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第一章 全员参加!特别集训!!
耀眼的白色沙滩上,有一名身形魁伟的僧侣站立着。
他的脖子上挂着巨大的佛珠串,粗壮的手臂交叉在胸前,目光正集中注视着眼前一点。
「唔~~真是大饱眼福啊。」
僧侣瞪大了双眼,数度点了点头。
他的视线注视之处,拍打岸边微波潮浪的彼方,可见真那实、斋、以及苇原神社巫女们的身影。
不用说,她们身上穿着的是泳装。
「叔父啊,你眼睛要是再一直乱瞄,人家会去报警哦。」
原地呆站着的僧侣背后,豪铁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
「唔,是豪铁啊,修行结束了吗?」
被豪铁称为叔父的男人加持豪力摸摸他的光头,转身面向豪铁与音矢,不过他转过来的只有身体,脖子以上的部分依旧锁定穿着泳装嬉戏的少女们。
「已经念完经,佛殿的扫除和主殿的地板都擦完了。」
一旁音矢等人也点头附议。
「真是的,才刚到这里就把我们当成实习的小和尚一样使唤,扫除这种小事你自己做就好了吧。」
对于豪铁的抱怨,音矢等人再度点头赞同。
才放下行李没多久,音矢等人就在豪力的命令下被迫做些杂事。
「然后呢?让客人帮你打杂,自己却一个人在这里观察泳装美少女是吗?」
「豪铁呀,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贫僧是在和眼前的烦恼战斗啊。」
「不对,等一等,叔父啊,你嘴上说在与烦恼战斗,可是口里却说什么眼福的不是吗?」
「哇,被听到了啊。」
豪铁小小地咋舌了一下,尽管如此他的视线依然不为所动,可说是如钢铁般的精神力。
豪铁之所以会如此大力推动举行集训,主要的原因也是有这名破戒和尚加持豪力的存在所致。
豪力一听外甥豪铁说「想带可爱的美少女们来此集训」,马上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而且别说是提供场地和电源,甚至还附带三餐宵夜及下午茶,答应得十分爽快。
打从骨子里就喜爱美少女,打从骨子里就是好色和尚,是个让人丝毫不怀疑他和豪铁血缘关系的豪杰。
「我说啊,就是因为叔父你这副德性,才会连累我也遭人白眼啊。」
不不不,这和你叔父无关,或者该说是你自作自受,也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啊。这样的话虽然到了音矢的喉咙,不过事到如今说这个也太晚了,而且难得的集训,这时让友情产生裂痕也并非上策,因此音矢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都像这样来到海边了,这时更该做些其他的事。
「那个我要先失陪去游个泳。」
音矢鞠了个躬,接着眼看就要从豪力前方越过时。
「哎呀!给我站住!年轻人!」
豪力用他如纠结的铁丝般的手,一把抓住音矢的脖子。
「欵、那个、请问有事吗?」
「还有什么事啊!不要从贫僧前方通过,会妨碍到贫僧鉴赏泳装美少女,你给我从这边绕路过去。」
于是音矢只好苦笑着依言绕远路过去。
这么一来
「喂!音矢!不准从我前面通过!你这样害我看不到巫女们的泳装身影啊!」
换成拄着拐杖坐镇在沙滩的弦而怒斥音矢。
弦而与豪力同样一脸色相,两人皆露出几近妨凝妨碍风化的猥亵表情。
一个是僧侣,一个是主祭,都是献身神佛的圣职者。
这两个人却偏偏都露出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的好色表情鉴赏着泳装美少女,这副模样让音矢的心情十分低落。
啊啊,我诞生在这世上真的好吗?
「真无奈。」
然后音矢也避过弦而前方,摇摇晃晃地朝海岸走去。
此时,真那实尖锐的欢呼声伴随着海潮声传来。
「呀!啊~~是你先动手的哦,小梅小姐,呀呀呀!」
只见真那实以弹奏贝斯的节奏不断拨起海水。
飘逸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光景,让音矢停下脚步忍不住看得入迷了。
「呀~~好冰凉,好冰凉哦~~!」
小梅与真那实互相泼水,被海水盛大地泼在身上让她发出悲鸣。
这边要附带提一点,小梅是四位美巫女中拥有最傲人胸围的人。
「小梅姐,看招看招!」
随着风花加入战局,小梅受到海水的集中炮火攻击。
「讨厌啦~~水很冰耶~~!」
只见小梅扭动着纤腰,用手拨去当头淋下的海水。
那如百香果果实的**既不是上下也不是左右晃动,而是以略为不规则的方式跳动。
「澎澎澎晃啊晃啊晃啊」
只听到音矢背后传来奇妙的模仿声。
他回头一看,见到分别以神职与佛职为职业的两个人正配合着小梅的动作,一起摆动身体合唱。
「啊!音矢!」
音矢受不了这两人而呆站原地,此时真那实一发现他就立刻踢起脚边的海水,溅起了盛大的浪花,虽说有穿着泳装,但露出肌肤的真那实还是令音矢不禁看呆了。
「各位!神乐主来了哟!来吧来吧!」
只见风花也帮助真那实朝音矢泼水,而刚才披露**特技表演的小梅,以及不知为何在岸边拨算盘的薰子也一同加入,众人一起朝音矢做出欢迎的泼水。
「呜哇哇!唔噗噗噗噗!」
海水当头淋下,音矢忍不住挣扎着想要跳入海中,只要跳入海中,海水淋浴也会无效化,然而
「呀~~!」
身边一道尖锐悲鸣声响起,音矢则是触摸到『某个』柔软之物。
同时有像绳子般的东西缠住音矢的手指,但音矢还来不及确认那是何物时就全身僵住,眼前是一名冰肌玉肤的美少女。
音矢的眼睛受海水刺激,此时映入他眼帘中的是瘦小却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用两手遮蔽的浑圆**,以及缠绕在自己手指上的泳衣肩带。
