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021
021
可惜,之后的发展简单到让我们的期待完全落空。或许该说我们非常幸运吧。
「好吧,我明白了。我就不再继续诓骗初中生了。从现在开始,不再继续散播『诅咒』。至于那位精力十足的小姑娘你的妹妹,用不着担心,阿良良木。那只不过是类似镇静剂的东西罢了。也就是所谓的瞬间催眠虽然由于她冲动的个性,体现出来的症状比一般的情况更强,但身体上的异样只要再过三日就能痊愈了说起来就像是感冒一样。还有,战场原。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进行正式的道歉。虽然从法律上来说我只不过是和你的家人谈了谈话,不存在能够制裁我的法律,但既然你因此而受到了伤害,就应该得到安慰。那个时候从你父亲那里骗走的钱,我也尽可能的努力来偿还吧不过因为几乎全都用掉了,恐怕要花上一点时间了」
穿着丧服一般西装的不祥的男人。
贝木泥舟如是道。
战场原所指定的同贝木见面的地点是这个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大型百货商店的天台。在密室内见面肯定是不行的,没人的地方也很危险,于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也算是吸取了火怜的教训之后得出的策略。
七月三十日,傍晚。
那之后,我背着火怜一起回到了家里,虽然我觉得应该已经不会再溜出家门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在火怜的脸上用非常粗的油性笔写上『只要是个男人就可以』这么几个大字,让她没办法出门(另外在月火的脸上也写上了『胸罩好麻烦啊人家才不穿呢』这么几个字。连带责任),之后再和战场原集he。
现在,在百货商店的天台。
有个简易的游乐场,一旁还有个附属的小舞台。今天是星期天,有一场规模很小的演出预定将会在这里举行(超级战队show),假装成等待表演开始的样子进行会面。
(译者注:スーパー戦队シリーズ,超级战队,日本三大TV特摄之一,是日本朝日电视台于1975年开始制作的TV特摄系,至今已经播出了超过30年,1500话)
全身黑衣的男子和两名高中生。
虽然也不能说这是非常奇怪的组合,但是,引人注目这点还是毫无疑问的而这也正是我们的目的。
贝木已经受到了一次来自火怜的攻击,虽然最后还是把她击退了。在我看来,这样的贝木如果只是接个电话那倒也就算了,可是接下来,他是否会同意出来见面的请求,这实在是一场赌博不过,战场原倒是不可思议的确信着自己能够成功。
说是确信自己能够成功。
倒不如说是信赖的感觉。
贝木泥舟,在我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来到了百货商店的天台上,一个人,喝着罐装咖啡发现了我们的身影之后。
「哼」
把已经空了的咖啡罐,扔进了垃圾箱里。
然后。
「你在卧烟的遗孤家门口,我们见过面呢。是来替妹妹报仇的吗。现在像你这样有着男子汉气概的孩子,已经很少见了」
用沉重的语气对着我说了这番话之后转而看着战场原。
「魅力消失了呢,战场原。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子」
如是道。
面无表情。
听见了这番话之后,战场原说道,
「这算什么」
然后来到了贝木面前。
同样是面无表情。
「已经不想再和你见面了这当然是撒谎了。之所以说不希望和你见面,那是因为我希望从来不曾和你见过面。不过,现在应该这么说吧很想和你见面呢,贝木先生」
「我可不想和你见面,绝对不想和已经成为了普通女子的你见面。之前遇见你的时候,你的身上散发着黑暗的光芒不,应该是说看透了一切的感觉。老实说非常难骗」
贝木毫不在意的说道。
回忆起了。
果然回忆起了,忍野和Guillotine。
虽然类型上完全不同现在,再一次相见,近距离观察之后,虽然有种完全不相似的感觉,但只有一点。
是可以确信的。
在确信犯这点上是共通的。
(译者注:确信犯,来自德语中的berzeugungsverbrechen,是指行为人基于政治上或宗教上的信仰和信念.相信自己所实施的某种犯罪行为是正义的行为。但目前的实际情况中,很多人把这个词误认为是指daoqie和诈骗的行为,个人认为西尾在这里误用了)
在了解了一切,认识了一切的基础之上。
灵活的运用沉默和饶舌。
「是你的责任吧阿良良木。是你解决了缠绕在她身上的烦恼吗?」
「不。我只是,在背后推了她一把而已」
「那就跟我一样」
贝木说道。
不愉快的非常不祥的。
「只不过,我把她推向了断崖绝壁」
「现在你不也对着初中生做着同样的事吗。在背后推他们一把推下去」
从断崖绝壁上推下去。
换个说法从吊桥上推下去。
「是从妹妹那里听说的吗。没错,就是如此。不过乡间小镇的初中生还是有一笔小钱的。时间不长,赚得不少」
突然。
战场原缩短了和贝木之间的距离是准备进入临战状态了吗,不,战场原,很早就进入临战状态了。
