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立场（下）
“恩。修告诉我想要回去只有重新将空间撕裂，而且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机会就有可能永远留在异度空间不老不死。”耀扬说着眼前的场景似乎又回到那时候。
“好了。”上泉泽忽然打了个停止的手势阻止耀扬说下去。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异常深沉，带着无形的压力，环视一周，最后先落到雷诺的脸上。
雷诺正和风野吵得性起，忽然觉得一阵冷气压袭来，他冷不丁住了口。
紧接着，“那个。本巡查者收回刚才说的话。耀扬你这小子说撕裂开空间所以才回来了。这话你以为本巡查者会相信吗？当然，绝对绝对不会相信，如果说是因为空间忽然被不明力量开启，你小子很狗运的随便回来了。这样的理由本巡查者还有可能会相信！”
唉！众人听雷诺把话说完，不由得在心中集体叹息一声。异能者的窥视能力，同时听到满屋子的人在心里集体叹气，那场面还真他妈的壮观。叹息过后，又是众人一句大实话的心声：靠！雷诺你这小子，表明心计的手法也太牵强了吧。有必要每句话都带上个本“巡查者”这句太过明显的暗示吗？靠！
当然了，这些雷诺可不管，最重要的就是置身事外就对了。他说完就立刻将目光放逐到窗外黑漆漆并不美丽的夜景上去了。管屋子里其他人的想法呢。
要知道，既然上泉家不愿意做为将要女婿的耀扬，自身实力就这么过早的泄露，那么自己这一帮人，最好也就什么都不说就对了。毕竟，组织是组织，而自己的前途是自己的。可千万不要怪雷诺自私，事实如此罢了。在这个时候，雷诺觉得投靠s据点这一边，会比较的有前途，自然而然的，他就靠了过来。
好，现在雷诺的问题解决了。就轮到风野执政者大人了。上泉泽在心里暗笑一声，锐利的目光还没有来得及移到风野脸上。
就听见即将成为目标的，风野那家伙，夸张的大叫起来，“别看我啊。本执政者大人只不过是路人甲。我什么都不知道，哦，对了，忽然想起来昨天和今天都在和辖区那班小子泡夜总会，还真是腰酸背痛啊，唉呀呀！”
风野说到性起，竟然很没有形象的哼哼起来，一边还挑衅的看着雷诺。因为现在腰酸背痛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靠！刚才还说我，你小子的表现比我更假！雷诺赫然回过头来，送了个狂竖中指的手势给风野。
咳咳咳！连同风野在内，众人又同时在心中爆发出一阵意指不明的咳嗽。
好！又搞定一个，上泉泽微微一笑，那么接下来……他刀锋目光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只不过今天看起来似乎所有的人都显得异常有觉悟。
迦罗、深蓝同时站起身来，她们没有理会上泉泽的目光，相反冲着上泉京很恭敬的鞠了一躬道，“上泉大人，请允许我们先告退。晚上我们想和您单独谈一谈，请您务必答应。”
“好。”上泉京冷冷道，同时抬起头看了上泉泽一眼。
而被注视的后者，虽然还硬撑着理直气撞，可眼睛里却泄露出那么一点点的心虚之色。
上泉泽为什么甘当这只出头鸟，其实目的很明显：为了维护耀扬！那么他为什么要维护耀扬？答案更简单，你有见过岳父大人不维护自己的女婿的吗？
虽然上泉京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当然以她的冰棍性格会自己主动说什么才不正常，但是身为父亲的上泉泽和身为母亲的高桥惠子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女儿的心思。耀扬被卷如黑洞失踪，那段时间上泉京的一反常态，还有后来双膝跪倒在他们面前请求上泉家助力的样子，那时候给上泉泽夫妇留下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虽然京除了请求帮助以外，没有多说什么，但上泉泽夫妇明白这个叫耀扬的年轻人对自己女儿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好吧，既然是这样，而且自己和妻子也都很喜欢这个年轻人，那么……呵呵，这个好女婿他们自然是维护定了的。
“恩。酒足饭饱，看来蔽人是时候告辞了。”雷诺这个家伙明明中文烂得要命，偏偏就是喜欢引经据典，难得这一次没有闹什么笑话，他的动作也快，一句话说完人早就跑出了大门。他能不跑吗？刚才上泉泽老狐狸的眼神又不是没有看见，好在他当机立断表明心计，要是再耽搁下去，上泉老狐狸逼着他再表一次的话，想想都觉得心头恶寒，刚才那些恶心的话，如果再要他说一次那还不如直接拿把刀子杀了他算了。
啊！算你小子跑得快！风野心思一动也打算立刻告辞。
在走过上泉京身边的时候忽然很小声的说：“很抱歉这次没有帮上什么忙，但他已经回来了，上泉大人应该放心了。以后请您务必好好照顾自己。”
这句话的声音很小，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让“功力”深厚的上泉泽听到了。他心底暗笑：看来自己女儿的魅力还真是不一般，要不然这小子也不会说这么酸溜溜的话了。
