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零 诛杀

  大道演化至后天，并不代表先天已消失。只是已远去。</p>

  后天苍生，能逆流大道观测到先天、触碰到先天的，只有超越大罗金仙、步入先天大道之后的先天道君、先天道祖才有资格。</p>

  先天存在于无，先天二字是强名之字。是后天的伟大者，给大道的这种状态强加上的称谓。</p>

  此时，于先天之中，两道伟岸的人影激烈的碰撞着，搅的先天动荡不安、呈现出一片光怪陆离之景。</p>

  一切可以想象的、不可想象的，存在的不存在的，都在这光影之中流淌、交织。</p>

  他们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举手投足之间，营造出无与伦比、无法形容的现象。这些现象是道的碰撞，幻灭生生，无穷无尽。</p>

  能在大道先天里，显化具体的形象，便是先天道祖的标志。</p>

  若是先天道君，在这里交锋，便无法显化出具体形象，只可能是两道形象不可捉摸的光影。</p>

  此时这两个身影，能镇压住先天之无，在无中显化为有，其神通之广大，道行之高深，已不可揣度。</p>

  其中一道身影，狂烈霸道之极，此时已占据绝对上风。相对应的另一道身影，则已开始衰减。</p>

  无可形容的一些行为之后，剧烈无比的震动在一瞬间爆发。这先天之无，仿佛成了一锅烂粥，沸腾澎湃，紧接着，便安静下来。</p>

  常昆俯身探手，五指如钩，牢牢的扣住玄帝的颅顶。此时，常昆的身躯，比玄帝高出一倍！</p>

  玄帝神色挣扎，狰狞和怨毒流转；但却动弹不得。</p>

  他的身躯，从四肢开始，渐渐湮灭，及至于身躯、脖颈，最后剩下一颗脑袋，仍在缓缓的消泯。</p>

  常昆扣着这脑袋，满脸烈性。</p>

  “玄帝，你败了。”</p>

  玄帝的脑袋，渐渐消泯到嘴部，他脸上的神色露出了释然。黑暗的眼睛里，一些光芒透出来，忽然笑了起来：“我败了。”</p>

  “挺好。”他道：“在彻底被祂支配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清醒的机会。我要谢谢你。”</p>

  他抬起眼皮，与常昆目光交汇。</p>

  悔憾之色溢于言表，回忆之色夹杂其中：“回想种种，真如一场梦幻。怎就这般了呢？怎就这般了呢？欸...这样也好，一了百了。也只有你，能予我如此结局。甚好，甚好啊。”</p>

  常昆岿然不动，手丝毫不松：“玄，人族柏皇氏子，开辟魔道是为魔祖；有大功于人族，有大功于苍生；惜乎堕入深渊，无可挽救，今人族常昆杀柏皇氏玄于先天，在此告慰先祖，恳请冥鉴！”</p>

  玄帝的头颅，在常昆言罢之时，彻底消散。</p>

  一点真灵晦暗不定，被常昆掐指碾碎。</p>

  也只有他，才能碾碎玄帝的真灵。这真灵，已被彻底侵染，寄托于祂的力量之中。而常昆此时，已全然可运用祂真灵性光，正如主宰者，将这一点真灵，当作草芥。</p>

  玄帝已无可挽回。</p>

  彻底成为祂爪牙的玄帝，没有挽救的可能。否则常昆不会碾碎他真灵。虽然玄帝作出震怖之事，但其情可悯。</p>

  如果可以挽救，常昆也不吝惜收手。</p>

  但他的真灵已彻底堕落，没有机会了。</p>

  如果放走，转瞬间这厮又会冒出来，这一战便白打了。</p>

  最后的时候，玄帝似乎清醒。但常昆并不为所动。是否清醒，不是看表面，要看他的真灵。</p>

  如果常昆因其表象而动摇，放他离去，无疑被他欺骗。</p>

  轻叹一声，常昆目光顺着冥冥中某种深刻的联系，攒射过去。在杀死玄帝的一瞬间，常昆便已感应到了。</p>

  那就是祂。</p>

  祂的目光，投射了过来。</p>

  这一眼，常昆看到的，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巨大存在。到底有多大，没办法用言语表述。更看到了，在这个巨大存在的旁边，另一个巨大存在。</p>

  二者纠缠在一起，仿佛动弹不得。</p>

  那是祂和天帝。</p>

  对准这双眼睛，常昆眼中的神采，表露无疑。</p>

  祂于是震怒。</p>

  冥冥中，一声嘶吼！</p>

  ...</p>

  混沌虚空虽然无穷广大，但宇宙具体来说还是有数的。只不过时时刻刻都有新的宇宙诞生罢了——眼下没有。</p>

  在祂的力量笼罩之下，混沌虚空的造化被搅乱，自涿鹿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新生的宇宙了。</p>

  黄帝的营盘碾压着，无数的邪物和邪化宇宙被碾碎。弥漫在混沌虚空无处不在的邪祟，被涤荡一空。</p>

  盘古宇宙从虚无中跳出来，仿佛一艘光芒万丈的船，与黄帝营盘汇合在一起。</p>

  更多的战士驾驭更多的战舰，在黄帝的指挥下，迅速清剿着已为数不多的邪物残余。</p>

  混沌虚空愈发空旷，而便凸显出，在那深处黯淡发黄的真宇。</p>

  黄帝的营盘，在清剿之中，迅速向真宇靠拢。</p>

  此时，真宇之中。女娲、赤帝和金母的身影陡然出现。</p>

  赤帝看着着旧日的世界，看着满目的沧夷，神情悲悯不已：“多好的世界啊，欸......”</p>

  女娲眉目锋利，正如叙命纪时的模样。</p>

  这许多年来，她已经很少有这样的神态。而此时，女娲是她最锋芒毕露之时。</p>

  “何须多愁善感。”</p>

  她淡淡道：“待度过此劫，再造世界就是。”</p>

  金母面无表情：“走罢，休要耽搁。”</p>

  当先一步，向高天而去。</p>

  三人举足，转瞬已跨过重重破碎天宇，在混黄发绿的光芒照耀之下，来到了大罗天。</p>

  只见大罗天与下层恒宇交界之处，一头庞然巨大的苍色巨龙盘绕着。祂盘绕的，托负的，不止是大罗天，不只是阻绝大罗天之中，那凶戾无比的气息，更阻绝了后天万道，使这里的余波，不至于传递下去。</p>

  这是伏羲的苍龙之躯。</p>

  伏羲重炼了苍龙之躯，在天庭崩塌，祂与天帝激烈交锋之时，将这苍龙之躯遗蜕于此，用以阻绝余波。</p>

  无数年下来，这龙躯的血肉鳞皮早已被磨灭。只剩下巨大骨架，也已快要彻底枯朽。</p>

  女娲三人站在苍龙之颅的角上，抬头仰望。大罗天的最高最深处，两个遮蔽一切的影子安静的纠缠在一起。</p>

  俄而，一阵剧烈的晃动之中，那两道纠缠着的影子里，其中一道挣扎起来，发出一声难以言喻的嘶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