从来到百货商店天台开始。
还是说从我这里听到了贝木的名字开始。
或许
从被贝木骗了之后,一直都是。
「让开,谈话解决」
贝木,制住了战场原。
「我是来听你们说的。为此而来的。你们应该也是有话要说才来的吧,不是吗」
「」
「」
然后贝木泥舟听我们说完了之后。
好吧,我明白了如是道。
承认了全部的罪。
完全的放手还会补偿。
期待落空了。
非常的简单对我们而言,这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满分的展开,可是。
真的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说是意外,其实更是一种遗憾的回答。
「还真是干脆呢」
战场原,讽刺性的说道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用来暂时应对的话吧,不可否认刚才那一番敷衍了事的话所产生的影响。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话?」
「你当然是不会相信的吧,战场原」
贝木非常理所当然的没有对战场原使用称谓。
对我也是。
「阿良良木。你又如何?你觉得能相信我吗?」
「要相信欺诈师所说的话,这是强人所难吧可是,的确」
我抱着谨慎的期待,说道。
「如果完全不相信你,那这对话也没法成立了。如你所言,贝木,我们是来谈话的」
「哼。的确非常冷静。一点都不像个孩子这是你不可爱的地方。你的妹妹可是一点脑子都不懂,非常可爱的呢。从这点上来说,不愧是个哥哥呢」
贝木的话语。
并没有很强的挑衅意味。
但也绝对算不上是褒奖的感觉。
「至少」
顿了一顿。
战场原穴入了我们的对话之中。
「我并没有你正在反省的感觉。在你的身上,完全找不到悔改之意」
「是吗。这么说来道歉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呢。还有请求饶命的话也是。对不起你们了,真的是非常抱歉。我已经在深刻的反省了,感到非常的后悔不。其实我应该道歉的对象并不是你们,我应该对你的父亲、母亲还有,这次被骗的孩子们道歉」
「这种轻飘飘的道歉,让人怎么相信。你以前说过的话不全都是谎言吗」
「你说的没错」
贝木并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
这种沉闷的语气,给人一种他正在发怒的感觉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事实不是这样。
这个男人。
肯定没有愤怒这种感情。
而且,不止是愤怒。
这个男人一定。
不对他人抱有任何感情。
「可是,你说我以前说过的话都是谎言,这又如何。我是欺诈师。所说的话全都是谎言,这不正是我诚实的表现吗而且,战场原」
「怎么了」
「因为说出口的话和内心的想法不同,就单纯的认为这是欺骗的想法,太过轻率了。为什么说出口的话跟心里的想法不同,就一定认为说出来的是谎言?到底是语言在撒谎还是内心在撒谎。到底是语言虚伪,还是内心虚伪。这种事没有人知道」
「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太不耐烦。我现在可是很努力的在忍耐着哦」
战场原闭上了眼睛。
同眨眼相比花了更久的时间。
「忍耐自己想要杀了你的冲动,可是非常困难的」
「果然是这样。所以我才说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如果是之前的你,是绝对不会忍耐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要你再把钱还回来了我的家庭,不可能因为那种东西而修复」
「是吗。那可真是帮了大忙。我花钱如流水,几乎没有任何储蓄。为了把钱还给你,就不得不努力地工作,去制造新的诈骗」
「离开这个小镇。就现在」
「明白了」
果然,很轻松。
贝木答应了这个要求。
让人觉得非常不爽的莫名其妙的答应了。
「为什么?阿良良木。为什么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不应该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算从结果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还是伤害了你的妹妹。难道你不应该用更加充满了仇恨的眼神来看着我吗?」
「那家伙是自作自受。根本就不该跟像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这种事,就算不说也应该明白」
「这话说错了。那个小姑娘的错误,在于单独跟我见面这件事如果是来围观我,就像现在你们所做的一样,有复数的人来了的话,那么我就会毫无抵抗的举起白旗就好像我现在所做的一样。除此以外,那个小姑娘基本都是正确的」
