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蛇头的原则】
远洋大厦。紫金矿业厦门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p>
海运通非常开心地和老炎来了个拥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炎呐，好久没见啦！哈哈哈，最近还好吗？”</p>
（妈的，狗屁好久没见。老子上个星期刚见的你！）</p>
这句话老炎也就憋在心里，脸上也是一副见好友的开怀表情：“呵呵，托海总的福，最近过的都不错。不过，你也知道，我和老肖都是不受上面待见的人，从里面出来以后想找份工作混口饭吃以便养老都难。老婆孩子都在坐牢前就跟人跑得跑，散的散，没啥牵挂。所以就在社会上瞎混。前几天，我和老肖不心惹了个大麻烦，想去日本避一避，可是又担心跟上次一样被人弄回来，所以就求上海老哥你啦！”</p>
从“海总”到“海老哥”，也就一句话的事。海运通丝毫不介意他们到底犯的是什么事。为了见他们两人，他已经通知公司员工今天提早下班，整个公司里除了他和信子也没有别人。所以根本无惧他们的到来会给他带来麻烦。</p>
“呵呵，老炎这话就客气了！来来来，坐！老肖。别客气，坐吧！”着他一副老哥的嘴脸，先坐在了办公室的沙上。</p>
老肖和老炎对视一眼，也都坐了下来。这时，信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朝海运通眨了眨眼，示意他们两个没有带别人来。</p>
海运通更加开心笑道：“老炎呐，我知道你们时间紧，咱们的关系也深，也就不跟你们兜圈子了。是这样，你们的事，井上先生已经同意了。这位就是井上先生的副手奈良信子姐，等你们到了日本她会负责给你们出具日本政府的合法公民证。不过，老炎，你也知道江湖规矩，只有你们自己活着到了日本，他们才能保护你！不然……”</p>
“呵呵，明白明白！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放心吧！”老炎笑着应承下来，正要叫老肖把合同拿出来，这时海运通却忽然对信子了一句：“呃，那个信子啊，帮我们倒杯咖啡吧？”</p>
信子一怔，但还是微笑着鞠了个躬，温柔款款地去了。</p>
信子刚一出门，海运通就跟他们道：“两位老哥，刚才我偷偷跟井上先生商量的时候，还给两位老哥要到了五十万美金的生活费。不过这个妞是不知情的。等会可别漏了。等你们到了日本。这笔钱就会打到你们提供的账户上。明白了吗？”</p>
这个海运通，为了贪那两百万美金，竟然想出了这个主意。其实那笔钱信子已经打到了海运通的户头上，海运通想着这钱多少是要给的，到时候万一被查起来，他好有个托词。所以就把信子给支开了。</p>
老炎顿时一愣，老肖却是喜笑颜开，一个劲地道：“哈哈，海总就是念旧。有本事！放心，咱哥俩绝对不会忘了海总的好的。呐，这个是合……”老肖正要从怀里抽出东西，老炎却是一挡，将老肖的话头拦了下来。老肖惊诧地看着他。</p>
老炎没有看老肖，而是笑嘻嘻地对海运通道：“海老哥，这里安全么？”</p>
“呵呵，当然。为了两位，我可是给我那些员工白半天工资啊！”海运通依旧满脸堆笑，不过眼神却看向了老肖的怀里。</p>
老炎亲自从老肖怀里拿出一串钥匙，递了过去：“安全就好！给，这是民生银行的保险柜钥匙。只要有钥匙，再加上密码就能拿到合同。密码是赖老大的生日！”</p>
海运通放下心头的疑惑。忙接过钥匙，笑呵呵地道：“嗯。行！我知道该怎么做！”</p>
这时信子已经倒了咖啡回来。</p>
“ありがとう（a1igadou谢谢）。”老炎和老肖同时用日语道。</p>
信子微笑道：“没事你们可以跟我汉语，我懂！”</p>
这一笑真是魅惑众生。信子今天穿的是正经的职业装，白色翻领纹花的衬衫，笔挺西装，长筒长裤，穿着黑色的高跟鞋。紧绷的身材将这身衣服非常完美地展露出来。不知道为何，穿在她身上，还有种性感的**涌现。</p>
“哦！好，好！谢谢！”老肖被她这一笑都有些失神。接过咖啡时，老肖才回过神，有些不解地看了老炎一眼。</p>
老炎却是一副菩萨像，无喜无怒，对老肖询问的眼神也不予答复，而是直接用日语对信子道：“ありがとう信子さん!すみません私达が日本に着いどうしてあなたか?（谢谢你，信子姐！请问我们到了日本怎么联系你？）”</p>