「啊、那个、音矢先生?您与我相好,我固然是非常乐意,但在光天化日又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就算我已有所觉悟,心中多少还是会有抵抗的」
虽说是意外,但泳装被音矢拉下至胸口处,斋白皙透明的脸颊泛红,她害羞得缩着身子。这时,只见她想要用手遮住发热的脸颊,却几乎忘了要遮掩胸前。
「哇!斋,等一下!别那么冲动啊!人生不如意十之**呀!」
音矢胡言乱语地大叫,情急之下他拉着斋的手,让她肩膀以下的身体浸入水中。
「切!」
同一个时间,在海岸边围观的弦而、豪力固然不用提,连羡慕的看着音矢与巫女们嬉戏的豪铁都一起发出遗憾的咋舌声。
而王子则是独自一人在沙滩上虚弹着吉他。
「对不起对不起!你快点把泳衣穿好,大家都在看着啊!」
不知究竟为何会演变成这样,音矢竟然不小心把斋的泳衣从肩膀拉下至腰部附近了,只见斋羞怯地以楚楚可怜的动作开始重新穿好泳装。
「可恶,音矢那家伙真会占便宜。」
「唔唔,如果那是出于故意,只能说他不愧是弦而兄的孙子啊。」
「应该说真让人羡慕吧!阿音现在站的位置绝对看得见啊!」
在沙滩的男人们又是感慨又是不甘。
只有王子一人是在替幻想中的吉他调音。
另一方面,原本对音矢进行海水洗礼的真那实与三名巫女,见到好处被斋抢走当然斋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等、等一下呀!小斋!你刚才那样是犯规的啊!」
「咦?您在说什么呀?真那实学姐,虽然您说我犯规,但是刚才是音矢先生想要推倒我,在推挤的过程中,我的胸部才会不小心像这样」
「啊~~!不对不对!那是意外!是意外!斋,你不用特意重演一遍啦!」
「啊,原来如此!像那样让泳装方便脱下就是重点吧!」
「你佩服个什么劲啊!风花,喂!小梅!不要拉下胸罩!喂喂,屁股更是不行呀!」
「哎;不要冤枉我啦,我只是屁股的地方有沙子夹在里面呀~~」
「啊;连小梅小姐都这样好诈!那我也要!」
是不是真有沙跑进去是不得而知,不过为了与拉起泳装臀部布料的小梅对抗,真那实也将臀部的泳装往上拉。
被女孩子包围,在如此令人又羞又喜的状态下,音矢则是一个人伫立着仰望晴空,女孩子们的欢声在耳边响起,音矢的脑袋却已完全超出负荷。
弦而抓着鸭子泳圈企图靠近观看女孩子们,却在水中挣扎着被浪冲向外海。
不知何时,豪力脱到只剩一条丁字裤,手上还拿着鱼叉,根本也没人问他想做什么,他就自行辩称是要刺几条鱼替晚餐加菜,却是不断在音矢周围绕着圈子。
「喂,真太郎,你看阿音那家伙不要紧吧?」
「应该是不行了吧,他都已经翻白眼了。」
尽管音矢梦想有一天能处于被真那实、斋及巫女们围绕的后宫状态,不过现在梦想在夏天的海岸实现了,他却意外的失去了意识,由此可见他的觉悟还不够啊。
「真是的,这样还算是我孙子吗?有够丢脸啊。」
弦而好不容易才走到失去意识的音矢身边,他拍了拍音矢的背,拖着负伤无法动弹的腿却还打算要背起音矢。
「弦而兄,以你的腿伤想必很辛苦吧,还是让贫僧来背吧。」
原本在旁观看女孩子们的豪力,这时轻而易举地就将站着翻白眼的音矢背起,女孩子们都担心地围在弦而与豪力身边。
「你嘴上这么说,其实是想借此接近女孩子吧?」
「呼呼,不愧是弦而兄,贫僧的企图毕竟瞒不过你啊。」
「讨厌~~!你做什么!你这个**变态章鱼和尚!」
真那实靠近观看音矢,却被豪力摸了把屁股,她随即使出必杀的回旋踢,然而豪力脸上受了她一击却仍是笑容满面,论强壮他的确是很强壮,但或许该说是色心胜过一切还比较贴切吧。
「嗯嗯,有精神是件好事,金发美眉!这边的眼镜美眉也来摸一下!」
「呀啊~~!你做什么!」
薰子胸部险遭咸猪手,她发出悲鸣并恶狠狠的瞪着豪力。
「唔唔,不要做出那么萌的眼神嘛,别看贫僧这样,贫僧可是傲娇眼镜萌哦。」
「小梅姐,豪力大叔昨天不是说他是妹萌吗?」
「他是那样对风花说的吗?他对我是说**迟钝美眉萌耶」
如果音矢还有意识的话,他现在或许已经放弃走上神乐主这条人生道路了吧,就算没有放弃,可能也会以弦而等人作为反面教师,以成为一名品行端正的神乐主为目标。
「啊;该怎么说呢,这就是夏天吧?」
或许是气势被色心全开的两人组压过,豪铁甚至忘了手上还拿着新买的数位相机。
「好了,玩也玩够了,来做饭后的练习吧!」
白天尽情玩乐的真那实,这时则是以泳装上披了件外套的打扮,抱着贝斯意气昂扬地宣言道。
她以纤纤玉指拨弄琴弦,弹奏着贝斯。
「好!我也来努力练习吧!」
豪铁轻巧地将打鼓棒转一圈后敲了一下鼓,这里和钢筋水泥的流行音乐社社办不同,寺庙的主殿让鼓声更加响亮柔和,或许因为主殿的构造本来就是要让木鱼与读经声更加清晰,因此敲出的好音色连豪铁本人都为之惊讶。
「这音色很棒呢,把乐器搬来主殿果然是正确选择。」
只见王子将头发一甩,手上的匹克拨动琴弦,从吉他发出的音符随即配合豪铁的鼓声,与真那实的贝斯交融在一起。
「喔喔!这声音!我感到一阵电流在体内流窜!」
「嗯!要是能保持这种状态,一定能有一个热烈的演唱会吧!」
「哼,只要我有的吉他,不管在哪里场面都会热起来啊。」
于是三人纷纷交织着彼此的音色,开始兴高采烈地演奏。
「那个、音矢先生不弹吉他吗?」
负责跳舞的斋看到音矢全身虚脱的样子,于是如此询问道。
「对不起或许是海水喝多了吧,我有点不舒服。」
音矢遭受巫女们的性感攻击而昏倒,之后一直到被豪力背时倒也还好,但豪力却专注于女孩子性骚扰,随便就将音矢往海里一抛,受到性骚扰的女孩子们固然没察觉,甚至在场全员都忘了音矢的存在,就这样,音矢在海中喝了大量海水,当他终于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处于将近溺毙的危险状态了。
「你在说什么啊!经历那样美好的经验,可不准你说提不起劲练习哦!」
「所以说我不是提不起劲,而是衰弱无力了啦。」
当众人从海边回来时,弦而与豪力是一副充满活力的表情,嘴里还念着『眼福!幸福~~』,而另一边的音矢却仿佛被浪打上岸边的干瘪裙带菜。性骚扰二人组感觉像是从女孩子那里分得了青春活力,不过音矢却差点被生命之母的大海夺去一条小命。