「」
「还是说阿良良木。你既断定她的愚蠢,又否认她的愚蠢吗?」
「我也觉得她是正确的,可是」
「并不强大?」
贝木抢在我前头说出了我的台词。
很久以前我就是这么觉得的了这种小事很久以前我就不再这么想了,差一点就把这话说出了口。
「的确不够强大。但不应该否定那个小姑娘的温柔善良。而且」
第一次。
贝木泥舟似乎露出了笑容。
非常不详的,如同乌鸦一般的笑容。
「而且如果没有那样的小姑娘,欺诈师的生意就更好了」
「那位欺诈师」
战场原说道。
和我不一样,她非常恰当的眼神狠狠地盯着贝木。
「为什么会对我百依百顺。像我这样的人,随便骗骗不就好了吗就像以前一样。再说在欺骗初中生的问题上,我们也没有证据」
「战场原,你对我有误解」
贝木说道,已经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了。
刚才,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笑容,说不定那也只是我的错觉。
「不,这不是误解,而是过高评价。希望自己的敌人很强大,确实这是非常常见的愿望,可是战场原哪,人生并没有那么戏剧性。你所敌视的我,只是个非常无趣的中年人罢了。作为欺诈师而言也是非常微不足道的,贫穷落魄的人类」
本来就不是一个值得你去憎恨的男人。
贝木这样说道。
「我不是你的敌人只是会给人添麻烦的邻居。还说是,在你看来我就好像是怪物一样吗?」
「怎么可能,你只不过是」
伪物。
战场原并没有把这个词说出口。
可是。
那个伪物,正折磨着战场原的内心这是毫无疑问的。
「没错,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伪物。现在也是,脑子里不断地在思考着如何从被你们两人困住的这个状况之中逃走。是个卑鄙的家伙。然后我所得出的最有效的办法,依然,是唯唯诺诺的听从你们二人。讨好你们二人,是我目前唯一的机会」
「」
既然如此,为何。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明明就没有必要去理睬战场原的召唤。
「当然,战场原,这并不是因为对手是你们俩所以我才会唯命是从在这样的状况之下,无论是谁我都会听从的吧。我可要说清楚战场原。直到今天早上接到电话之前,我都不记得还有你这么一个人。对我而言,你和你的家庭,只不过我是制造的数不清的诈骗之中,毫不起眼的一宗罢了。那个时候,我从你身上没有吸取到任何教训。回忆起你的事情费了我不少功夫」
贝木看着战场原说道。
「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然后你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不是一个戏剧性的人物,然后你们也不是戏剧性的人物。无论我挣了多少钱,从整个社会来看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无论你们抱着多么大的决心想要来跟我进行对决,也无法左右今天的天气」
「没有这种戏剧性」
仿佛教诲一般贝木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阿良良木,你又如何。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的人生是戏剧性的吗?是悲剧,还是喜剧,还是歌剧?从你的影子里能感觉到一股令人非常厌恶的气息」
「」
「而且看样子你似乎从妹妹那里吸收了一半的痛苦呢。这可不是理智的行为。明明一毛钱都拿不到,居然还会冒如此的风险去做这种事」
他是知道的吗。
忍的事情还有,我的身体的事情。
如果说他知道那又是为什么。
「你到底,是哪一边?」
「那一边,是指什么?」
「明明自称是个伪物可是却让我的妹妹有了那样的遭遇。而且对于战场原一样其实你是了解的很清楚的吧。还有神原也是」
说是哪一边。
不如说是模棱两可的感觉。
「你知道怪异吗?」
「哼。真没想到你居然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真是索然败兴阿良良木。我反问你,你相信幽灵吗?」
贝木似乎不怎么感兴趣,说道。
似乎非常不情愿谈论这个话题。
「你应该能明白不相信幽灵但却害怕幽灵的人的心理吧。我也同他们类似。虽然没有相信超自然的想法,但是超自然能成为金钱」
「」
「对我而言,怪异也好变异也好都不存在可是,世界上有人肯定这些东西。那么利用这点来诈骗就很容易了。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欺诈师,所以才会像这样毫不相信却依然利用。所以对于你的问题,我会这样作答。我不知道什么是怪异。但我认识了解怪异的人。仅此而已」
实际上只是认识,深信着自己了解怪异的人罢了
贝木,又笑了。
果然是乌鸦一般的笑容。
刚才所看到的那个笑容。