海运通顿时紧张起来。他脸上冒汗，强笑着问道：“呵呵，老炎，看不出来你还懂日语啊？”</p>
老炎笑着：“嗯。不懂不行啊。跟老肖在日本那会儿学会了一。”</p>
信子立即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交到了老炎手里，用汉语道：“你们到了日本打这个电话就可以了，会有人接待你们！”</p>
“私たちが物にはほかに井上さんは?（可如果我们还有东西要交给井上先生呢？）”老炎继续追问。</p>
信子心思何等玲珑。立即微笑着用日语回答一句：“この人は私を连络しさえすればいい！（你让这个人联系我就可以了！）”</p>
“ありがとう（谢谢）。”老炎立即低头道。</p>
海运通那一脸尴尬的，都快绷出油了。最后，老炎也没有再日语，信子也是一副平淡的表情。这让海运通安心不少。他们又随意聊了几句，诸如到了日本常联系之类的废话之后，老炎和老肖就立即离开了。</p>
到了楼下，老肖不解地问道：“老炎，你不是把合同全给海运通吗？”</p>
老炎边走边道：“哼。差上了海运通那个老混蛋的当了。什么井上川急需钢材来开工，纯粹是扯淡。***，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个井上川只是想通过这些合同捞一笔而已，现在看来，这批钢材是井上川最紧要的东西。咱们那些合同升值了你懂不懂？给他这一份合同我都已经后悔了！”</p>
看老肖不明白，老炎解释道：“原本我也以为这几份合同也就帮井上川一个忙，他也帮咱们一个忙。仅此而已。可为了这份合同，井上川不但帮我们搞了一个合法身份，还给我们每人至少一百万美金，这意义就不一样了……”</p>
“一百万？不是每人五十万吗？”老肖问完就明白过来，“靠，海运通那个老狐狸吃了回扣！”</p>
老炎拦下一辆出租车，上去之后了一个地址，然后对老肖道：“哼，海运通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原本我还不知道咱们手里的那几份合同这么值钱！嘿嘿，现在被他这么一搅和，我算是明白了。有了这几份合同咱们就能单独跟日本人交易，再赚他个几百万不是问题！”</p>
老肖也醒悟过来，恨恨地道：“**娘，估计那个井上川给咱的好处费怕是不止一百万美金，这个海运通，干！”</p>
老炎拍了拍老肖的肩膀，笑道：“别急。老肖。咱们有的是机会。再了，我估计，那好处费怕也不是井上川主动提出来的！而是海运通为了捞好处主动帮咱们提的……嘿嘿，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笨蛋！现在，咱们先去见老虎和蛇头，要赚钱也要等到了日本再！”——</p>
王不凡站在后铺社区人来人往的人潮中，有些手足无措。后铺社区实在太大了，房子如鱼鳞一样层层叠叠地覆盖在这片土地上，非常多的吃店，出租房，还有数不清的洗头房。桑拿店，这要从哪里开始找啊？</p>
“乐，打电话给吴队长，让他再派人手来，哪怕就让**绝那子过来也行。这里人太多了，怎么找嘛？”</p>
“哦！知道了！”耿乐拿了一根烤串放进嘴里大嚼，嘴里囫囵地回答。</p>
“啪！”王不凡不客气地拍了耿乐的脑袋一下，“吃吃吃，就知道吃。找到人再吃会死啊？！”</p>
“找到人就没得吃啦！”耿乐胡乱地回了一句，抓着电话跳到一边打电话去了。</p>
他们四个人是分头寻找的。叶若男和云姐一组，去找云姐的姐妹们打听情况去了，王不凡就跟带着耿乐在街上瞎转悠，看看能不能碰上死耗子。</p>
打完电话，耿乐道：“凡哥，这么找不是个事啊！虽然云姐那个老虎头上纹了个虎头，很好找，可是在这个非常时期，人家肯定会戴帽子嘛！我们总不能把人家的帽子都翻下来看吧？！”</p>
“那你怎么办？”王不凡不耐烦地道。</p>
“要我看啊，应该让云姐她们去找。她是这里的地头蛇，关系熟，人面广。咱们找个地方先凉快一下吧！靠都四多了，这鬼天气热的成啥了……”</p>
被耿乐这么一，王不凡也觉得有些热的受不了。四处看了看，那些吧？”耿乐以手指过去，王不凡看见隔一条街就是他们刚来厦门时住的那栋出租楼。</p>
“好吧！”王不凡拿出电话，一边往那边走，一边给叶若男拨了个过去：“喂，若男，我们先去以前住的地方歇会儿。你跟云姐她就知道，你们打听到情况就过来找我们！”</p>