「真是拿音矢没办法呀,算了,那就我们几个练习吧。」
看到真那实闹别扭地撇过头去,音矢不禁过意不去地垂下头去。
「音矢,你就在旁边休息,顺便想想演唱会的曲顺好吗?要演奏的曲目已经定案,剩下就是编排顺序了吧。」
「好,我知道了,我会编排得能炒热场面的。」
「拜托你罗,然后小斋你就嗯~~要让你做什么好呢?」
「那个、我是想要构思新舞步,不知这样可以吗?我不只是以舞手的身份跳舞,也可以发传单劝募社员对吧?」
「小斋,真是好主意耶~~跳着曼妙舞步,还可以一面发传单,这在其他乐团是无法想像的吧?」
「根本就没听说有哪个乐团会有和风舞手。」
「真太郎,你别这么说嘛,如果有新社员加入,流行音乐社就稳如泰山了啊,而且也可以炒热演唱会的气氛,这样有什么不好?」
「我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只是有人比我醒目让我有点不爽而已。」
分不出他是说真的还是装模作样,不过王子眼睛注视着吉他,同时对众人竖起了大拇指,总之这样一来就全员一致通过了。
「那就拜托斋想新舞步罗,曲顺我会编排得不致让大家喘不过气,所以舞步方面你也要有快有慢哦。」
「是!我会努力编出新舞步的!」
满脸笑容的斋迫不及待地拿出舞扇。
「音矢,我想了一下,既然小斋要创作新舞步,那么我们也创作一首新歌搭配她的舞步如何呢?」
「新歌啊,这个点子或许不错哦。」
「好呀,我也赞成来栖的意见,老是改编旧歌也会腻啊。」
「我也赞成,再说,苇原加入后已经改成双吉他的编成,所以我也认为该作首新歌,而且啊」
「嗯?你想说什么?真太郎。」
「没有啦,虽然说这种话好像与我个性不合,不过春天我们就要毕业了,所以我想在流行音乐社留下一些回忆。」
正如他本人所言,的确是不符他个性的发言,不过这话从平常给人『我活着对不起大家』的卑屈印象,拿起吉他又变成自恋狂的王子口中说出,不可思议地格外有说服力。
「说的对,或许该留下些我们的回忆。」
「王子说得很好耶害我都有点感动了!」
「好啊!我也赞成!既然如此就不能交给阿音一个人,让我们大家一起作曲吧!」
流行音乐社的成员们都非常兴奋,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新歌讨论。
「我准备了冰凉的茶与甜点。」
成员们围成一圈讨论着新歌,斋则是为他们端上茶点。
然后斋始终高兴地眺望着音矢专注讨论时的侧脸。
在此同时,巫女们正在比主殿更接近山顶的地方,忙碌地清扫荒废的拜殿与舞台。
「这里建造得比想像中坚固呢。」
豪力担任住持的这间寺庙似乎在相当早以前就已经建立,建筑呈现出神佛混合(注:日本神道与佛教折衷共存的现象,日本在明治维新颁布神佛分离令之前,大多数的神社与寺庙在建筑样式方面也都呈现这样的现象。)的面貌。从设有佛殿的山腹处更加深入,来到山顶附近,则建有拜殿以及为进行神乐舞所设的舞台。
「这样就可以尽情练习了呢。」
风花边以竹扫把扫去堆积在地上枯枝落叶,一边欣喜地说道。
音矢等人演奏的神乐并非普通雅乐,而斋的舞也不是一般的舞,两者皆蕴含超乎常理的力量,然而音矢等人还不能妥善控制这股力量,因此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就算是练习也很难想像会有怎样的后果。
不过若是换成这个舞台,想必不会因一点点练习而有所损伤。
如此完善的社殿,为什么会隐没在深山里呢?薰子觉得很不可思议,这难道是什么大有来头的神社吗?
可是现在那种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进行神乐的练习就好了。
「说的也是呢,明天早晨我们就开始练习吧。」
薰子说着目光移向逐渐没入地平线的夕阳。
这样的范围大概在日落前就可以清扫完毕吧。
到了隔天早晨。
在寺庙境内打着呵欠的弦而,正因受了薰子白眼而苦着一张脸。
「宫司大人,就算不用净身和进行神事,您也不可以睡过头啊。」
被薰子如唠叨的婆婆般碎碎念,弦而也只能露出苦笑。
当弦而抚摸着胡子,正想对她性骚扰报复的时候。
「早安啊,弦而兄,怎么样啊?偶尔也转换个心情,陪贫僧一同来做佛寺的早课吧。」
只见豪力拿着一根竹扫帚,笑容可掬地现身了。
这样看来他倒像是个颇有威严的有道高僧呢,薰子内心如此想着。
当然她是大错特错了。
抓住。
「呀啊啊啊啊!」
可怜的巫女一大早就惨遭破戒和尚袭胸,登时只听到薰子的悲鸣声响彻四周。
随之而来是薰子的巴掌命中豪力颜面,接着一道清脆响亮的炸裂声响起。
「呜哇!刚才那声音是薰子的巴掌声吗?这好像已是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了吧?」
风花走进神社旁作为斋、真那实与巫女们宿舍的社务所,然后从正在准备早膳的小梅身旁偷夹了一块酱菜放入口中。
风花身上穿的并不是巫女服装,而是单薄的居家服。
「风花,怎么这么没规矩,就要进行早晨的练习了,快去换衣服吧。」
「是~~」
风花像是嫌麻烦的耸耸肩,而就在这时候
「唔早安~~」
与巫女和斋一同就寝的真那实,这时也揉着惺忪睡眼走进厨房。
在此同时,显得特别精神饱满的音矢也奔进社务所。
「各位早安,今天真是舒爽的早晨啊。」
音矢昨天还一副被捞上岸的死鱼眼,在睡了一晚之后似乎已经恢复精神。若论沮丧时重新振作的速度以及**的回复力,音矢在这方面可说是超乎常人。
「早啊,音矢。一大早还真有精神呢,昨天是那么凄惨的说。」
「真那实才是,昨天充分玩乐过了,怎么今天还这么没精神啊?」
「昨天晚上不是讨论新歌到很晚吗?所以我才会这么困啊」
真那实正准备要打个大呵欠,可是笑容满面的音矢却偏偏站在面前。