果然并不是我的错觉。
「这个世界金钱就是全部。我甚至可以为了钱去死」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信念了」
「不管说到哪个份上,都是信念。人没有办法脱离信念。每一个被我欺骗了的人,都不会忘记自己付出的金钱,这就是被我骗了的补偿。正因为相信了所以才会支付对等的代价怀疑曾经相信过的东西,这不是虚伪还能是什么」
围栏火蜂突然。
贝木突然提到了。
施放在火怜身上的怪异的名字。
他所不了解的怪异的名字。
「围栏火蜂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吗?」
「好像是室町时代的什么怪异吧。原因不明的传染病,被判断为原形不明的怪异当时,出现了不少的死者」
「正解。可是,有错误」
贝木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围栏火蜂是江户时代著成的文献《东方乱图鉴》第十五段中记载的怪谈。虽然这本书算是不怎么出名的文献可是从根本上来说,先不考虑围栏火蜂存在不存在的问题,《东方乱图鉴》中记载的流行病,在室町时代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译者注:我真的是找不到这本所谓的文献而且这个名字怎么听也像是在恶搞《东方求闻史纪》啊)
「哎?」
「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过,肯定会被许多文献记载下来吧可是,除了《东方乱图鉴》没有任何一本文献上记载了这件事。也就是说这个『原因不明的疾病』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
「因为没有这样的疾病,所以也没有产生死者,当然被误认为是怪异的这种现象也没有发生那个记载,只不过是作者随意的创作罢了。将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假装成是历史的真实记载下来」
原本就没有。
怪异的原因也不存在。
怪异的结果也不存在。
怪异的经过也不存在。
全都是伪物。
「这就是所谓的伪史。名为围栏火蜂的怪异的出现地点,不管怎么找,也不该是室町时代,而是江户时代。那个作者胡乱写下的东西,虽然愚蠢却依然被后世的人们所相信。你怎么看这件事?没有依据,没有传说只是因为一个人类的谎言,就产生了怪异这样的事实」
我瞥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很难想象忍野不知道刚才贝木说的那番话也就是说,刚才的事,忍应该已经听说过了不,忍本人也说过,要把忍野滔滔不绝的杂谈全部都记在脑子里,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而且,就算事先知道了刚才的那番话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围栏火蜂。
不管是不是这个叫法,不管是由于怎样的原因而产生,再怎么说已经是围栏火蜂了。
「不仅限于怪谈,现代的都市传说也是一样。有基于事实而产生的传说,也有基于谎言而产生的传说。我作为欺诈师,就是以后者来做为生计的」
镇静剂的效果。
瞬间催眠。
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妹妹的事」
「嗯?」
「就是说被围栏火蜂蜇了的我的妹妹。真的什么都不做就会好了吗?」
「当然。围栏火蜂根本就不存在怪异根本就不存在。既然如此,就不可能存在受害者。正因为你们觉得那是存在的,所以发觉到它存在于那里。老实说,别把你们的确信的东西跟我的混为一谈,我可不堪其扰」
贝木如是道。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可是从这话中我确信了一件事。
这家伙是伪物。
如同战场原说过的那样,也如同他自己说过的那样。
下定了决心一生都伴随着自卑感度过的
非常骄傲的伪物。
「更何况你还吸收了一半大概花不了三天就能够痊愈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利用什么办法做到的,确实很了不起。不过就此一点,阿良良木哟。我和你是绝对互不相容的东西吧已经不能用水和油来形容了。是火和油」
「谁是火,谁是油?」
「谁知道呢。似乎,双方都没有火那样的感觉呢那么,换成是铷和水的说法吧。这么一来,我就是铷了」
「我是水吗」
(译者注:碱金属元素都能与水反应生成氢氧化物,钠放入水中的实验大家应该都看过,跟据元素周期的递变性,越往下反应越剧烈,不过我没看过视频,有兴趣的可以自行搜索)
那么火。
一定就是在说火怜和月火的事情。
火和火。
重叠在一起炎。
火焰姐妹。
「阿良良木。你知道将棋吗?」
「将棋?」
我没能跟上这种突然的话题转换,只能重复了一边对手的话。
将棋?