“嗯，知道了！”</p>
刚完，叶若男就挂了电话。王不凡一看电话，觉得莫名其妙，嘀咕道：“靠。我哪里得罪这个妮子了？”</p>
耿乐就在边上走着，听见王不凡的嘀咕，不由扑哧笑道：“女人心啊，海底针！昨天还担心你担心的跟丢了老公似的，今天就这样……啧啧啧……”</p>
王不凡看了一眼耿乐，猜他又在满嘴放炮。所以也没理会。塞起手机往那栋出租楼走去——</p>
还是那棵大榕树，那扇大铁门，那间黑网吧。感觉一切都没有变，但是又觉得一切都变了。变得亲切，变得激动，变得模糊！</p>
“妈的，好像老子被风沙糊了眼！”王不凡擦了擦眼睛道。</p>
耿乐也有些动情，吸着鼻子道：“得了吧，厦门哪来的风沙？你以为这里是大西北啊？呵呵，别，凡哥，回到这里我真有回到家的感觉！”</p>
抬眼望去，云姐的那间鸡店的门紧紧地关着。玻璃上贴着一张红纸：“东主有事，歇业三天！”</p>
耿乐笑道：“还东主呢，云姐看来是赖定咱们了！”</p>
“上楼吧你，这么多废话！”王不凡笑着推了耿乐一把。</p>
复道五楼，5o3。耿乐和王不凡笑闹到了门口，对面和隔壁的房间门照常还是紧锁着。</p>
“靠腰，我就没见过隔壁和对面有人来往过。凡哥，你会不会这整层楼就住咱们两个啊？”耿乐笑嘻嘻地把门打开。</p>
“也许吧！”王不凡也奇怪地看了周围一眼。忽然听见耿乐一声惊叫：“哇靠！咱们家进贼了！”</p>
“什么什么？”王不凡赶紧也挤了进去，一看顿时破口大骂：“妈的，谁Tm进来过？看看，丢了啥东西没？”</p>
耿乐笑道：“得了吧，在这里咱们还有啥东西能丢？”</p>
“那你鬼叫个屁！”</p>
耿乐挠挠头：“只是，这房间这么干净，我老不习惯。”</p>
是的，耿乐之所以尖叫是因为这个房间太干净了！根本不像他们刚走那会儿！连电视机上的尘土都被抹得干干净净的。要不是耿乐的钥匙能打开房门，他们甚至都以为走错房间了。</p>
“凡哥，你，会不会是老于来过？”耿乐不确定地道。</p>
王不凡想了想：“有可能！这个房间应该只有他有钥匙！”</p>
正着，两人同时听见对面的门开了。</p>
“哈，看来这个楼层不止我们两人住着。早知道刚才要跟你打赌的！”耿乐转身看去。</p>
只见打从对面房间里出来两个人。前面一个虎背熊腰，体格硕大，这么热的天气里穿着短袖和牛仔裤，但是头上还戴了帽子。这人没看向王不凡和耿乐，直接转身走了。露出半个脸，鬓角处青晃晃的硬茬看得很显眼。</p>
王不凡突然想起刚才耿乐的那句话“可是在这个非常时期，人家肯定会戴帽子嘛”……</p>
王不凡和耿乐同时对视一眼，大喝一声：“站住！”</p>
那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顿时转过脸来，两道凌厉的目光顿时望来，那眼光里的凶狠劲让耿乐不由一怵。</p>
“咦，不凡？乐？你们跑哪儿去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在那个大汉身后响起。</p>
王不凡和耿乐看去，楞道：“老于？”</p>
大汉背后的人正是和王不凡、耿乐一起逃出研究所的于承光！他乍一看见两个老友，顿时开心地跑了过来。那个大汉一看，顿时压低帽檐，快步下楼。</p>
“哎，你站住！”王不凡来不及和于承光寒暄，立即想要拔腿就追。</p>
于承光一把拉住他：“干嘛，不凡？你追他干什么？”</p>
就这么一耽搁，那个大汉已经窜到了楼下。动作很快，除非王不凡有文欣和叶若男的身手，否则肯定追不上。他不禁恼恨地回头冲于承光道：“老于，那个人是不是老虎？”</p>
于承光收回手，很仔细地看了王不凡和耿乐一眼，脸上的笑容敛起，严肃地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客户！”</p>
“客户？”王不凡陡然想起于承光是蛇头集团的人。那个人肯定就是老虎，“这么，这么他们要跑？老于，他们要你送他们去哪里？”</p>
于承光这下倒是笑了：“不凡，咱们这么久没见，你不跟我好好聊聊，怎么一见面就问东问西的？”</p>
王不凡却严肃地道：“老于，我没时间开玩笑！刚才那人是个绑匪，他绑架了‘红’组的一个人，我们正在找他。告诉我，他们要去哪儿？怎么才能找到他们？”</p>