虽说是青梅竹马,但真那实毕竟还是个妙龄少女,当然不可能张大嘴,仿佛要让人看到嘴里的蛀牙治疗痕迹,更何况她都已经对音矢告白了,因此突然涌现的一股羞耻心,让她拼命忍住到了嘴边的呵欠。
就在此时衣服摩擦声响起,斋也走过来了。
「音矢先生早安,真那实学姐也早安。」
身穿巫女服装的斋朝两人深深一鞠躬。
「你真早啊,斋。你该不会刚练过舞吧?」
「是的,因为我比大家先醒来,所以就先活动一下身体,为御神乐的练习做准备。」
斋微微侧头露出微笑,虽说时间是早晨,但现在毕竟是盛夏。
斋穿着巫女服装做舞蹈的准备运动,居然还不见她流一滴汗,只能说她真不愧是被誉为灵力无与伦比的大内流舞乐舞手。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御神乐的练习吧。」
于是音矢明快地动身前往神社的舞台。
舞台造型与苇原神社相比虽然略显老旧,但是保养维护得很好。
只见巫女们行走得就如同在地板上滑动一般,纷纷站至各自的位置。
斋手上也拿着神乐铃,走向舞台的中心。
「好!真那实,你准备好了吗?」
音矢身上的狩衣是神乐主的正式服装,他看真那实表情有些僵硬,于是便语气温柔地如此问道。
「嗯、没事、我没事的,只是有些紧张。」
「不用那么紧张啦,就照之前那样做就可以了。」
受到音矢的激励,真那实微微点头答应。
不过真那实还是很紧张,动作略显生硬,没有她以往的霸气。
而真那实的紧张其实是有理由的。
当王子被祸津神支配,那时想救王子的心情,以及自己曾被祸津神附身的悔恨之念,这两种心情都成为推动真那实的动力,造就了她加入御神乐的结果。
而之后在与斋心中形成的祸津神对峙时,真那实更受到音矢想要保护众人的心意感动,因此全神贯注参加御神乐的演奏。
有了这些经历与实绩,真那实也自然而然被接受成为御神乐的正式成员,现在也才会像这样参加御神乐的练习。
虽说真那实并没有受任何人命令,是自己主动请求加入御神乐,但其实追根究底,她的这个行动也是出于想要与音矢多一些相处时间,就某种意义来说也算心术不正,因此她多少也是有些良心不安。
不过这种事除了迟钝的音矢之外,其他人当然都心知肚明,而且也都接受了真那实。
因为若是让对音矢抱有好感的真那实加入,那么必然能使御神乐之力增幅,进而能让音矢守护想保护的人事物不致遭受祸津神的魔掌侵害,所谓攻击就是最大的防御,于是众人经过讨论之后便得到这个结论。
当然,若是照音矢之前还犹豫不决的情况,她们也不会考虑让真那实加入。
但是音矢已经不再迷惘了。
先前因为自己的迷惘,音矢差点就失去斋以及唯一血亲的弦而。
所以他打从心底不想失去任何人,因此斩断迷惘而决心要成为神乐主。
「好了,开始练习吧!」
只见音矢使了一个眼色,薰子便开始吹奏起高丽笛,而风花与小梅也分别敲响钓太鼓与羯鼓,三种音色交织在一起,平稳而强力的曲调顿时笼罩了整座舞台。
「真那实,你也跟着加进来。」
「好、好的。」
真那实说着用力抱紧了手中硕大的琵琶。
音矢手上拿的并不是平常所用的吉他而是笙,因为他想让真那实体验正式的神乐,因此今天的乐器阵容是采取传统编制。
真那实深深吸了一口气,拨动手中琴拨,琵琶如泣如诉的独特音色随即加入演奏,尽管真那实平时就有独自一人进行琵琶的练习,但是一旦像这样与其他乐器合奏,她毕竟还是难免紧张。
在过去与祸津神的战斗中,真那实都是使用如贝斯之类的乐器,这还是她第一次以正式雅乐的乐器进行御神乐,这种即使在流行音乐社的演唱会都不曾体验的紧张威感,让真那实的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嗯,做得很好,就照这样再更强烈些,将感情投入进去。」
「好、好的,我尽力试试看。」
得到音矢夸奖,心情当然愉快,于是真那实便依言拨弦演奏琵琶,此时音矢的笙声也配合着融入旋律。
「我要开始了」
只见斋穿着白袜的足尖咻的一声向前滑动,接着便跳着舞挥动神乐铃。
铃铃声响之中,神乐铃沁凉的铃声,与御神乐所交织出的曲调柔合地相互交融。
配合着时而平稳,时而激烈的旋律,斋所舞动的神乐铃声也是优雅纤细,但是却又强而有力。
而每当神乐铃响,斋的周身也笼罩在神圣的金黄色光辉之下。
此时映入斋眼帘的,是弦而一旁静观练习的身影。
见到那拄着拐杖、凝神聆听雅乐旋律的身影,斋的胸口不由得为之一紧。
『都是我的心受到迷惑,弦而老爷的身体才会变成那样,如果我振作一点,事情也不会变成那样』
斋一边舞着,心中的后悔之念也刺痛着她。
弦而将小刀刺进自己身体时的感触,到如今都还鲜明的残留在斋的手上。
思及至此,斋不禁难过得无法自已。
每每看到弦而不良于行的身体,她的心就会不停颤抖。
『只是后悔也无济于事,我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尽全力跳舞,为即将来临的时刻事先做好准备』
斋就是如此下定决心,并且强忍因自责而沮丧的心情,平常对弦而也是尽可能表现出有精神的样子,弦而本人似乎也能理解斋的心情,非但没有怪罪于她,甚至对她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开朗又亲切。
她必须要回应弦而的这份心意。
「嗯,旋律整齐,感觉相当不错。」
演奏过一遍「镇魂响音」之后,音矢缓缓环视斋、真那实和巫女们,对她们露出微笑。虽然音矢偶尔会严格训斥,但那也是为了让御神乐更加稳固,因此在场的每个人无不坦率听他说话。
虽是缓慢而不明显,不过音矢等人之间已开始萌生出前所未有的向心力。
「哼,说什么感觉不错,我呸呸呸!你还太天真了。」
「什么嘛!爷爷!真那实已经很努力了,而且我觉得刚才的旋律很不错,斋的舞也充满力量。」
「原以为真那实的加入会打乱你们的旋律我承认的确是一丝不乱,可是啊,以刚才那样的力量,就算能让光衣出现,也无法达到使它安定的地步吧。」
光衣。
在和自斋与音矢黑暗面生出的祸津神战斗中,包覆住音矢与斋的身体,那神威凛凛的光之衣。
