大笑，他们故意在准星上做了手脚，想捉弄欧阳铎，没想到把自己装进去了。
每个部队都有自己的光荣传统，有自己的英雄楷模，每个战士心里的榜样也各不相同，欧阳铎的偶像是传说中的“老山第一杀手”，14军的向小平，他曾经用31发子弹击毙了30名敌人，唯一没死的那个被子弹打飞了半边脑壳，成了植物人。狙击手们称他是“一击必杀”。
有一个世界各国军方公认的调查数据显示，战场上手枪毙敌，平均需要11发子弹。具体的枪弹特性撇开不谈，光就子弹数量来说，我国除了80冲锋手枪和最新的92手枪之外，大家平日里喜闻乐见的五四，六四，平均下来要在战场上干掉一个人至少需要更换一次弹夹。手枪近距离射击可以提高命中率，如果在战场上平均20发子弹可以造成一名战士的伤亡。这是针对普通士兵而言，狙击手也是人，因为环境，气候等各种因素的制约也不可能枪枪毙命，命中率达到85可以在普通连队称上神枪手，达到90就上就可以进入普通的特种部队，在老虎团狙击手都高达96以上，但欧阳铎的目标却不是仅仅是96，他要超过向小平，成为全军真正百发百中的狙击手。
欧阳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个习惯，每次击中目标后他都会非常牛逼地竖起大拇指，跟身边的兄弟炫耀一下“眉心中弹！”。其实狙击手都明白，能够确保一枪毙命的不是眉心而是颈动脉，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每次都击中眉心，面对百分之百的命中率大队长从来没有责备，他需要培养战士的傲气。
“说话！”陶野盯着欧阳铎，那次执行任务时他得了重感冒，浑身抖得像筛糠，他可能观察失误，但是欧阳铎根本没有失误的可能，狙击手的眼睛比狼狗的眼睛还尖。
“算了吧，有时间学学法语吧。”欧阳铎笑着将法语字典丢给了陶野。
陶野不明白欧阳铎为什么总是对所有人微笑，笑得让人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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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陆地勇士block i型战斗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