「这个,就跟一般人的了解程度差不多吧将棋跟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给我听着。那你又如何?战场原。你知道将棋吗?」
「不知道」
虽然战场原的回答非常简单,但那只是个谎言。
一点不像不知道的样子。
倒不如说应该是非常擅长的。
似乎看穿了这一点,贝木毫不在意的继续道。
「那只是个单纯的游戏,从本质上来说是很肤浅的。棋子的数量是一定的,棋子的移动方式是一定的,棋盘是已经画好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限的,也就是说可能性从一开始就被封闭在了一个限度内这样当然算不上是复杂,也就是说是等级很低的游戏。可是,尽管如此,一流的棋手,无一不是天才。应该是凡人就能达到顶峰的游戏,却只有天才才能到达顶峰。这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将棋就是速度竞赛的游戏。棋手之间进行对局的时候,必然要在一旁放上时钟对吧。就是这么回事,因为是限制时间的游戏,所以规则越简单,竞争越激烈。如何才能缩短思考的时间思考的时间越短,就越需要聪明的头脑。无论是哪位大师的妙手,只要给足了时间谁都能做出同样的判断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不浪费时间」
「」
「不仅仅是将棋,人生也是有限的。如何才能缩短思考的时间换言之,如何才能迅速的做出判断是重要的。身为比你们年长的人,就送你们这唯一的忠告吧」
「不用了。从你那里才不可能得到什么忠告呢」
战场原迅速的给出了拒绝的回到,可是贝木回以「别这么说」,仿佛毫不在意。
「别想得太多。在我看来,沉溺于自己的思考的家伙,和完全不动脑子的家伙一样好骗。适度的思考然后适度的行动。这就是你们从这次的事件当中应当吸取的教训」
贝木如是道。
「手机」
来而不往非礼也,战场原也毫不理睬贝木的这番发言,向前伸出了手,摊开手掌,说道。
「把手机给我」
「嗯」
贝木按照战场原的指示,从西装里取出黑色的手机,放在了战场原的手上。战场原用尽全力将手机的翻盖朝反向折叠,破坏掉了。
然后扔在了混凝土地面上。
手机刚一接触到地面就狠狠地踩了上去。
「真是过分」
可是,贝木的语气很冷静。
完全没有动摇。
「明明都已经说过接下来不会继续传播对于工作而言必要的情报了」
「是对于欺诈而言必要的情报才对吧」
「没错。可是这么一来,就没办法再继续照顾(care)那些孩子们了。毕竟失去了顾客们的联系方式」
「我才没想过要照顾那些素不相识的初中生们。阿良良木君」
突然,战场原斜眼瞥了我一眼。
用毫无感情的眼神。
「接下来,我要说一句全世界最残酷的话」
「啊?」
「被骗的人自己也不好」
战场原。
面对着贝木面对着欺诈师,如是道。
面对着曾经。
欺骗过自己的对手断言道。
「我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
然后
用非常冷酷的语气继续道。
「我是恶的敌人」
「」
「再说你怎么可能做到对于被害者的照顾(care)。就算真的做了,也只会继续无情的被欺骗」
「你说的没错。我是欺诈师就算说了补偿也只是谎言。虽然不指望你们能够理解对我而言,只要能赚钱,是不会考虑其他得失的」
「你的这种性格」
战场原话说了一半。
又咽了回去。
只是,终于,侧开了身子替贝木,让开了一条路。
谈话已经结束了。
似乎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到此为止已经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真是多谢了。虽然来的时候就想到过有可能会被杀,果然还是很讨厌疼痛」
贝木侧着头,面对着已经不愿再看着他的战场原,说道。
「如果你还有想说的话,无论什么我都会听你说完,战场原。在心里积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贝木,仿佛在逼问战场原。
「我的那种性格,怎么了」
「」
「不说话吗」
贝木非常沮丧似的说道。
「你真的成长为一个非常无聊的女人了,战场原」
「」
「以前的你,虽然不是戏剧性的人物,依然是最棒的。非常有欺骗的价值,对于欺诈师而言是非常值得珍视的素材。现在的你实在是太无聊了。背上了太多包袱,变得沉重了」
「」
「埋下的种子腐烂了吗。既然如此,就把你的事情全都忘记了吧。如此一来,你就能够一直闪耀在我暧昧的记忆之中了」
「吵死了」
战场原低声的说道。
面无表情的可是。
重新把视线投向了贝木,怒目注视着他。
「不管你对过去的我说些什么都没关系,可是,请不要侮辱现在的我阿良良木君对我说了喜欢我。那是现在的我。所以我也很喜欢现在的自己。我不能对于否定现在的我的台词置若罔闻」
「什么。原来你们是那种关系吗?」
贝木似乎真的非常惊讶于这个事实原本应该是同战场原不相上下的无表情属性的男人,却露出了非常意外的表情。