虽然能够使其显现,但灵力却不足以让它安定。
前决战斗中光衣之所以能够显现,完全是音矢与斋、真那实和巫女众人齐心合力,那股彼此想守护对方的强烈心灵羁绊,让御神乐灵力在瞬间达到最高所产生的结果。
「听好了,音矢。要无论何时都能让光衣出现又能使其安定,想要维持如此强烈的灵力就必须要让御神乐更加团结,以及巩固彼此间的羁绊才行。」
「嗯,这点我很清楚。就算是现在,我想保护大家的心情自认已是最大了。」
「这点我也是一样啊!老爷爷!」
对于弦而的抱怨,真那实与音矢异口同声的kang议。
另一边的斋则是沉默不语,巫女们也是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对音矢而言,他想保护大家的心情始终不变。
「哦,是吗?那么我问你们,刚才练习的时候为什么光衣没有出现呢?」
「啊」
弦而这个问题让众人当场僵住不动。
正如弦而所言,光衣没有降临在跳舞的斋身上。
尽管斋全身被金黄色的光包围,光衣却没有显现出来,那也就是代表『镇魂响音』本身很成功,不过灵力却不足以使光衣显现。
「难道说现在是练习所以不让光衣出现,等遇见敌人你才会让光衣显现出来,你该不会说这种傻话吧?」
面对咄咄逼人的弦而,音矢则是无言以对。
话说回来,对于御神乐必须要服装完备才能成立这一点,音矢心中一直有所疑问。电视上的变身英雄都是摆个姿势,一瞬间就能完成变身,而音矢等人却是等敌人出现才急急忙忙换装,这无疑是一项弱点,更何况对使用吉他参加御神乐的音矢而言,狩衣装扮根本是错误的搭配。
他不是没有想过,若是能身着一般服装就让光衣显现会如何,一身T恤加牛仔裤的装扮演奏『镇魂响音』,恐怕在最初的第一个音节,音矢全身的衣服就会爆裂四散,更别谈什么练习了。
「就是因为你有这种轻佻的想法,光衣才不会显现啊!笨蛋!」
「对不起。」
最后结论就是事情没有捷径。
正义之路是条险恶又漫长的道路。
「自由自在的让光衣降临,并且使其安定,这就是你们当前的目标,知道了吗?你们各自在练习时都要有这种心理准备啊。」
众人被说得哑口无言。
音矢只能默默目送弦而拄着拐杖离去,斋表情复杂地注视着音矢与弦而两人,而真那实紧咬上唇瞪着琵琶的弦,三巫女则是茫然若失地眺望着乐器。
「各位,对不起,这都是我的能力不足,真的很抱歉。」
音矢向众人低头道歉,她们才各自回过神来。
「音矢你道什么歉啊!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虽然是全员一起练习,但这毕竟还是我的责任,身为神乐主却无法整合大家,那也就是代表我的能力不足。」
「你说这什么话嘛,大家都很努力在做不是吗?一定是因为我的加入,大家才会一时不适应啦。」
「那个真那实学姐,我认为音矢先生说的没错。」
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真那实大吃一惊。
因为她认为斋应该会袒护音矢才是。
「连小斋都要说是音矢的错吗?」
「不,这并非音矢先生一个人的责任,而是我们全体的责任,不过就如音矢先生所言,神乐主是负责整合众人的角色,因此不能说没有责任。」
斋的说明一语中的,三巫女只能点点头认同她的说法,三巫女至今将一切都奉献给御神乐,因此皆认同那正确无比的言论,但真那实可就不同了。
「什么嘛,大家都把责任推给音矢,你们难道都无所谓吗?」
真那实无法认同,大家应该都对音矢有好感,但却说得好像全部都是音矢的错,真那实对此实在无法置信,音矢遭到叱责正情绪低落,居然没有任何人出来安慰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说啊」
她非说句话不可。
真那实气势凌人的正要发作,而就在此时
「真那实,没关系的,斋说的没错。」
只见音矢挡在前面制止了真那实。
「光衣没有降临是我的责任,如果我更用心当好一个神乐主,就可以让光衣出现了。我觉得爷爷说的没错,我之所以做不到是我太天真了。」
「可、可是」
就算如此也该有人安慰音矢一股无处宣泄的激愤充塞在真那实心中。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大家一起战斗,我绝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失去任何人,或许是因为集训的关系,让我得意忘形了吧。」
尽管音矢自认并没有松懈,但结果却如弦而所说。
「总之今天的练习就到此结束吧,从明天起就从让光衣显现,然后使其安定,循序渐进练习吧。」
音矢说完便拍拍手宣告解散,然后强颜欢笑,转身离开社殿。
「音矢」
看到音矢垂头丧气的模样,真那实一股冲动就想追上前去。
可是却被斋所阻挡。
「真那实学姐,我想现在不管对音矢先生说什么,都只会令他更痛苦而已。」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放任音矢不管?小斋不是音矢的未婚妻吗!?」
「我的意思是要让他静一静」
看到真那实一副要扑上来的样子,斋也只能脸上露出困惑不已的表情。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别争执了。」
这次换成薰子拍手制止了真那实。
「音矢他现在一定是觉得很对不起我们,如果这时我们对他说些温柔的话,或许的确能让他得到短暂的安慰」
「对、对呀!所以我们要去安慰他才行」
「短暂的安慰毕竟只是一时,而且要是我们温柔安慰现在的音矢,那就好像兜着圈子在强迫他『要多关心我们一点』是一样的意思。」
虽然听了薰子的解释,真那实还是不明白她的真意为何。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会是强迫?一时的安慰又有什么不可以?
