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道法自然
掌力交错间，赫然喧腾的气场激荡于武当山上。
在场的武当四侠与从各处赶来的武当弟子纷纷被这股气势迫退。
崩流四散的掌劲内力像是狂风般席卷，吹动在场武当弟子的衣袍。
宋远桥收剑伫立，谓然惊叹：
“这名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岁，一身功力之精深竟宛若苦修数十年内功的老宗师？莫非是修炼了奇功玄术的重返青春的前辈高人？”
莫声谷也走到宋远桥身旁观看：
“师父一身武艺通玄，做了数十年的天下第一，尚且不能白发复青，这少年功力虽强却决计不如师父他老人家，怎可能有什么青春妙法？”
俞莲舟也点头道：
“这少年并非强在功力深厚，他功力再强也必然比不上师父的百年功力，但他却能同时运转多种不同性质的内力。使剑刺他，他身上罡气或引或斥，便如有神仙护体般难以伤他；他若出掌，阴寒内力与精纯根基同运，就算功力与他相当也抗不住……”
“那按二师兄的看法，师父要使什么手段才能败他？”
莫声谷问道。
在武当弟子心中，张三丰就是当世仙人，无论是怎么样的高手都抵不过张三丰的盖世功力。
所以莫声谷问问题的时候已经默认了张三丰能败赵煦。
赵煦此刻倒是无心去纠正莫声谷的看法，因为……张三丰的确是自己此生遇到过最强的武人。
彼此对掌，赵煦不断催动各种不同性质的内力尝试进攻。
然而张三丰却并不尝试与赵煦直接对抗，功力抱元守一，便如巍峨高山般难以撼动。
赵煦功力连催，《修罗阴煞功》的阴寒内力、《易筋经》的正宗元气、《北冥神功》的吸功异能同时运转，叠加成交错暴流的力量，对张三丰展开侵袭。
然而这位年过百岁的老宗师面对赵煦的霸道掌力，不变脸色、不移身影，只是回以云淡风轻。
赵煦并非没见过这个级数的高手，天龙世界的少林扫地僧乃至于轮回空间的黑袍女轮回者都是这一级数的高手，但无论是围杀扫地僧还是黑袍女的时候，赵煦都只是觉得他们强而已。
但并无这种超然感。
扫地僧的三尺气墙格挡世间武学，却还是会被乔峰打断肋骨；黑袍女身化气流，面对大军弩箭也依旧显得狼狈。
惟独这古来道门第一人，真正让赵煦觉得深不可测。
不过自认天子之人，自然也不会轻言放弃，意识到对拼内力没有胜算，赵煦立时脚踩《凌波微步》后退，指尖连动，运转起《六脉神剑》。
六路剑法接连激射，威力宛如枪械。
张三丰见状，脚踩九宫八卦，袖袍连动，竟然是以“流云铁袖”的特殊手法硬接《六脉神剑》剑气。
凌厉的剑气被质地柔软的袖袍抽散，赵煦看着张三丰近身的身影下意识想躲避。
但是转念一想，这老道士在江湖上有一百年的经历，战斗经验本就丰富无比，自己一旦闪避，必然被抓住机会连消带打。
倒不如跟他强行硬拼消耗，自己年轻力壮，他武功再高也是一百多岁了。
打消耗战自己必然会有优势。
想到便做，赵煦先点出十二道剑气，随后运转起《修罗阴煞功》，以这魔功功力施展起《降龙十八掌》！
盖世魔功施展正道绝学，凛然降龙的神掌发挥出了毒龙般的气势。
一掌击出，气流激荡间隐约能听见龙吟之声。
刚才的【亢龙有悔】本已经威力无穷，如今又闻龙吟，宋远桥几人对视，交谈道：
“这门掌法难道是丐帮失传已久的《降龙十八掌》？”
“看起来很像，不过这掌力狠辣霸道，似乎与传说中的《降龙十八掌》不符。”
“这少年一身武功诡谲多变，本就奇异无比，一时之间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武功。”
……
几人交谈间，赵煦与张三丰又已经斗在一块。
赵煦将功力运转到极致，掌法连连。
【见龙在田】、【龙战于野】、【时乘六龙】等名招接连上手。
张三丰年轻时候闯荡江湖也不是没跟丐帮高手打斗过，对《降龙十八掌》相当熟悉，但确实没见过赵煦这种招数。
面对赵煦的霸道掌力，张三丰双手柔和成圆，以《纯阳无极功》主导周遭气场。
百年阳和功力化解赵煦一身《修罗阴煞功》掌力，举掌拨动，带动赵煦身形险些失衡。
赵煦以《斗转星移》尝试挪移外劲却感觉张三丰身上的力道浑然一体、圆融难通，根本无法挪走。
张三丰趁着赵煦运功失败之际，抬手攀上赵煦肩膀，向后一带，再往前一退。
迫使赵煦向后连退数步。
赵煦退后之后也不再进攻，知道刚才已经是对方手下留情，于是朝着张三丰抱拳施了一礼：
“张真人不愧是武学泰斗，是我败了。”
听见刚刚不可一世的赵煦现在居然亲口承认败给了自家祖师，周遭的武当弟子纷纷感到与有荣焉。
张三丰却是面露微笑，对赵煦露出满意表情：
“小友少年有为，老朽岁数比你大二三十岁的时候功力都远不如你，说起来倒是我以大欺小了。不知你上武当山来有何贵干啊？”
赵煦这才想起自己是上山来问道的，一路打上来反而把正事忘了。
随即朝张三丰拱手作礼：
“刚才是小辈失礼了，其实我上武当派来，是想求教三丰真人，如何能够达到一性圆通，剔透玲珑的武学境界，又该如何梳理武道糟粕，找到自己的道路晋升先天境界。”
刚刚一路打上武当，现在有直接开口求教，赵煦也是难得的直接。
好在张三丰也并不在意这些。
听见赵煦这样问，张三丰朝赵煦打量了一下，也确实想到赵煦的功力距离先天也差不远了，于是回头对宋远桥说道：
“远桥，你带众弟子先回去吧，我与这位小友打算长谈一番。”
武当弟子皆相信祖师修为，于是都等着直接在宋远桥带领下离开。
很快，这里只剩下赵煦与张三丰二人。
赵煦看着张三丰，期待他为自己开解出一条直至先天的道路。
而张三丰却是敦和一笑，念起诗来：
“得玄玄。悟三三。火灭烟消风害谭。昏昏保玉男。
趣闲闲。认憨憨。一性浑如月正南。澄澄现碧潭。”
赵煦听后一脸茫然。
张三丰却是笑着说道：
“小友，你苦苦探寻的先天之道，便在这诗句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