“上泉君，看来我们也该告辞了。”高桥也偷笑着拉了自己丈夫一把，毕竟看见自己女儿出色为人父母的难免心中高兴。
“不错。京，现在你也可以放下心中大石。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务必要照顾好自己。”上泉泽说着看着女儿最近来越发瘦削的身影，话语里带着心疼。
“恭送父亲、母亲大人。”上泉京低下头，用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父母的意思她很明白，只不过一切还是按原先的轨迹发展会比较好，对大家都好。
“恩。”上泉夫妇不再多言，携着手出了门。
一下子原本热闹非凡的客厅变得冷清下来，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而迦罗深蓝早就在上泉京答应她们要求谈话时，就早早告退上楼。
“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耀扬看着上泉京和小叶忽然低下头，鞠了一躬认真说道。
“回来。就好。”上泉京轻飘飘的话和她同样轻盈的身体一同自身边掠过，等耀扬回味过来她话中隐含的欣慰，上泉京早就消失在楼梯上了。
“唉。耀扬哥哥，有时候看起来，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哦。”小叶坐在沙发上凉凉的说完，这才站起来俏皮一笑道，“现在就请笨蛋耀扬哥哥帮忙人家收拾碗筷吧。哼，一失踪就这么久，一个多月野，家里都是小叶一个人收拾的呢，真的好辛苦的呢。”
夜渐渐深沉。星光洒遍碧宫御苑的亭台楼阁。好风好月正是人们酣睡的时候，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迦罗深蓝请求和上泉京谈一谈，而这一谈到现在就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耀扬哥哥，你说她们都在说些什么？”
小叶偏着小脑瓜，显然每日必看节目黄金美食搜搜搜播完了。
“谈一些应该浮出水面的东西吧。”耀扬看了一眼楼梯口应道。
“可是，是什么应该浮出水面的东西要谈上三个多小时啊。还有耀扬哥哥，我发现你现在说话好深奥。”小叶依然对这个问题不依不饶。
“这么好奇，不如我们去看看吧。”耀扬站起身来，指了指楼梯。
“恩。”
如果是站在距离上泉京房间不远的二楼楼梯口拐角，那么她们的谈话是不是会听得比较清楚呢？当然如果上泉京没有关上房门的话。
上泉京的房门果然开着，站在原先设想的位置，里面的谈话果然听得很清楚，只不过耀扬和小叶来得不是时候，显然谈话已经接近尾声：
“上泉大人，您不会后悔您今天的决定。”
“我们则更加庆幸今天的决定。上面问起，该说的话我们知道怎么说，而不该说的话，我们一句都不会说。”
“太好了。明天可以痛快的逛街买东西了。再也不担心上泉大人的行踪不明无法请假了……该死的耀扬……呜呜呜……”
“那个。其实我姐姐的意思是说……”深蓝后面的话来不及出口，迦罗当机立断一把掩住这个白痴姐姐的嘴巴。
“不用客气。以后是自己人。”上泉京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简单，却充满令人信服的味道。耀扬的失踪只是一时间让这个女人慌了手脚，而一旦耀扬回来了，那就什么都不会改变，上泉京依然是组织里的上泉京，也依然可以拿的出压倒一切的威仪！
“是的，上泉大人。”
迦罗的话有一丝颤音，显然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像平缓的语气这么平静。
房间里又静默了一会儿，看来谈话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迦罗深蓝道了晚安，两人前后出了房门。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耀扬和小叶才从藏身的暗处走了出来。
“上泉姐姐。”小叶迟疑地看着背朝自己的黑衣女子。
虽然回了房子，但上泉京的房间还是如同她的装束永远一成不变。异常宽敞的房间里，除了蓝色的窗帘，就是一张蓝色被褥的大床。她就站在房间里唯一的窗户面前，目光透过窗户看着远方。
“恩。”上泉京答应一声，只不过身体并没有转过来。
“谈妥了。”这次说话的是耀扬，很奇怪这句话用的是绝对的肯定语气。似乎今天晚上的谈话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个秘密吧。当然除了小叶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
“耀扬哥哥，上泉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小叶怎么不明白，迦罗深蓝她们谈妥什么了？”
“立场。”上泉京。
“立场？”小叶看看今晚显得格外莫测高深的大家，最终把问题丢给了耀扬。