「这个嘛,真那实。」
薰子以少见的温柔语气对真那实说:
「我们打个比方来说吧,假设真那实弄坏了音矢重要的吉他。」
「诶?嗯。」
「你当然会觉得很对不起他吧?一定会没脸见他吧?或许这样比喻很奇怪,不过我想现在就是同样的情况。」
真那实专心倾听薰子的说明,并且试着想像那样的情况,如果她不小心弄坏了那把stratocaster,那么她一定会无法直视音矢的脸吧。
「原来是这样啊在那种情况下音矢的温柔反而会让我更难过吧。」
「所以现在应该让他单独静一静,在音矢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前,我们只要以平常心面对他就好了。」
「」
「我也能体会真那实你的心情,因为我们也是和你相同的心情。」
听了薰子的话,真那实的不满稍有缓和,但当她看到斋正注视着音矢离去后的舞台,那充满寂寞表情的侧脸使她突然惊觉一件事。
小斋早就注意到这件事,而我却是被告知前都浑然不觉。
光是这个事实就足以使真那实惊愕。
自己是否无意识中对青梅竹马的立场感到优越呢?或是因为小斋比自己年幼就小看她了呢?结果我并没有像小斋和薰子小姐那样深入替音矢着想吗?这样的思考在脑中不断打转,真那实的心大为震撼。
「我也必须要下定决心才行,我才不要像现在这样,和音矢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真那实呢喃自语,即使音量小到旁人无法听闻,却足以传达至自己的心中。
成为音矢的伴侣。
那就是真那实这次集训的目标。(穴花:额小姐你也太)
在此同时,独自一人离开社殿的音矢也已换过衣服,走在神社通往主殿的石阶上。
尽管已将近是早餐时间,音矢却没什么胃口。
「爷爷说的没错啊。」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想法却还太天真了。
音矢就地坐在石阶上,眺望眼下辽阔的滨海城镇。
来来往往的车辆、早餐的炊烟、出海捕鱼的船只,人们日常生活的风景在此处皆可一览无遗。
「明明下定决心要保护必须守护的人,却没有真心替同伴着想,这样子更别说是要保护这个地方了。」
音矢不禁垂头丧气,一旦成为神乐主,就必须守护非特定多数的人们,当然对象也可能包括如今眼下这片城镇。
以音矢的性格来说,虽然他并没有想维护世界和平的自大心理,但是他自认有那份热忱,因此弦而的指摘更显得尖锐无比。
「已经没时间沮丧了啊,我要振作一点才行,不能让爷爷受伤那样的事再度发生」
此时他脑中浮现弦而拄着拐杖的身影。
虽然如今成为神乐主而压抑住,但那却是长久以来让音矢痛苦的恶梦,受到年幼的音矢拯救,却濒临死亡的那名少年也在眼前闪过。
「只要我振作一点,那种事情就不会再度重演了,我绝对无法忍受斋或真那实变成那个样子」
音矢重新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绝不能因此灰心丧志。
要像爷爷那样,有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决心才行。
「喂,阿音,原来你在这里啊?阿音没来吃早饭,大家起了一阵骚动呢。」
声音自背后传来,音矢回头一看,是豪铁站在身后。
「啊,抱歉,我马上过去。」
「出了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啦,只是我在御神乐的练习犯了一点错。」
音矢努力地轻描淡写。
他要尽可能避免让豪铁察觉御神乐的真实意义。
「是这样啊既然你自己都知道错了,那不就够了吗?」
豪铁将手放在音矢的肩膀上安慰他,随后便对此一句不提地与音矢下山了。
当他们回到寺中,却见到弦而已经换好泳裤,挥着拐杖对他们喊道:
「音矢你在摸什么鱼啊!你不在害女孩子们也不能去游泳啊!」
「等一下啊!我的早餐呢?」
就算心中再怎么痛苦也还是要吃饭,没吃饭导致使不出力气可不能作为借口,音矢认为现在自己最需要的就是坚强的意志与早餐。
「笨蛋!就在你打混的时候,夏天宝贵的时光可是一分一秒在流逝耶!?行程表上不是有写吗!现在是玩乐的时间啊!」
只见主殿墙壁上,不知何时贴上了一张画着圆形图表的纸张,圆形图表将一圈二十四小时以分为单位划分,上面字体工整地分别写着『神乐的练习』、『用餐』、『念书』、『睡眠』等字样。
「为什么我的行程是由爷爷来管理啊」
音矢沮丧的垂下肩膀,此时豪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包袱。
「你的早餐就是这个,我精心替你捏的饭团哦,来啊,想要的话就来追贫僧呀~~!」
说完豪力便步履轻快地跑出了主殿。
「音矢,要是我先追到的话,你的早餐就是我的罗!」
风花说完也冲了出去。
于是音矢只好搔着头,急忙追赶两人而去。
众人尽情游泳,下午努力做乐团的练习,不知不觉时间已到傍晚,若是照行程表上所写,晚餐后应该是神乐的练习才是,不过今天特别取消了练习。
原因是山脚下的城镇举办了夏日祭典。
「我是第一次参加祭典」
身上穿着向真那实借来的浴衣,斋惊讶得倒抽了一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
眼前是五颜六色的灯笼,整齐排列的摊贩,路上身穿浴衣和甚兵卫(注:日本男用夏季的短袖服装。)的行人脸上皆露出幸福的笑容。
斋自小就被养育要成为音矢的妻子,至此之前的人生都专注在舞蹈上,这对她来说是连梦中也未曾见过的光景。
「哦,斋是第一次吗?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尽管开口,爷爷有给我零用钱。」
「咦?可以吗?」
「这是祭典,当然要玩得尽兴啊。」
乡下在春夏秋季都会举办像这样的祭典,苇原神社在秋季为庆祝收成,也会举办小型的祭典,在这一带长大的音矢、真那实与豪铁虽是现代年轻人,每次有祭典还是会热血沸腾。
「打靶!打靶摊子在哪!?奖品就由我神射手真那实包办了!」
「今年我一定要吃遍所有摊贩的食物!阿音!待会儿见了!」
真那实与豪铁随即争先恐后地朝排列的摆摊冲去,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人影了。
「音矢!买烤鱿鱼给我!烤鱿鱼!」
「好了,风花,我们走吧,烤鱿鱼我会买给你啦。」
薰子拉了拉风花浴衣的衣襟。
「其实只要肯买给我,不管是音矢还是薰子姐买我都无所谓啦。」
见风花依依不舍的样子,小梅在她耳边悄声道:
「让他们两人独处吧。」
「诶~~是那么一回事吗?」
风花以及其他两位巫女也对音矢怀有好感,然而斋对音矢的感情却有她们不得不退让的部分。
一旦与祸津神发生战斗,置身最危险之处的无疑就是身为舞手的斋,而且斋为了音矢也不惜牺牲生命,事实上斋过去也曾经那样做过。
但是那样是不行的。
音矢与斋为了保护彼此,两人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战斗不可,那想必是非常残酷艰苦的命运。
正因为如此,如今的斋更需要创造她与音矢的羁绊和回忆。
斋为了成为音矢的妻子将一切都奉献给舞蹈,甚至没有参与祭典的经验。
