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第二十章 我愿赴死!
三人一时惊惶难定。
“不能坐以待毙！”
须臾后，周衍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四下一看，目光落在一处破败城墙的墙根处，扭头就冲曹济民、陈阿水，还有乔尔等三人道：“快别愣着了，赶紧挖坑，躲一躲，看能不能活！”
万千黑龙铺天盖地，声势浩大，周衍压根提不起任何与之对抗的念头。
周衍话音落下，第一个就去刨坑。
在万千黑龙压境的情况下，刨坑此举未必能活，但是干巴巴站在这里更是死路一条。
总得折腾折腾。
周衍第一个动作。
“我也来！”
陈阿水紧随其后，刷的变身，变成‘象牙武装形态’，狂暴式的刨坑。
曹济民见状，也一同加入进去。
但乔尔三人没动。
就在周衍、陈阿水、曹济民三人撅着屁股玩命挖墙角的时候。
忽的。
“这——”
乔尔稳住心神，仔细看了又看，此时终于看清楚：“这不是黑龙！！”
他吞了口口水，脸上震惊、惶恐、兴奋神色一起涌上来，只觉口干舌燥。
乔尔出声，惊醒众人。
“不是黑龙？”
周衍身旁都是泥土，他抬头望天，凝目细看，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陈阿水、曹济民同样也看不出。
但乔尔分辨出。
杰罗姆也分辨出——
“的确不是黑龙！”
“埃尔西诺大陆上黑龙一族早就绝迹！”
杰罗姆方才心里也存着怀疑，也在仔细分辨，在乔尔出声后，他也终于坚定心中想法，也反应过来，心中有一个猜测，一时兴奋难挡。
周衍看一眼二人神色，眉头微皱，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名堂。
但场上。
不止乔尔。
不止杰罗姆。
布莱兹最后一个出声，声音却最大，也最颤抖，他高声颤声道：“‘工业废气’！是‘工业废气’！那些‘黑龙’都是‘工业废气’凝聚的！你们看，北面加莱王国上空雾霾在动，还在诞生一头头‘黑龙’！”
这一下，周衍终于知道三人为何会有兴奋的神色。
工业废气！
这是埃尔西诺大陆的巫师刻意推行蒸汽工业，进而产生的种种‘工业污染’，从而有效的遏制邪恶森林的扩张跟侵蚀。
但这种遏制是被动遏制，而且效果有限。
在这七十年间，邪恶森林的侵蚀速度较之七十多年前的确是变慢了，可侵蚀仍在继续，缓慢而坚定。
照这个趋势，人类的生存空间终究还是要被完全侵蚀，人类再难生存。
不少有识之士都在为此而担忧。
但现在。
包括乔尔、杰罗姆、布莱兹三人在内，他们在瞧见这漫天的‘工业废气’、‘工业污染’，在难以想象的巫师伟力之下，变幻为一头头恐怖黑龙。
到这时，他们才知道——
“原来这才是巫师们的真正计划！”
乔尔激动！
杰罗姆兴奋！
布莱兹更是血气喷薄！
举全人类之力，大力发展蒸汽工业，七十载积聚，今日一朝发动。
连他们这些自‘自己人’都不知道这背后隐藏的计划，一开始也被唬住，就更别说邪恶森林中的魔怪、魔神。
“邪恶森林必定来不及应对！”
乔尔三人兴奋震动，一时难掩。
……
“是自己人干的？”
“这动静也太大了！”
曹济民在坑里张大嘴巴，饶是他出身武林世家见多识广，此时也被震撼住。
他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人物居然有这样近乎改变天象的本事。
宗师？
大宗师？
曹济民心下摇头：“大宗师也不行！”
南景景帝就是武道大宗师，有匪夷所思的战力，但他也做不到这一点，否则即使北面舒帝强势晋升大宗师，景帝也无须退走南疆。
此时这一处遗迹中出手的巫师，实力、战力定在外面的武道大宗师之上。
“武道至高，大宗师往后，能达到这样的层次么？”
曹济民仰头望天，一时心驰神往。
“人可胜天！”
“若我有一朝一日能成这样的人物，是不是有机会复活小蓉？”
陈阿水心里同样也在翻腾。
不管对什么人，眼界都很重要。
陈阿水前面十多年都在选月湖便跟随父亲打渔为生，这一辈子想的就是怎么更好的打鱼，怎么让自己不挨饿，然后娶妻生子、和和美美。
但是后续随着妻子身死，随着他误打误撞进入这处遗迹，一点点的，眼界逐渐拓宽，陈阿水的一颗心也在逐渐变得广大。
到今日。
在看到满天黑龙出自人手后，陈阿水的眼界进一步拓宽，‘野心’也随之膨胀。
跟曹济民、陈阿水二人此时的想法不同——
周衍看着迅速逼近的万千黑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小命。
“这是什么巫术？”
“会不会误伤我们？”
他原先不知道乔尔等人口中推崇备至的‘巫师’到底有什么本领，但现在见识，才发现这几乎跟凡人想象中的‘神仙’一般无二。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周衍担心自己被殃及。
一旁。
布莱兹整个人都陷入兴奋跟癫狂的状态中，他听到周衍的话，想也不想就大声道：“谁知道呢！圣塔巫师们一定是担心邪恶森林有防备，才突然发起进攻。我们这些刚好在邪恶森林里面的巫术师，要是真被波及到，也是荣幸。只要能毁灭或者哪怕是重创邪恶森林，死亡又算得了什么！”
布莱兹兴奋极了，丝毫不畏惧死亡。
事实上。
周衍、曹济民、陈阿水他们没有切身体会过，没有在埃尔西诺大陆中从小成长，就很难想象如布莱兹这些人对邪恶森林的憎恨。
他们这一代人，乃至再往上数，一代代人都生活在邪恶森林的阴影之下，时刻要担心着邪恶森林里的魔怪跑出来乱杀一通。成为巫术师后，层次更高一点，又要担心哪一日邪恶森林积蓄力量再次扩张，不定哪个国家就要跟曾经的图斯公国一样被侵蚀，国内民众只能狼狈迁徙，途中死伤无数，到达新的家园后就要经历种种磨难、冲突、排挤。
布莱兹等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如果牺牲自己的性命就能换来邪恶森林的毁灭，换来更多的可供人类生存的空间，布莱兹是愿意的。
“我愿为人类而死！”
“我也愿意！”
乔尔、杰罗姆一贯冷静，但此时也都豪情万丈，一个个嗷嗷叫的恨不得立马就去赴死。
这样的志向的确令人敬佩。
周衍愿意歌颂、称赞，但他现在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小命。
曹济民、陈阿水亦是如此。
“……”
“……”
“……”
三人都在坑里，相视无言，默默又开挖。
曹济民一边挖一边还在坑里幽幽似是自语道：“我可不想死。”
陈阿水闻言，瞥一眼坑外亢奋三人，还是不忍说道：“那些巫师们发动奇袭，为的是毁灭邪恶森林，可不是要你们去死，努努力，活下来，兴许还有机会看到不一样的家园。”
陈阿水一语惊醒梦中人。
乔尔、杰罗姆、布莱兹三人一听，全都一个激灵——
是啊！
能活着为什么要死？
他们现在死不死，对大局又没影响！
难道还要死一个以示庆祝？
“……”
“……”
“……”
这下换作乔尔、杰罗姆、布莱兹三人对视一眼，继而同样不说话，但却齐齐动身动手，投入刨坑大业中。
能活谁还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