“不错。就是立场了。”耀扬说着目光看了一眼刚才迦罗深蓝消失的楼梯处，道，“其实，有很多问题，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在那边一年多，除了想着怎么回来，大多数时间我都在想着这边的人和事。”
“迦罗和深蓝在组织中所扮演的角色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她们两个不属于任何一组的编制，身份还是似是而非，甚至连巡查者的权限都没有，可是她们对于组织，却比雷诺那个家伙更加的有说服力。相信其中的差别上泉大人是早就知道的。”
为了确定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说到这里耀扬看了一眼上泉京，见对方轻轻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迦罗和深蓝是组织的耳目，更确切的说是只服从组织最高统治者的情报人员。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她们才会仅仅凭借着一个执行者的身份，也可以全世界的巡查。只不过，她们只在组织认为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某个地方，将被观察者的一言一行准确的汇报给组织。”
“那么说，”小叶忽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们这次在我们这待了这么久，难道说？”
“是的。虽然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这组为什么会成为组织监察的对象。但是她们来的目的就是这样。”说到这里的时候耀扬不经意看上泉京漠然的脸一眼，这个问题也许这个女人是知道的。但同样的道理，上泉京不想明说的事情，又有谁可以从她嘴巴里撬出哪怕一点点信息。
“这么一说我似乎明白了。可是更想不明白的就是。既然她们有了这么硬的靠山，也就是组织上层，那么她们为什么还要来站在我们这一边呢？”看来小叶还不是一般的迟钝，居然会问这样白痴的问题。
“因为结局。”耀扬的话有些无奈，“她们如果再这样下去，必定会走向早就注定的悲惨结局。一方面她们给充当组织的耳目，时间长了必然知道很多组织不能为外人知道的秘密，组织一方面要用她们，一方面又要防备这双耳目。同时，我们能看出来迦罗深蓝是组织的耳目，别的组一定也会有人看出这其中的蹊跷。可以想象的是，已经有不少组在防备着迦罗深蓝，她们无论去哪里监察，被监察者都会碍于组织的压力对她们礼待有加，但是都相同在暗中防备着她们。你想，这样下去，两方面的压力和矛盾，时间一久，迦罗和深蓝的结局会如何？”
“里外不是人。”小叶突然接口说道，说着这小丫头居然打了个冷战。的确这样的结局想想都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实在是太可怕太可悲了。
“而且还会走投无路。既然是这样，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她们不想要这样的结局，自然要找个势力来投靠。与其最后被组织当成弃子，不如在这之前先为自己谋划好。”耀扬说着微微笑了一下。
小叶看着侃侃而谈的耀扬忽然忍不住发起呆来，可嘴巴上依旧不屑的在问，“即便是这样，耀扬哥哥你分析的都对，那么为什么迦罗深蓝别人不投靠，偏偏要投靠我们这组？”
“嘿！”耀扬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静静看着冰块一样冷冽的上泉京的侧影子。
小叶的目光从耀扬和上泉京身上移动着，良久，这才撇了撇嘴巴。
的确，如果不投靠我们这组，还有哪组可以被她们投靠。
“其实迦罗深蓝想找势力靠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隐瞒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要不然，你以为刚才我们两个站在楼梯拐角那边。以迦罗和深蓝的实力，会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吗？”耀扬的目光正落在刚才他和小叶的藏身之地。那里正是人眼睛的死角，加上拐角处灯光昏暗，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不容易发现。可是千万不要忘记迦罗和深蓝都是异能者，拥有异能者所自傲的第六感，况且，她们两个还都是异能者中的高手。
“耀扬哥哥，我忽然发现，这次你回来，好像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呢。”小叶托着小下巴，带着几分崇敬的目光看着耀扬说道。
“不一样？”耀扬微笑，“也许吧。”
“我知道了，”小叶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开心的大叫，“和以前比起来，不那么白痴了！”
“……”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