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相逢(1)
十四个月后
靠近玉临关的度风小镇,一直是两国百姓生意往来之地。w-w-w-lk。虽比不得关内富庶,平日却也颇为热闹。景和药庐虽位于偏僻的青石街拐角处,来往抓药看病的人却是络绎不绝。
简陋的黑漆门匾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正出自药庐主人王清哲之手。年近半百的他平时显少在庐中医病,大多时间不是进山采药,便是被请到富贵人家治些疑难杂症。平素守在庐中的两位伙计常常要忙到夜半才收工回家。
因前两日遇上位情况古怪的病人,王清哲一早采完药后特意折回药庐为其把脉开药后这才匆匆离开。
具小镇的最西面的土丘之上,零星有几家散户居住于此,家家茅草结庐,日子过得甚是清寒。令人惊诧的是闻名小镇的名医王清哲,正住在此地的三间草庐。他常于闲暇时间伐木捡枝,不久便搭了篱笆围成个小院,在里面栽些许药草。
初冬的太阳无力地在阴云中穿梭,一会儿功夫,便隐入云中再不露脸。
“请问,王先生可在家中?”王清哲的夫人湘娘正于花圃中摆弄药草,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几位富商打扮的人并不感到意外。
阜“哦,他一早上山采药去了,尚未回来呢,几位贵客若有什么事,可以进屋喝口水,歇上一歇,等当家的回来再说!”湘娘见几位颇为眼熟,便知是姜国王庭派来的。
为首的一位青年面露难色,掏出些碎银放入她手中,央求道:“不知王先生何时能回,我家主人病情危急,刻不容缓呐!”
“既然师父不在,那就由我去吧!”湘娘正看着手中的碎银不知所措,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清冽女音。
众人抬眼一看,便见一白衣翩翩的年青人掀帘而出。那人一身白袍,乌发高束于顶,若不是一对明月珰在耳边颤颤悠悠地晃着,还让人误以为是位俊俏小生。
仅仅一眼,便再难让人移开目光,特别是那张精致的面孔,令人疑似仙子下凡。
“云儿,你……你不能去!”湘娘拉住那人的衣袖斩钉截铁地说。
“师母此言差矣,行医者,以治病救人为已任,又何必讲究身份呢?”白衣人握住她的手,眉宇间洋溢着浓浓笑意。
说话间,那人微微侧身,众人皆间她右眼角处有一处红印,细细观之,竟如梅花盛放,更称得肤白胜雪。
白衣人见众人眼光在自己面上流连不定,强压下心中怒意,幽深的眼眸轻轻一扫,声音冰寒冷冽:“既然你家主人病情危急,诸位还不快快带路?”
众人正看得恍惚,忽见她一双幽冷黑眸直直看来,都不由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唯唯诺诺地簇拥着她往院外走去。
“云儿……不可!”湘娘连忙上前拉住她,频频向她使眼色。
“师母请放心,我医术虽不及师父精湛,可是寻常的疑难杂症却也难不倒我。”白衣人指尖在她手中轻挠,眸中的冷意却益发浓厚。
“既然你胸有成竹,那就随我一道去吧!”背着药篓的王清哲不何时,翩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见了他,就如同看到了救星,忙上前围住他问候寒暄。白衣人与他相视一笑,将药箱往肩上一背,随着众人匆匆而去。
姜国的在边境设的彰晔行宫,虽无天朝的巍峨壮丽,却也是大气奢华。尤其是姜王上官赭的寝殿,上有琉璃镶嵌的藻井,下有澄泥金砖铺地。殿中淡香萦绕、寂静异常,一进殿门,二人便由内侍引着,往内殿去了。
见爱徒悬丝把完脉,王清哲摸着颚下花白胡须笑道:“如今你医术不在为师之下,这方子,便由你来开吧!”
被称之为云儿的白衣人向他微微一笑,素手打开药箱,湖笔一挥,笔走龙蛇之下,月白的绢布上已布满了娟秀小楷。
营中战事不断,近来折了两员大将,让姜国太子上官奕头颇为头痛。又加之父王旧伤复发,现正于行宫养伤,多日来,他奔波于大营与彰晔行宫,已略感倦意。
今晨于营中忽闻父王病情加重,他只得马不停蹄地赶往彰晔宫探视父王。
一进殿中,他便觉得淡雅熏香中夹杂了异味,刚走入内室,便见内侍引着王清哲二人走出殿外。
这位王清哲他颇为熟悉,其医术高超,远近闻名;医德高尚,更是令人敬重。上官奕向他一颔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掠过其身后的白衣青年。
“这香气……”他心中一惊,忙将目光移向那人,却见他低垂着头,一副极恭敬的样子,跟在王清哲的身后缓缓离去。
“二位请留步!”二人尚未踏出殿门,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舒朗的男音。
“太子还有何事?”王清哲转过身,带着一脸疑惑。
上官奕向内侍使了眼色,便见那人深深一揖,垂首退了下去。
“只是有些小小的疑惑,还望先生能为本王答疑解惑!”上官奕指着正殿下首的花梨木大背椅,示意他们落座。
见他们二人落座,上官奕轻舒一口气,稳稳地坐于正殿之上问道:“近年来,父王旧伤频频复发,不知先生有何妙方?”
“王上旧伤频发,乃是操劳所致,又加之年岁渐长,唯一的妙方便是好生将养,以免太过疲劳!”王清哲款款而答,却见这位太子的眼光落在了身旁的云儿身上,眉头不由一皱,一颗心悬至了喉咙。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灼灼目光,白衣人抬起头,望向上首的上官奕,面上一派坦然:“师父所言极是,王上若长此以往操劳下去,其状况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那一双摄人心魄的冷眸看过来,上官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天下果真有长得这般相像之人么?除了右眼角那一处类似颊妆的红印,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均与沐云卿无异!<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