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章 二十日无功

  陶侃梳理山阴只得三天，三天后调兵遣将，准备一鼓作气灭了孙恩，然后据会稽以行革新之法。</p>

  这段时间孙恩终于把军心归纳到手中，他杀了不少跟他起事的头目，又各种显露法术、能耐，以震慑军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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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派往更远处的精锐搜罗了不少粮草物资，军中勉强安定下来。</p>

  于是孙恩开始调拨军队攻打四方。</p>

  但孙恩这次的对手是陶侃，而不是能力普通的马太守。他虽然知道司马氏派了陶侃这么个人来跟他干仗，可并未把陶侃放在眼里。</p>

  接下来几次截击，陶侃让孙恩彻底认识了他。陶侃用兵巧妙，每每击中孙恩部队的软肋，打的孙恩溃不成军。</p>

  孙恩无法，只得重新合兵一处。</p>

  孙恩也是个狠人，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的军队太拉胯，胜得败不得。多败几次，勉强凝聚的军心就又要溃散了。</p>

  所以孙恩选择决战。</p>

  他举兵杀奔山阴，却在上虞一代遭到陶侃再次阻击。这次孙恩不敢用法术，在陶侃手中连败了三阵，只得退守上虞城，依托城池防守，不敢出战。</p>

  因着是决战，常昆也来了。</p>

  他和一身戎装的陶侃在城外一座小山上观察上虞的防守形势。</p>

  陶侃眺望上虞城头，微微颔首：“这孙恩吃了几回败仗谨慎了许多，上虞的防守做的虽然不算出众，但也中规中矩，一时半会拿他不下。”</p>

  常昆道：“不若我去破了城墙。”</p>

  陶侃摇了摇头：“既知孙恩顾虑，不敢动用法术，我又怎能厚颜请常君出手？寻常攻城而已，我若请常君出手，难道以后每逢这般，都要请常君出手吗？非不得已，实不愿请常君也。”</p>

  常昆理解的点点头：“使君说的不错。我能一次两次，绝无三次四次。为来日计，还是多锻炼锻炼军队的好。”</p>

  陶侃的兵马毕竟不多，几场战斗下来，除去减员，还有不到八千人。而城中的叛军却仍有万余。</p>

  暂时形成僵持态势。</p>

  陶侃这边琢磨如何攻破城池剿灭叛军，孙恩自然也在琢磨着怎么击败官军、铸就大业。</p>

  相持数日，陶侃试探着攻打了两次，因着孙恩拼死抵抗，皆没能建功。</p>

  孙恩也试过一回夜袭，但被陶侃识破，反坑了孙恩一把。</p>

  孙恩于是愈发谨慎，随后接连两日不见动静。</p>

  这天，孙恩正在城中绞尽脑汁思索破敌之策。忽有兵丁来报，说是有人求见。</p>

  孙恩感到奇怪，这会儿怎会有人求见他？是谁？</p>

  就道：“请进来。”</p>

  却进来个斗篷人。</p>

  孙恩立时警惕，缓缓提起法力：“足下何人？何事见我？”</p>

  斗篷人并未掀开斗篷，声音从斗篷中闷闷传出：“孙先生勿须知道我是谁，只需知道我是来助你的即可。”</p>

  “助我？”</p>

  孙恩不由得一怔。</p>

  他此时确已有势穷之象，再这样相持下去，恐不需陶侃来打他，他的军队自己就会溃散。此时竟然有人来助他，孙恩先是一喜，随即心中更见谨慎。</p>

  “为何助我？”</p>

  陌生人，斗篷，不露面，还说要助他，这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p>

  斗篷人道：“司马氏龌龊不堪，孙先生反晋大快人心，我自然要来助你。以我观之，孙先生如今不能动用法术吧？若不能动用法术，孙先生败亡即在旦夕。此危急存亡之时，孙先生竟不欢迎我？”</p>

  “藏头露尾之辈，你叫我如何信你？”</p>

  造反不是过家家，孙恩造反的能耐再差，也知道谨慎二字。</p>

  “我说了，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斗篷人再次强调：“我有的是办法助你。”</p>

  孙恩道：“我知你是非凡之辈。难道你能动用法术神通？”</p>

  “两军交战，你我这等人物，非不得已绝不动用神通。但除此并非没有另外的办法。”斗篷人侃侃而言：“你只要信我，保管你大事有成。”</p>

  ...</p>

  又几日对峙，陶侃已有破城之法，正待攻破上虞灭了孙恩，却忽有朝廷公文抵达。</p>

  杨高带着送来公文的人到前线见陶侃。</p>

  “天子诏：陶侃击贼二十日无功，劳民伤财，着陶侃回建康分辩...”</p>

  竟是调走陶侃的公文。</p>

  说他二十天没能剿灭孙恩，还损失粮草物资劳民伤财，有过，要他回建康分辩。并调派另外的人来接替他攻灭孙恩。</p>

  陶侃与杨高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杨高当即一摆手，一队甲士上前将公人拿住。在公人的懵比之中将尽数其软禁。</p>

  陶侃丢下公文，对杨高道：“伯越，这事你怎么看？”</p>

  杨高思索道：“当是摘桃子来的。想是朝中见主公攻打孙恩时，不见孙恩再度施法，因此生了侥幸之心。”</p>

  陶侃微微颔首，想了想，道：“当不止这一个原因。”</p>

  他道：“不见孙恩施法，而我连战连捷，把孙恩困在上虞，已是瓮中之鳖。有人心生侥幸来摘桃子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不会这么快。以朝中形势，扯皮能扯一个月。”</p>

  “使君的意思是...”</p>

  陶侃道：“我怕孙恩与朝中有勾连啊。”</p>

  杨高啊了一声，也立刻想到了这个。</p>

  “唯今之计，便是速速平灭孙恩。”陶侃道：“尽快占据会稽，形成计划之中的局面。”</p>

  陶侃既然来了，当然不能因一纸调令就走。</p>

  他已破釜沉舟，事情一定要干。</p>

  “去请常君来。”</p>

  不多时，常昆到了。</p>

  陶侃说了公文的事，然后道：“常君，庾氏前来接替我人不日即至。我意在庾氏之人抵达的当天平灭孙恩，是时请常君出手展现神通，以震人心。”</p>

  常昆大笑一声：“我等了好些天了。”</p>

  而此时城中，孙恩正与斗篷人推杯换盏。</p>

  “晋国朝廷的文书下来了。”斗篷人遮掩着一口喝干半碗酒，笑道：“孙先生只需稍待，等走了陶侃，趁其交接兵权之时一击而破，大业可成。”</p>

  孙恩非常高兴，因为建康下达公文的公人太过大模大样，城头上早是看的一清二楚。更知道了斗篷人的‘神通广大’，能影响晋国朝政。</p>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