然后,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我什么都不说了。我也不想被马踢死」
(译者注:人の恋路を邪魔する奴は馬に蹴られて死ぬ,阻挡别人恋爱之路的人会被马踢死,日本谚语)
穿过我和战场原之间的缝隙。
背对着我们。
「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好,那我也不用补偿了。我也不想硬去做些赚不了钱的事情。我就默默地从这个小镇上消失吧。明天我就不在这里了。这样就可以了吧,战场原」
「我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
战场原。
面对着那背影,静静地提问。
「为什么又回到这个小镇来了。这里已经是同你断绝了关系的地方吧」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忘了曾经来过这里的事了。直到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才回忆起来曾经在这里做过工作就是这种程度」
「这种程度」
「吸血鬼」
突然。
贝木说出了令人大吃一惊的单词。
「因为听说了称得上是怪异之王的吸血鬼出现在这个小镇上的蠢话如果一定要我说出一个理由的话。在这种地方,同超自然有关的工作会进展的十分顺利。毕竟这里会成为怪异们聚集的地方虽然,我是不相信怪异这种东西的」
「」
我。
又一次把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影子上。
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还是傍晚应该还在睡觉吧。
或许,因为听到了,才更加保持沉默。
吸血鬼。
怪异之王怪异杀手。
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
「对了对了,战场原」
明明都说了什么都不说了。
最后,贝木还是说道并没有转过身来。
「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没必要」
「是那个曾经想要**你的男人的事情。似乎是被车辗过之后死了。在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然后,一点都不戏剧性的,死了」
贝木用似乎在谈论微不足道的小事的语气。
一边向前迈步淡淡的说道。
「你所一直烦恼着的过去也就是这种程度而已。就连诀别的价值都没有。曾经伤害过你的男人,已经不可能于某天突然成为强大的阻碍出现在你的面前,从你身边离开的母亲也不会于某天突然悔改回到你的身边。所谓人生就是这样,过去在你面前通过的那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从这次的事件当中你所应当吸取的教训是,不要对人生抱有戏剧性的期待就是这样」
「反正,也这是谎言吧」
战场原平静的说道。
不过,最终还是小声的回应道。
「直到今天早上才刚刚想起我的男人,怎么可能知道曾经想要**我的男人的情况。母亲的事情也是一样你知道些什么。就算要故意让我觉得厌恶也该做得有点样子你就那么希望让我变得混乱吗?」
「怎么可能,这样做我一分钱也得不到。可是战场原,你不应当只看到这一点说不定,我说自己已经把你给忘了的事,这才是谎言呢?」
「骗人」
一定是骗人的,战场原说道。
这到底是针对那一句话说的呢。
恐怕除了战场原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贝木贝木泥舟。
「骗你也好不骗你也好,反正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真实的。别担心,你曾经喜欢过我的事情其实算不上是问题不过就算是作为对现在的恋人诚实过度的结果,而反过来怨恨我的话,我也会觉得很困扰的。我再重复一次吧,过去就只是过去。既没有超越的价值,也没有追赶的价值。像你这样的女人别被无聊的思维束缚住。好好地和这个男人幸福的过日子吧」
永别了。
同坚决不会把道别的话说出口的忍野不一样,在最后留下了这样一句完全没有一丝诚意,只不过是随意扔出的一句招呼然后贝木泥舟,从我和战场原的面前消失了。
我和战场原。
在一段时间之内都没能做出任何行动。
得偿所愿。
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尽管如此这种无力感是什么呢。
同败北感不同的,虚无感。
虽然很可惜,不过这种过程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能够让火怜荡漾的帅气表现吧。
尽管如此,我并没有觉得不甘心。
只要她的那份不甘心消除了就好。
如此一来勉强算是及格了吧。
「你,曾经喜欢过他?」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用这个问题来作为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实在是太那啥了可是我也没法当假装没听到,于是我对战场原提出了这个问题。
