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章 生个气

  仙乐从天而降，仙娥翩翩起舞，广袖流仙，仙气缭绕，实在赏心悦目。</p>

  常昆盘坐在案桌前，一边欣赏着仙舞，一边吃吃喝喝。</p>

  他虽然自认是个粗人，但也不得不为仙娥们的舞蹈而赞叹——这种舞蹈，已在道中。其美感，不是看她们的动作有多优美，而是看她们动作之中流淌出的自然道理。</p>

  那长袖一挥，便是时光流动，那眼睛一眨，便是山海变幻。</p>

  这样的舞蹈，是常人所不能认知的。</p>

  案桌上，摆满了各种仙果灵果，琼浆玉液，九转仙丹。好些与会者，便一些二品、三品的正神也暗道发大财了！</p>

  这些宝贝，随便拿一样出来，都能教人垂涎欲滴。而现在就满满的摆在面前。</p>

  一些小神已在偷偷摸摸往袖子里塞。</p>

  常昆则不偷偷摸摸，他只往嘴巴里塞。</p>

  若吃不完，再打包就是。</p>

  前三天的法会，就是吃吃喝喝。便连上头五位大帝君亦是五次。五位帝君离座，聚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些什么。</p>

  渐渐气氛放开，不少神魔仙佛起座，去寻熟人喝酒、聊天。</p>

  常昆则在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熟人。</p>

  大丫头她们没有来，常昆也不知道找谁说话去。</p>

  诸葛丞相这里，却是寻着了一位熟人，原来是那关羽关云长。这位也成神了。难得见面，自然要好生叙旧。</p>

  常昆喝完一盏琼浆仙酒，只觉体内暖呼呼的，一身法力活泛了许多。</p>

  便见一位神将提着酒壶过来：“大爷，咱们喝一盏。”</p>

  是中坛元帅李哪吒。</p>

  常昆笑道：“坐下来慢慢喝。”</p>

  这小子，的确与当初那桀骜不驯模样，大是不同了。</p>

  坐下来，干了一盏，李哪吒道：“大爷也是修行的厉害人物，我而今有一个疑惑，一直难以释怀，大爷可否与我解惑一二？”</p>

  常昆诧异道：“我可不是个学究。”</p>

  李哪吒摇了摇头：“学究我反而不问了。”</p>

  常昆笑道：“那你说来我听听。”</p>

  李哪吒便道：“便是这天性之故。有人说修行要保持天性，说我这般，已是失了天性，不美。我时常疑惑，难道真的不美？”</p>

  常昆闻言，笑了起来。</p>

  他指着李哪吒，点了点：“你小子还是要多读书才是。咱们修行的，的确要保持天性，但保持天性不是要顺着天性走。而是掌控自己的天性，让天性为我所用。而不是像那野兽一样，为天性所左右。”</p>

  “你以前便是如此。说是无法无天，桀骜不驯，那其实是每个生灵都有的天性。生灵生来便向往自由，向往强大，不愿被任何压制。但若仔细想来，若顺着这天性走，早晚自取灭亡。”</p>

  “倒也不是说一定要遵循什么人定下的规矩，而是你自己给自己画一条线，定下自己的原则，让自己的原则规束自己的天性。”</p>

  “便如大爷你？”</p>

  哪吒眼睛发亮。</p>

  常昆笑道：“我就是这样的人。”</p>

  几碗酒下肚子，常昆的话多了起来。说起当初拘拿哪吒，诸般羞辱处置，常昆还笑着道歉。</p>

  “不过说来也是你小子咎由自取。”</p>

  李哪吒道：“那是非同寻常的经历。让我看清了很多事，不至于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我得谢谢你，常大爷！”</p>

  常昆笑道：“所以你与你老爹反目，也是我的锅？”</p>

  李哪吒哈哈大笑：“那是我自己的选择。”</p>

  这里说着，又走来一位。常昆和李哪吒都认得。</p>

  哪吒起身，告辞：“下回再与大爷喝酒。”</p>

  不多看来人一眼。</p>

  却正是普贤菩萨。</p>

  常昆神色一整：“原来是普贤菩萨，不知菩萨寻我，有什么事要说？”</p>

  普贤菩萨含笑如花，道：“这里正是来向真君讨个人情。”</p>

  常昆道：“菩萨跟我有什么人情。”</p>

  普贤菩萨笑道：“看来七姑娘没跟真君说呀。当初七姑娘能与真君在骊山别府相会，贫僧却是出了力气的。”</p>

  笑道：“这一番姻缘，若非贫僧，真君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p>

  常昆神色一僵：“是如此？”</p>

  “是如此！”</p>

  还别说，若没有这回事，常昆也不知道自己与小七能不能走到一路。或者说能不能这么快走到一路。</p>

  细数起来，还真有这么个人情在。</p>

  他皱眉：“菩萨要讨什么人情？”</p>

  普贤菩萨笑道：“待真君回泰山神府之后，必有佛门中人求援，是时请真君相助一二。”</p>

  常昆道：“你要我相助佛门中人？”</p>

  看着常昆凌厉的目光，菩萨笑道：“真君自分开来看即可。仇是仇，人情是人情。”</p>

  常昆道：“也罢。便我助他之后，再反手把人杀了，当是无差。”</p>

  普贤菩萨笑道：“随意。”</p>

  走了普贤菩萨，常昆漠然着脸清净了一会儿。却就有个小神官走过来，上下打量常昆：“你就是常昆？”</p>

  常昆抬起眼皮：“你是什么人？”</p>

  这小神官抬起鼻孔：“我乃左金童！”</p>

  常昆立刻知道是谁，原来是四丫头的儿！大抵这小子是知道常昆，所以找了过来。</p>

  因着小四这事，常昆并不待见他，道：“你寻我作甚？”</p>

  这左金童哼哼一声，与身旁一个仙娥调笑着，对常昆道：“凭什么你能与大姨一起，我爹却不能与我娘在一起？你算个什么东西！”</p>

  常昆抬起手一巴掌，扇了个结实，只把这小子打的跌翻在地。又一把拎了他衣襟，拖到面前：“这样一个货色，小四是怎么教的！”</p>

  这里立刻引人注目。</p>

  常昆浑然不把周围目光看在眼里，将左金童掷在脚下：“我非得代小四好生管教管教！”</p>

  便对旁边正与关云长叙旧的诸葛丞相道：“先生，你代我书文一封，把这左金童调到泰山神府！”</p>

  诸葛丞相笑道：“遵命。”</p>

  “不！”</p>

  左金童爬起来，像个惊弓之鸟，大喊着跌跌撞撞跑了。</p>

  这模样，实在教人不堪入目，</p>

  常昆闷哼一声：“非得要好生责骂小四一通！把个小崽子调校成什么样了！胆气胆气没有，目中无人一身的脂粉气！”</p>

  心下打定主意，等这里结束，便去寻小四。还非得要把这小子调到泰山神府，好生磨练磨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