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完事

  这一下电光火石，自丹丸从天而降，到许仙筷子不稳而滑落，再到乌龟出水、常昆点指弹飞，最后被那小蛇一口吞了，只在一瞬间而已。</p>

  许仙丢了汤圆，伸着脑袋刚探出湖堤，还没来得及夹起第二颗汤圆，老乌龟愤怒而沉闷的吼声乍然响起，许仙被吓得一屁股墩跌倒，大喊：“乌龟！”</p>

  老乌龟吼叫中腾跃而起，斗大的脑袋上两只小眼睛露出人性化的狰狞，密密麻麻牙齿的嘴巴张开，吞水般一吸，就要把那小蛇吸进嘴里！</p>

  常昆扬起勺子，一瓢开水泼过去，无形中，一股力量催起湖水飞溅，卷了那条受惊的小蛇，波涛起伏之间，便没了踪影。</p>

  而乌龟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蛇消失不见，最后发出一声无奈愤怒和憎恨的吼声，落入水中之后，也冲入波涛里没了踪影。</p>

  许仙傻愣愣的还在叫：“好大的乌龟！”</p>

  常昆道：“哪里有什么乌龟？”</p>

  许仙傻了一下，爬起来探头探脑往湖堤外瞧了一眼，只见风平浪静，哪里有什么大乌龟？</p>

  就仿佛之前那一眼，只是幻觉。</p>

  常昆道：“吃个汤圆也吃不安生。不觉得烫？还不快些回去换衣服？”</p>

  许仙这才反应过来，哎呀痛呼一声，使劲拍打身上热水烫过之处，老起袖子只见一片绯红。</p>

  ...</p>

  许仙风风火火跑了之后，常昆便准备收摊了。</p>

  他知道，回道人交代的事，这算是大功告成。要他卖汤圆，等的就是这一刻。冥冥中常昆已经明了。</p>

  至于那颗丹丸到底该许仙吃，还是乌龟吃，亦或者是那小蛇吃，常昆不知道。也不在意。</p>

  若是许仙吃了，吃了就吃了，算是他的机缘，常昆无所谓。若是乌龟吃了，那便不行。佛门的乌龟，哪能吃他经手的丹？</p>

  小蛇嘛，算它运气好。</p>

  这回收摊，便是永久性的收摊。卖汤圆的活计虽然不劳不累，但几个月下来，毕竟乏味的紧。</p>

  不可能卖汤圆卖上瘾。</p>

  有这时间，不如在家里祭炼昆吾槊和玄冥珠。</p>

  所以回道人是个害人的精，折腾的很，关键是浪费时间。</p>

  收摊离开时，常昆看旁边不远处一个同样卖汤圆的老汉，把自己的摊子送给了老汉，把个老汉好生高兴的一回。</p>

  倒不是摊子值多少钱，而是听说常昆不干这一行了。</p>

  少了无法力敌的竞争对手，汤圆独家了，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p>

  老汉兀自高兴，常昆拍拍屁股，走人。</p>

  ...</p>

  却说这边，李公甫拿了常昆葫芦，一路狂奔回到医馆，一口上气接不上下气，险些闷过去。</p>

  说来李公甫这个捕头，县里还是挺有威望的。些个捕快都挺服他。他为人实在，对人负责，着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头头。</p>

  “葫...葫芦！”</p>

  隐娘一把抢过葫芦，伸手桌上摘下个杯子，拔了葫芦嘴，从里面倒了半杯青碧的酒，不由分说给那将死的捕快灌下去。</p>

  这酒一下肚，一股庞大的生机发散开来，倏忽之间，那捕快的脸色迅速变得正常起来，身上几个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爪子掏出的窟窿，里面的肉发疯的长，几个呼吸便合拢了起来。</p>

  李公甫等几个捕快看的傻了眼，呼吸都屏住了！</p>

  隐娘盖上葫芦，顺手把葫芦放在案桌上，站起来道：“行了，他没事了。”</p>

  李公甫，张了张嘴：“...没...没事了？”</p>

  “自然是没事了。”隐娘笑道：“不但没事，他还挺好。我家夫君这酒，可不是等闲的酒。他喝了这半杯，养了伤势还有多余的，以后身强体健不在话下。”</p>

  就道：“带他回去吧。”</p>

  李公甫瞅了眼那葫芦，低声道：“不抓幅药吗？”</p>

  隐娘道：“不用。”</p>

  李公甫于是连忙让几个捕快把人抬走。他自己则留下来。</p>

  “常娘子，我老李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他斟酌了一下，道：“实在也是我厚颜...这回这案子有点棘手，眼下还没办下来，说不得弟兄们还有性命之危。我得求求您，这葫芦里的酒，好歹留那么点...”</p>

  隐娘挺了他的话，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要说这酒，对我夫妇倒也不算珍贵。不过我做不了主，等我家那口子回来了，你问他。”</p>

  甲木灵酒的确宝贵，这灵酒对隐娘平素的修行帮助颇大。</p>

  不过隐娘也知道，常昆葫芦里的酒堪称海量，有半湖那么多！而且这葫芦还在时时刻刻凝聚甲木之精炼化为酒，常昆两口子平常消耗，都赶不增添。</p>

  别说拿来喝，便是拿来洗澡，几百年也用不完。</p>

  等闲是不给别人的，但拿来救命，倒也不必吝啬。</p>

  李公甫听了，直道：“行，我这里等常大哥回来。”</p>

  就一旁安静坐着。</p>

  不多时，许仙跑回来了。他是先回了一趟家里，换了衣服再过来的。</p>

  见姐夫还在，就跟他说大乌龟的事：“我明明看到个大乌龟，常大爷却说没有。真是奇怪。”</p>

  李公甫听了，神色动了动，只道：“你一个小孩，什么大乌龟？一天天的，好生跟师傅学医术，乱七八糟的不准多想。”</p>

  训了许仙一顿，许仙只好垂头丧气，进屋读医书去了。</p>

  午前，常昆打着甩手回来了。</p>

  李公甫见他回来，吐了口气。</p>

  上前抱拳：“常大哥，小弟这里有事相求啊！”</p>

  正好到了用饭时候。常昆两口子平时吃饭，早晚是在家宅里，中午在医馆。请了专门的厨师做饭。</p>

  这里喊起来吃饭了，常昆便道：“先吃饭，吃了再说。”</p>

  便拉着李公甫进屋。</p>

  饭桌上，李公甫想着葫芦酒的事，按捺不住，道：“实在也是知道常大哥的酒不的凡酒，能救人性命。小弟这里案子有点麻烦，可能还要用到常大哥的酒，我厚颜相求，也没有什么能报答的，只以后有事，一句话，小弟赴汤蹈火。”</p>

  常昆听了，笑道：“小事而已。救人性命嘛，我如何吝啬一口酒？”</p>

  李公甫大喜，站起来躬身拜道：“我谢谢常大哥呀！”</p>

  常昆摆了摆手：“坐下吃饭...刚刚隐娘说，你那同僚是被什么动物所伤，不知你这案子是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