因此为了让斋有活下去的**,就要让斋留下美好的回忆。
薰子和小梅似乎都是抱持这样的想法。
「你们两人还真是不在乎呢。」
尽管嘴上这么说,其实风花也明白两人对斋的体贴。
「要请我吃章鱼烧和炒面喔!还有糖葫芦!」
「好好,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那么待会见了!两位。」
说完巫女们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豪铁与真那实的心境多少也是与她们相似,因此才会先行离开,不过音矢察言观色的机能却像是罹患了慢性麻痹的病症一般。
无论如何,站在这里枯等也不是办法。
「那么我们也去逛逛吧。」
「好的,音矢先生。」
音矢与斋两人走在人声鼎沸的夜市路线上。
眼前景物皆是斋生平初见,在她眼中一切事物都是那么新奇。
此时斋拉了拉音矢浴衣的衣袖。
「音矢先生,那是什么呢?」
「那是糖苹果,想吃吗?」
「想!」
「老板,给我一个红色的。」
只见摊贩老伯把玻璃纸包着的糖苹果交给斋。
在斋的眼里看起来,那比任何宝石都还要更美。
那是一段梦幻般的时光。
和音矢一同捞金鱼,请音矢买面具送她,虽然套圈圈一个奖品都没套到,但是斋玩得很愉快。
「啊~~不行不行!这家打靶摊很小气,奖品底部都有加重,所以就算瞄准下方也没用的,看好罗?要像这样。」
他们在打靶摊遇到真那实,真那实对斋传授如同妨碍营业般的示范教学。
只见真那实卷起浴衣的袖子,尽可能将空向前伸出到极限的位置,然后朝奖品瞄准射击。
随即砰的一声,奖品掉落在地上。
「来,小斋,这个给你。」
「你太厉害了!真那实学姐!」
斋将真那实送给她的小布娃娃抱在胸前,看着真那实的目光充满崇拜。
「还好啦,比打靶我可不会输给任何人哦,大哥,我要追加子弹!」
「真那实,你还要玩打靶啊?」
「这不是废话吗?还没拿到那个大奖,我怎么能停手!」
真那实利落地将枪口指向她口中的『大奖』。
只见一台42寸的液晶电视耸立在眼前。
只凭老旧空和橡胶小子弹,想打倒那样的庞然大物根本是不可能,但真那实似乎并不打算放弃。
「去年的全自动洗碗机没想到会被大姐拿走,我也豁出去了。」
打靶摊的老板也朝真那实叫战,看来这是场宿怨之战。
「我会在盆舞开始之前解决完毕啦。」
于是两人留下兴致勃勃的真那实回到大路上。
他们继续逛着摆摊,没多久就看到一个角落围满了人。
「可恶!这个也0K,好啦,你拿去吧!」
两人先是听到店老板快哭出来的声音,接下来响起一阵孩子们的欢呼声。
那是取型游戏(注:日本的一种民俗游戏,将板状糖果上描绘的图案,以针或图钉在不破坏糖果的情况下取出,形状完整即可取得奖品。)摊子,身着浴衣的王子正蹲在地上被一群孩子包围着。
「取型游戏?这个要怎么玩呢?」
斋手上拿着一个小型图板细细观看。
「就是用针*,把图形从糖果板拿出来。」
王子头也不回地回答了斋的问题。
取型游戏只要成功取下图案,就能够依难度得到相对的奖金,简单说就是小孩子的赌博游戏,不过想要将图案正确完整地取出,则需要相当的技术与集中力。
「这种游戏简单的很。」
王子手上的糖果板和斋所拿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是大型的图板。
一般来说,图板越大,要取下的图案也就越复杂,难度也会直线上升,而王子正在取型的图板作品名是『最后的晚餐』,是难易度最高、奖金金额五万的超级大作。
「我可以试试看吗?」
「好啊,不过很难哦。」
音矢苦笑着将百元硬币递给老板。
于是斋便在王子旁边蹲下开始取型。
斋默默地用针细细地刺了一会儿,随后只听她突然一声细微的惊叫。
「啊!」
「哎呀,可惜,就差一点点呢,小妹妹。」
老板以夸张的手势宣告失败。
图形只要稍有缺陷,老板就不会认同是完成,店老板吹毛求疵的监定标准让许多小孩只能哭着回去。
此时登场的救世主就是王子真太郎。
「王子学长好厉害呢」
只见王子以如机关枪般的速度,将图形一个一个取出。
对于零用钱惨遭搜刮的孩子们而言,王子无疑是英雄。
耶稣基督十三名门徒中,王子已经取出四人了,虽然距离完成还需要花费一番时间,不过对处于阴沉模式的王子来说并不是什么苦差事。
「呼呼呼呼呼我刺我刺我刺刺刺!」
「这你见好就收吧,王子。」
穿越林立的摊贩,两人来到一个宽敞的广场,广场中心以木材搭建了一个高台。
「阿音,小斋!盆舞就快开始罗!」
头上传来呼喊声,他们抬头一看,原来是头上绑着毛巾的豪铁站在上面。
「太鼓是由豪铁来敲吗?」
「因为老伯好像闪到腰了,所以我就被拜托来代打罗。」
「请您要加油哦!加持学长!」
「喔!」
吊挂在盆提灯(注:有脚架的日式直立式灯笼。)的音响喇叭,开始播放出录音带的音乐。
感人肺腑的和太鼓声响起,盆舞就这样开始了。
「音矢先生不跳舞吗?」
「我要稍微休息一下,而且也得要有人看行李才行。」
「啊」
斋有些难为情地低头看着两手抱满的宝物。
「我去跳一下就回来。」
「好,我在这里等你。」
斋将行李放在音矢旁边之后,便加入行列之中,学着旁人的动作跳起舞来。
不愧是有修炼舞蹈,她优雅的舞姿很快便受到注目。
而真那实也不知何时加入跳舞的行列,音矢则是继续坐在广场的角落,痴痴的望着眼前这幅光景。
「苇原也很辛苦呢。」
王子不知何时已坐在音矢身旁。
「啊,王子,取型游戏怎么样了?」
「店老板在我准备着手取出犹太时,用手刀把图形板打破了。」
王子无奈地耸耸肩,随即又独自说道:
「我是不知道苇原你有什么烦恼。」
「嗯。」
「不过论吉他,我可不会输给苇原。」
「是啊。」
「要是你手指动不了,要先跟我讲哦。」
「我知道了。」
两人就这样暂时沉默不语,注视着盆舞的行列。
跳得乐在其中的斋与真那实。
满身大汗敲着鼓的豪铁、一旁叹气的王子。
在各色灯笼底下欢笑的人们。
对自己而言,必须守护的幸福就在这里。
他在内心暗自发誓,要将这幅光景深深烙印在心底,永不忘怀。
而且明年的夏日祭典,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再来。
事情就发生在祭典的归途。
王子表示要去取型游戏摊做最后的复仇战,说完便不见人影,豪铁也说要留下帮忙祭典收拾善后,于是音矢就与斋和真那实三人一起走在夜晚的道路上。
斋与真那实都心情愉快,夹在两人中间的音矢也沉浸在欢乐的气息中。
在初次的祭典体验中,似乎有样东西让斋特别中意。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东西,真是太令我惊讶了!」
斋兴奋地诉说的那样东西就是棉花糖。
「这么软绵绵的又香甜真的很美妙对吧?」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真那实说着笑了出来,斋差点没把两手的棉花糖袋拿起来挥动,激动地反驳道:
「因为只有在祭典时才买得到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
「那就应该买起来囤积才是!」
见到斋一脸认真的表情,真那实与音矢面面相觑地笑了出来。
音矢开始没来由地想着,那个制作棉花糖的机器要花多少钱呢?
