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到盛世之前（回来晚了点，今天就三章吧，好累）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p>

  常昆不能说是个君子，但也不是小人。这话在他身上不大作数——得看情况——如果现在释迦摩尼就在他面前，他自然不介意直接动手干仗。</p>

  以前能按捺，一个的确是自己修为不足。这报仇的事，能报的下来，那才是终极目的。明知道报不下来，还要去，那是蠢。自然要按捺着。</p>

  二个无疑也是因为神职在身，不可肆意妄为。遵从自己的原则。</p>

  照道理来讲，依着常昆的性子，既已是大罗金仙，而且禁锢这些年还走到了深处，一出来就该要打上门去。</p>

  但怎么着婆娘们等他三百年，不得拿时间陪陪？</p>

  回道人的事，不得给他办了？</p>

  最重要的原因，那佛门就在那儿，又不躲又不藏，不就是拿来给他常昆打杀么————常昆躺在椅子上，眼睛微眯着，神色莫名。</p>

  “不急，不急...”</p>

  他暗暗念叨。</p>

  已是出来好几天了。</p>

  婆娘们别看人多，可都给他折腾的不轻。他是大罗金仙，已不为法则跌落所限。可婆娘们虽然一个个，除了隐娘都是太乙真仙，但这里法则跌落限制下来，只凡人巅峰，哪里受的住？</p>

  </p>

  憋的也是狠了点，下手就重了点。</p>

  这泰山深处的幽谷，着实是个安静的去处。婆娘们这里三百年，不曾有外人来过。早被经营的花香鸟语、风光绮丽。</p>

  怎么着也是仙，虽受法则跌落所限，但仙的格儿没变，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嘛，何况大丫头、小七乃至于宓妃、三娘都不是等闲出身，天意自有垂青。</p>

  这谷里，便也有了一股子淡淡的仙气儿。</p>

  正是晌午，阳光洒下来，透过大桑树浓密叶间的缝隙，落在地上，形成奇形怪状的斑驳。</p>

  常昆躺在椅子上，拿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p>

  夏日。</p>

  偶尔一阵山风从谷口吹进来，风落落的，吹的谷中的树叶飒飒的响。</p>

  几只鸟儿在院墙上一蹦一跳，偶尔啄一下，叽叽喳喳叫几声，又飞到大桑树上，盯着常昆看。</p>

  树上还有一只松鼠，不知哪里来，大抵多半是小七的宠物。见领地遭到侵犯，立时喳喳叫，上下翻腾，驱赶鸟儿。</p>

  这样的日子，真真是闲适舒爽的紧。</p>

  三娘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都快中午啦！”</p>

  常昆支起上半身，拿扇子给她扇了两下：“早上煮了粥，我拿盆子装了，在井里镇着。”</p>

  三娘摸了摸小腹：“真有点饿了。”</p>

  便风风火火，去把井里镇着的盆子提上来，正好小七也打着哈欠出来。两个西里呼噜喝了几碗。</p>

  不一会儿，几个婆娘都起来了。</p>

  喝了粥，垫了肚子，横七竖八围躺在大桑树下。</p>

  大丫头道：“回道人要夫君做甚事？”</p>

  常昆道：“上回我问他，有什么手段可以消弭大罗金仙斗法的余波，免得诸世遭波及。他告知于我，我于是应了他一件事。”</p>

  在怀里摸索了一下，摸出来一张叠着的帛，捏捏里面那颗珠子。</p>

  笑道：“却是人道之事。”</p>

  大丫头闻言若有所思：“人到盛世要来了么？”</p>

  常昆点点头：“也不知回道人这厮哪里讨来的活计。这东西，将彻底分割凡与非凡。”</p>

  宓妃笑道：“是回道人从我爹爹那儿讨来的活计。”</p>

  常昆恍然：“难怪。”</p>

  哪儿都有回道人这厮！</p>

  “外面大夏朝已是走到尽头，夫君打算什么时候出去把这事办了？”大丫头不禁道。</p>

  常昆点点头：“是该准备出去了。”</p>

  就道：“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p>

  倒也说不上什么留恋。</p>

  三百年虽长，但比起大丫头她们在其他的地方落脚的时间，比如天寿宫，这里又算不上什么了。</p>

  说走就走。</p>

  稍作收拾，常昆念头一动，一家八口人，便来到了一处小镇前。</p>

  这镇子唤作任家镇，地处潇湘，并非热闹之处。但正因如此，暂时没有受到外界太大的影响。</p>

  这会子大夏朝已是风雨飘摇。各路龙蛇草莽并起，朝廷政令已难出京师。最近几年，南方爆发了好几回起义。</p>

  这潇湘的星城，就有一回。</p>

  新的思想新的党派冒头，趁朝廷建立新军之际，使劲往里面掺沙子，然后爆发起义。虽然被镇压下来，但星星之火已是燎原。</p>

  不过燎原的地方，没在湘潭。而是在东、南沿海去了。</p>

  任家镇这种犄角旮旯倒是没有受到多大影响。</p>

  常昆手脚快，到了这任家镇，三五几下买了院子，一家八口安顿下来。</p>

  又招了厨子、小厮，一番洒扫，入夜便吃上了一顿热饭。</p>

  吃饭时，大丫头便说了：“这小镇莫非与回道人那事有关？”</p>

  别处不去，偏来此处，自然不可能是随意。</p>

  常昆笑道：“潇湘是个好地方，这任家镇也是个好地方。隔壁的湘潭藏龙卧虎呐。”</p>

  又道：“泰山神府这一代的人间代行，也在任家镇呢。”</p>

  翌日，常昆与小七、三娘在街上闲逛。大丫头几个在家里布置生活，没出来。小七和三娘是闲不住的，见常昆出来逛，便跟着来。</p>

  正走着，迎面一个短发朴素袍子的人走过来。这人眉毛又浓又平直，十分惹眼。</p>

  大夏朝这几十年，动荡的很。尤以西夷诸国的触手伸过来之后，引发了许多新的东西。比如这头发的问题——以往都留长发，新的思潮诞生以后，短发便开始了。</p>

  各种思想的激烈碰撞，是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的显著特征。</p>

  当然，因着大夏朝不是常昆曾经记忆中的满清，所以思潮虽然激烈，但并不太过极端。</p>

  人们虽然对大夏朝的腐朽表示种种不满，但并未觉着西夷诸国的东西，就是彻头彻尾的先进。</p>

  也就这几十年而已。几十年前，西夷诸国可是被大夏朝压着的喘不过气！</p>

  若非内卷，恁得着西夷诸国这会儿把触手伸过来？！</p>

  毕竟时间不长，大夏朝的辉煌，还历历在目呢。</p>

  而内卷的问题，也不是西夷造成的——不是西夷打败了大夏使得大夏朝内卷，而是因为神神怪怪的原因。</p>

  所以大夏朝虽然即将坠落，但这里的人民，并不高看西夷一眼而非要把自己视作低等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