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冥婚计划
苏棋摇头:“奴婢一心只记挂姑娘安危,把二公子给忘了。浪@客*中文转载[]他这会儿该不会还与那狐媚的小姐在一起吧?”
苏绾实在不爱“狐媚”这个词来形容璎灵,若苏棋知道是璎灵,也断不会这么形容她。因为璎灵比起苏湄的“狐媚”来,那是小菩萨见大菩萨。她想苏洛陵要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的时间就更紧了一寸。自己这头得先打听出寒翠微今晚有何动作才行,不过慧姑是必须得先移回驿馆去的。
于是对苏棋道:“棋姐姐,你去大门那头问问守门的奴才,二公子回来没有。若没有,你就在门口候着,待看见他跟他传一句话,就说大公子那头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如果不能完璧归赵,买珠还椟也可以。”
苏棋一下子傻眼了:“姑娘慢点儿说,”说着掰起手指头,“物归原主?如果不能完璧归珠,买椟还赵也可以?……啊,不对不对,是完赵归璧,买椟还珠,呃……还是不对,是完壁归——赵?买珠还椟?”
“嗯,你就如此与二公子说好了。”
“可是……”苏棋显然脑子里一片成语散乱,苦着脸死命记背。
“还有,棋姐姐若顺道,就往厨院去一趟。下午要轿夫抬着我许久,恐怕现在疲累地很,你去代我向厨娘央几样点心送给他们,免得我下回连轿撵也坐不到了。”
苏棋顿时满脸又是惶恐又是激动:“姑娘真是好心。w-w-w-lk。奴才们生来就是为主子使唤的,哪有说累不累的资格。偏生姑娘就是这么为咱们下人着想,呵呵,奴婢这就去厨院。”
将苏棋送出烟波阁,苏绾不觉眉头深锁,薄唇抿地艰涩。她让苏棋去趟厨院是有原因的。黄叶出了事,被软禁柴房,此事在厨院那种八卦的地方一定已经传得风风雨雨,苏棋去那边便能听到风声,以她柔软的性格,应当会偷偷去看望黄叶。
虽说对整件事情不会起什么帮助,但是一旦黄叶没逃过今晚的劫数,这就会成为苏棋见黄叶的最后一面。
人与人,何时见第一面是猝不及防的,同样,何时见的是最后一面亦是料不到的。就像自己与华启光,没想到会是这样促成最后一面,回想起来,仿佛自己从来都是在永兴王朝的人一样,至于那个被称作二十一世纪的地方,则成了个无边无际的幻梦。
遥望琼楼,夜穹压顶。暮色惨寂。不知不觉间这一天便又过去了。日复一日,烦胜一烦。这就是无论哪里都有的生活困扰。苏绾心里起了一丝异样。觉得自己其实太过天真了。命运没办法逃脱与纠正。就算换了一个时空又怎么样?只要是活着,便有那么多不想为而必须为,不喜欢而又必须接受的事情。
她转身钻进皮帘,再回到临王妃寝居。但见寒翠微与临王妃详谈甚欢。苏湄却又是被支了出来。当即明白。她们在谈论的极有可能是今儿晚上要动手的事宜,却不想连自己也错过了。临王妃看起来似乎铁了心不教自己参与此事。如果以寒翠微地理由说怕吓着她来搪塞,就略显得矫情了些。临王妃肯定还有其他理由在暗地里推拒着自己。到底是什么呢?
苏绾有点想不通。又怕精**眼的临王妃瞧出她的异样来,便坦然地迤逦过去,见桌面茶盏冰凉,便动手沏了新茶奉给二人,这才坐下来。
临王妃与寒翠微谈地投机。本以为是婢子斗胆进来打搅。刚要呵斥。见是苏绾便一瞬有些表情僵硬:“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绾眸底一闪,已将临王妃的尴尬看入了眼里,但并不好点破。故微微笑着说:“天已晚了,干娘与姐姐坐了一下午,可想还未用过晚膳。”又朝门口张望着说道,“可是王爷却还未回来……”
临王妃缓和了表情:“王爷与泊生今日一道去了江防于大人的府邸,今晚自有于大人宴飨二人。我们便不用等他们了——翠微,你去传话摆饭吧,被丫头一说,我这肚子也开始觉得饿了。快去……”
寒翠微凤眸微瞥向苏绾,吟吟点头道:“是,这就去了。”就起身施然唤来苏湄,交代了摆饭又端坐到桌边。
饭间两人总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对于冥婚或者怎么处置黄叶一事只字不提。苏绾就有些明白,临王妃是在提防自己。纵然在她这边儿坐上一夜也撬不开她的嘴巴。于是饭吃了一半,她就有些晃神了,支着银箸反复回想那日临王妃何故第一眼瞧见黄叶就定下他为慧姑的冥婚对象。
这似乎太草率了些!
苏绾升起警觉,忽然觉得临王妃未必就是看中黄叶的相貌了。
正有些思路,临王妃放下银箸道:“绾丫头连吃饭也魂不守舍,可是身子还在不舒服?”
苏绾放下银箸:“可能是昨儿骑马累的。”又想了想道,“苏绾恳请回寝歇息。“
“不碍事吧?要不要让楼御医跟着过去?”
苏绾已站起了身:“不碍,休息一阵缓过来便好了。”
临王妃点头:“那好吧,我也不留你了,你早点歇着。”
苏绾心道幸亏自己说得早,临王妃这是故意要排开自己来做事。便敛衽着退下去,耳旁寒翠微却还偷偷向临王妃嘀咕:“什么薄柳身子,骑个马也累了两宿,比我这个怀孕的还娇气。”被临王妃瞪了一眼便立马噤声。
苏绾在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得做耳旁风,吹过就算了。
出了烟波阁,头顶乌云遮月,大地忽隐忽明。梅喜递过来一盏拈灯,本想送她回逍遥居,可被她谢绝了,说是留下仔细照顾王妃与寒夫人,就只身提灯往逍遥居缓行。
边走边心里想着,该如何将黄叶给救出去,自己的能力有限,要怎么做才有全然的把握。
一路低头,也未提防,忽然自背后窜上来一只手摸住她的肩膀。
“谁?”她几欲惊叫,顿然转身却又是心头暗喜,“苏洛陵?”
苏洛陵一身蓝袍,环镶猫眼石腰带,在月光下闪着一丝冷光。他眉心微蹙:“怎么一惊一乍的?”
苏绾却不理会他的不悦,急忙问他:“苏棋有将话传给你吗?”
苏洛陵张口欲说,忽然抬头看前,只见一盏幽灵般的拈灯在前头步步而来,隐约照见一张苍白的脸。
“……”苏绾抽了口冷气,“苏……墨……唔唔唔……”话到一半被苏洛陵张手捂住嘴巴,将其拖入旁边的树丛。
她拿眼瞪着他,但看他一脸凝重故也不做声了。
两人屏息看着,但见苏墨如具木偶一般从他们面前经过,并未发现他们的存在。走得近了,苏绾才发现她双目无神,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游移在石道上。远远看着甚像是那种没脚的孤魂野鬼。何况这么夜了,她不禁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待人走远,苏洛陵这才轻吁了口气,徐徐放开苏绾,起了丝无可奈何的笑。
苏绾这时却无由地想起了今日在渡头那边发生的事,顿时喜悦全消,对苏洛陵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受。回眸看他半张脸隐在树丛碎末般的黑影里,自己手上的拈灯早已熄灭,顿又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她喃喃地发问:“她这是从哪处过来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