如果能让斋如此喜悦,那么打工买一台或许也不错。
「你一定会把棉花糖摆满整间神社吧。」
「我才不会那样做。」
「真的吗?」
「摆在自己房间装饰总可以吧?」
「我就说吧。」真那实笑了出来。
看到斋不服气地鼓着脸颊,音矢心想:原来她也有这种表情啊。但他随即又感到很难为情,于是便抬头仰望天空地走着。
此时可疑人物出现在三人面前。
「嗨嗨!小妹妹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啊?」
「别管那软弱的家伙了,夜晚还漫长的很呢。」
「人生苦短哦?」
对方有两个人,一个在晚上却戴着墨镜,另一个则梳着过气的飞机头,看起来就是典型乡下小混混的打扮,而且也因为是祭典的夜晚,对方正处于兴头上,更糟的是他们似乎还喝了酒,呼出的气息充满酒臭味。(穴花:无处不在的小混混模版)
此时让音矢得以远离一切麻烦事的懦弱雷达发出了警铃声。
他无论如何都得要平安度过这一关。
「那个、我们已经要回家了」
「怎么梳那种过气的飞机头啊,好臭的发蜡味哦,能不能请你们消失啊?」
音矢不禁头痛起来。
正想和平解决的时候,真那实却率先开骂了。
音矢历经和弦而的修行,可说是每天以血洗血的日子,因此他也不是不能打。
但是他对于暴力事件却是彻底没辄,因为被打会很痛,而打*手也会痛,打架这种事不会有任何人得到好处,这就是音矢抱持的理论。
「那个、我向你们道歉啦,请你们网开一面」
他自以为谦卑的态度却造成了反效果。
乡下小混混的特征就是就算不要命也死要面子。
「我们可不是在对你说话!」
「你是她们两个的什么人啊?说啊?」
「她们两人是我的、我的呃~~」
「是什么啊!你说啊!」
只见飞机头男逼近音矢。
那就是俗称呛声的行为,音矢担心那**的飞机头会不会撞到自己额头,忍不住就开口道:
「她们两人是我的!」(穴花:)
正确来说,他本来是预定在『我的』之后摆上『家人』或『同伴』这类词语,不过又觉得不管是哪个都欠缺说服力,犹豫着不知该选哪个词好,最后干脆决定一切省略。
「音矢先生!!」
「呀~~音矢怎么这么说嘛!真是的!!」
音矢意外的男子汉宣言,让斋与真那实也不分场合脸红了起来。
这股即将蔓延开的恋爱气氛更是触怒了小混混们。
「这家伙瞧不起人啊!」
「呀!!」
只见斋被朝音矢冲去的墨镜男撞倒。
冲撞之下,斋不小心将棉花糖袋掉到地上。
「啊!音矢先生买给我的棉花糖!」
斋正要拾起袋子,袋子却已被飞机头男踩扁了。
「别吃这种小孩子才吃的玩意儿啦,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买给你的,这样可以吧?和我交往吧?」
不过飞机头男的声音却没有传到斋的耳中。
「棉花糖」
斋的眼眶泛起泪光。
「住手!!」
音矢一把抓住飞机头男的手臂。
「你们再找茬小心吃到苦头喔。」
「啥?什么苦头啊?你这个小白脸。」
「少装帅了!」
飞机头男的脚践踏着已经压扁的棉花糖袋。
「你这家伙!既然用讲的你听不懂」
音矢说着便向后梳油头男走近。
「想打吗!来啊!」
只见飞机头男吼叫着挥起拳头。
「不准对音矢先生」
那仅仅是短暂一瞬间的事情。
「不准对音矢先生动粗!!」
「呜喔~~!?」
斋的正拳如电光石火般炸裂在飞机头男的身上。
不,那与其用炸裂来形容,还不如说是大爆炸更适当。
被击中的飞机头男虽然发出悲鸣,却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打飞到十二公尺远的地方,然后就整个人趴在农田的小路之上了。
「混帐!你干了什么好事!!」
墨镜男怒气冲冲就要殴打音矢。
其实做了什么的人并不是音矢,但音矢对他突如其来的攻击来不及反应,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
「咕啊!!」
然而响彻夜空的,却是沉重的打击声以及墨镜男的哀号。
「哼!你们还差得远呢!」
只见真那实手按着衣襟如此说道。
「音矢先生,你没事吧?」
斋抱起被踩扁的和叶子袋子,抬头望着音矢。
音矢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如此说道:
「我们神社也快要举办祭典了,到时不管你想要多少我都会买给你。」
「不管多少都可以吗?」
「对、对呀。」
「我可以用您买的棉花糖装饰在房间里吗?」
「什么!?」
那究竟要多少棉花糖才够呢?可能真的买一台制做棉花糖的机器还比较划算。
「果然不行吗?」
音矢当然不可能在这时狠下心摇头拒绝。
「不,可以的,你想装饰多少都行。」
「谢谢您,音矢先生!」
斋似乎是因此满足了,只见她破涕为笑,然后不知为何,她将被踩扁的棉花糖袋子搁在倒地的墨镜男的股间上。
「好,我们回去吧!音矢。」
「太晚回去弦而老爷会担心的。」
「喔、好。」
两人分别自两侧挽住音矢的手臂,她们对于倒地的小混混看都不看一眼,反倒让人感到可怕。
音矢被夹在两人中间,又再度抬头望着天空。
我一定要变强。
就算与全世界为敌,我也要守护我的幸福。
音矢在心中暗暗发誓,天上硕大的满月也仿佛见证他的决心。<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