是不是太娘娘腔了点。
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这算什么意思。阿良良木君现在是在确定同自己交往的女友的chu女性吗?」
一如往常,战场原又给出了非常尖酸刻薄的回应。
这样回应了之后,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虽然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可是这种情况下,就算被别人这么想,也只能默默地接受。
可是战场原,并没有过分追究,
「这种事显然没可能吧」
如是道。
「没有这种事,只是那家伙自己的误解。这是他自己的痴心妄想,让人感觉有够差」
用非常冷淡的声音战场原说道。
多少能让人感觉到焦躁的面无表情。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如果有人能够帮助我的话,不论那是怎样的人,都会把他当成王子来看待吧。所以我也不否认多少是怀着好意看待那个欺诈师的」
而且是第一人
她在最后又补充道。
的确。
如果是那个比任何人都更达观,却又比任何人都更看不开的战场原
死心了,放弃了。
如果战场原黑仪不曾死心,不曾放弃。
「以前也说过,所以不想再重复一次不过,如果说我是被阿良良木君以外的人拯救了的话说不定我就会喜欢上那个人呢」
忽然,战场原低声嘟哝道。
然后,不给我任何穴话的空闲。
「只要这么一想我就觉得非常恶心」
然后,继续道。
「来拯救我的是阿良良木君真的是太好了」
「」
我。
虽然很想说些什么,但到头来只能非常失败的说出那句常用的台词。
「按照忍野的说法,你只是自己帮助了自己而已」
为什么我就只能说出这种台词。
可恶。
如果能在这种时候说出非常帅气的台词,我不就也成了一个像样的男人了吗。
这让我情何以堪。
对于我的台词,战场原并没有什么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
「看到贝木之后,我算是明白你讨厌忍野的理由了」
「忍野先生是讨厌。然后贝木是憎恨。这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战场原说着,耸了耸肩。
「回家吧。太阳已经下山了再这样下去只能让人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了。不过尽管如此,阿良良木君是以这样的形式和那个男人见面真是太好了,我觉得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的确是」
这点上战场原说的一点没错。
就算绑架监禁这点做的太过分了,先发制人这点还是帮了大忙这不是我们之间能不能相互接受的问题。
相性实在是太差了。
说是敌人其实是天敌。
「下次再见面的话即使互相厮杀起来也不奇怪」
虽然这或许是不该在战场原面前说出来的话,可是我,不知道还能说些别的什么。
这是。
我对于名为贝木泥舟的男人,毫不掩饰的想法。
也就是说,从这次的事件当中我所应当吸取的教训是,我,阿良良木历,这一生中都绝对不能再次同贝木泥舟相见了。
「没有发生任何的灾难(catastrophe),这大概是最佳的结果了」
「castertrophe?这个能吃吗?」
(译者注:カスタトロフ(castertrophe)和カタストロフ(catastrophe),日本人经常误用两者,正确的是后者,前者是没有的,对应的英文单词也是我造的)
战场原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明明应该跟我有着同样的想法甚至更甚于我。
「阿良良木君,就算形式上不一样那也算是拥有信念的正义如果你这么想了的话就输了哦。注意点」
「我会注意的」
「回家吧」
战场原,把这句话重复了一边。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啊啊,对了。战场原,回去之前把你说的那个请求告诉我吧别把伏笔置之不理了啊。老实说我可是非常忐忑不安的。我到底会被怎么样?」
「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虽然我觉得过去并不是像个欺诈师说的那样,是连诀别的价值都没有的东西,但我现在,已经同自己的过去划清界限了。就是这样」
「划清界限吗」
这是。
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事情。
战场原,羽川我。
包括忍也是一样。
「夸奖我」
「这就是你用来作为交换条件的请求吗?」
「才不是。而且,就算被阿良良木君这样的人夸奖了,也不会感觉到高兴。只是,阿良良木君似乎把自己应当履行的义务给忘记了,所?D<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