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序幕拉开
第二日,旭日东升,蒋钦等人都精神抖擞的载着舟船、竹排抄近道向皖城进发,既然碰了郑宝的大军,他们就必须争分夺秒了,尽快接到李虎的板楯蛮军,那是曹智的大后援。()
郑宝的船队通过两日的疾行,眼看快到濡须坞的芦苇荡了胜利就在眼前,曙光就在面前。
濡须坞里水路纵横,覆着万顷芦苇,地广人稀,历来便是绿林中好汉出没的所在,前临错中复杂的水道,背靠杀人沼泽,不知屈死过多少行人,所以荡子里阴气极重,常年有雾,今日不知为何芦苇荡中常年凝聚雾气开始散了。
血染般的残阳之下,只见一队队头裹灰巾的郑宝部属和廪君族残兵败将拖拖拉拉的正朝濡须坞方向败退,熬战之后的军卒,个个血染征衣,刀矛之还有血迹碎肉未干,旗帜袍服满是烟火熏灼之痕,水面逶迤而行的队伍见头见不到尾,长枪如林,刀剑似草,密麻麻遮蔽了湖水,大军过处,波澜壮阔,天地间都化做了一片浓重腥红的血色。
敌军大队人马驾木筏浩浩荡荡而来,军卒密密麻麻犹如蝼蚁一般,队伍铺天盖地,见头不见到尾,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马。眼看敌军就要进入芦苇荡了,闵广和两名水军驾着一艘小舢板躲入芦苇丛中,会合了埋伏在附近的兵士,退回荡中。
郑宝和务杰的部众已是连夜行军数日,士卒疲惫松懈,务杰的廪君蛮军行驶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跳滩地,他们的脚步显得有些蹒跚,这些人整整坐了三天的木筏,吃饭、睡觉、拉食都在那颠簸的木筏,是个人也被颠晕乎了。郑宝为了赶路,中途几乎未作停留,现在终于踏了平地,争先恐后往挤。虽然听说窜过这段芦苇,还要坐船,走一段水路才能到达巢湖。但能走一段是一段,他们廪君蛮的英勇善战是指在陆地,不是在这水里,他们从事农业﹐长于狩猎,是不习惯坐这么久的舟船,腿都有点软了,能在这泥地多踩几下,无不欢呼雀跃。
从堤逶迤下行,廪君蛮的士兵已到了芦苇荡边,队伍已多不齐整,一步懒似一步,拂晓时就见那荡子里薄雾弥漫,静得出奇。
郑宝也算是久经沙场之人,熟识兵机,疑心也重,能够通过占风望气,来相形度势,他虽然知道这濡须坞里没有成气候的匪众,更不可能有大队官兵,这里已经差不多快接近他的势力范围了,但到得近前,看出那芦苇荡里似有似无的雾气里,隐隐有杀机浮现,料来此地险恶,一时未敢轻入,正要派出探子另觅道路。
却在这时,忽见从芦苇荡里逃出许多水鼠,就从身边掠过,往着野地里乱蹿,而天地间又是疾风卷动,扫净了荡中雾气,郑宝和务杰看得明白。郑宝这时已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深知水鼠习性,水耗子惧人,见人就钻洞,既然遍野逃窜,那芦苇荡里肯定没有伏兵,只是物性反了时令而已,再说雾尘消散,进去就不会担心迷失道路,就算里边藏着些个毛贼草寇,量也不敢冲撞我大队军马,除非他们活腻歪了。
但他忽略了在这水道不止他熟悉水耗子的特性,现在在这芦苇荡里不知深藏着多少水路好手,这些他从来不原多看一眼的水寇比他更熟悉水耗子的习性,这些人在这濡须坞里创荡了大半辈子,要弄得水耗子的往荒地里到处乱窜,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如此一来,所有的军士也就大意了,连探路的前哨都不曾派遣,一队接着一队蜂拥而来,从鼠堤进入了芦苇丛深处,密密麻麻的军卒犹如一条条长蛇,见头见不到尾,钻进濡须坞的芦苇荡,缓缓向东北方移动。
前军已经莫入芦苇荡中,郑宝和务杰在中军的簇拥下也已起步。后续部队开始拖拉木筏岸,在濡须坞有名的鼠堤和沼泽滑行而过,这样省时省力就能窜过这片芦苇荡。
可随着他们踏岸堤就瞧见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散乱的摆放在滩头、堤坝,这些石头后面还接着一些芦苇杆。初时大家都以为这是某些调皮的孩子胡乱摆弄的,但走了一段发现这样的东西在岸滩还不少。终于有个托木筏的士兵忍不住好奇之下去翻看其中的一个圆形的石块,“咦!”这还是连着的,那士兵播出芦苇内的一截导火线,越看越好奇,竟顺着芦苇杆摸了过去,一丈、两丈、三丈,这玩样接的还真远,不会连着什么宝贝!
就在此时,躲在芦苇丛中的一名负责点燃这些引线的士兵,看得汗都快滴下来了。命令是等大部分木筏岸时再引爆,但眼看就要被发现了,仓促之下,那士兵只好提前点燃了引线。
“呲,呲”的火苗顺着导火线一路直窜,已经捏着导火线摸索了半路的那名好奇士兵只觉手心一烫,他捏在手中的东西就化为了灰烬,火星未作停留,一路直窜,到达一个节点后呈扇形分别直窜出去。
那士兵顺着火星一路扭头看着火星越来越接近那怪状石头,他在脑中隐隐预感到了不妙,但又不知那里不对,他想呼喊同伴,在第一声“唉!”叫出口时,“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率先震飞了他。随后的短短几秒钟时间里,哄哄之声大作,震耳欲聋,接近芦苇荡子的滩头顿时硝烟弥漫,血肉横飞。渡湖用的木筏被炸飞、掀翻无数,从爆炸中急飞而出的铁钉之类的弹片更是杀伤力极大,许多在岸边的兵士被击中倒地。
在帮助拉木筏的廪君蛮士兵更是像被人踩着尾巴了似的,急跳起来,高喊着:“雷,雷神追来了!”慌乱的气氛像瘟神一样迅速传遍整个滩头,到处有人在奔跑急喊。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和疾驶的弹片飞过后,是呛人的臭鸡蛋味。这种令郑宝的水军和务杰的廪君蛮都深恶痛绝,又熟悉的怪味把还活着的人熏了个够呛,弯着腰寻找逃生之路的两部兵士鼻涕水、眼泪水洒了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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