这下于承光直接沉下了脸，手放在了裤兜里，淡漠地道：“不凡，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是做蛇头的，我们有我们的原则！这单生意我们已经接下了，就不可能出卖他们！”</p>
王不凡一把抓住于承光的肩膀，大声道：“可你知不知道你帮的是什么人啊？他们是绑匪，犯了法的罪犯啊？”</p>
于承光冷冷地将王不凡的手推了下去，冷笑道：“呵呵，要找我们蛇头的，有几个人是守法的公民？就算当初咱们从研究所逃到这里，你们不也是在犯法吗？你王不凡杀了人，现在却还活着，不也是罪犯吗？”</p>
王步伐一下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耿乐也当场僵在那里，不知道该什么。</p>
于承光看了一眼王不凡和耿乐现在穿着和气色，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看来你们最近混得不错！也省得**心了！”着，于承光拿出一张银行卡，“我这是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找到的，本来我正奇怪为什么这张卡里的钱分文没动，担心你们，所以过来看看。却没想到……唉，算了！你有我的号，有事联系我吧！”完，转身就要离开。</p>
耿乐张了张嘴，又止住了。</p>
王不凡皱着眉头，思忖着，一字一句道：“老于，他们绑架的那个人，是我，是我的女人！我要救她！”</p>
于承光愣在当场，良久，他也不回头径直离开，边走边道：“对不起，不凡！蛇头，有蛇头的原则！”</p>
“原则个屁！”王不凡怒了，他一转身，凝视着于承光吼道：“一个破蛇头，少他**在我面前装忠义之士。于承光，你今天要是不就休想离开这里！！！”</p>
于承光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王不凡：“怎么，要对我动手吗？”</p>
“哼，我想领教！”</p>
“凡哥，老于，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耿乐赶紧插到中间，对老于道：“老于，神州队也在找那个女人，你们跑不掉的。赶紧告诉我们吧？！”</p>
于承光冷静地摇了摇头，道：“原来你们已经加入了‘红’组，哼，那当初还冒风冒雨跑到厦门来干嘛？”</p>
“我们没有加入‘红’组，而是……哎呀，事情比较复杂，总之，老于，这次你必须帮我们！算我求你了！”</p>
“不用求他！”王不凡怒喝道，“妈的，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他！”</p>
着王不凡已经催动精神力流窜经脉，双眼顿时通红，两条阴阳鱼已经在瞳孔里旋转，周围的空气登时凝固起来！</p>
“写轮眼！！！”于承光吃惊道，“原来你学会了写轮眼？！”</p>
“不错！你今天要是不，老子就把你废了！”王不凡咬着牙道。现在的他，双眼通红，眼光如同有质的利剑，直指于承光。</p>
绕是于承光也觉得身上有万千重担，那种无形有质的压迫感让于承光也忍不住散出了精神力，火系异能开始运行，隐隐的，于承光周身开始冒出红光……</p>
“凡哥，老于，难道你们忘了咱们是怎么来的厦门吗？为了一个绑匪，咱们先互相残杀，值得吗？”耿乐一看情势一触即，立即喊道。</p>
王不凡和于承光同时一愣。</p>
（是啊！当初在树林，在研究所，一直到厦门，都是老于给的帮助。若不是他，自己怕是早就死了！）</p>
王不凡叹了口气，收起了那无形有质的压力，黯然道：“老于，我一定要救她！帮帮我！就这最后一次，好吗？”</p>
于承光知道写轮眼，但是单独面对写轮眼还是第一次，没想到王不凡的异能已经长进的这么快。他摇头苦笑了一下，也不话。立即转身离开。</p>
“老于，那你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间！？”王不凡忽然冲着于承光离开的方向叫道。</p>
楼梯口，王不凡和耿乐看不见的地方，于承光噗一声，吐了一口血。然后才缓缓道：“五个半时！”</p>
完，再也不做声地赶紧下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