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特训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个该死的“巡查者”大人，终于收拾起铺盖滚蛋了。为此，耀扬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想起雷诺在机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小叶和上泉京告别，那应该是喜极而泣吧。可谁知道小叶刚刚提出多住几天的建议，那家伙立即连行李都不要了，马上跑上飞机了。
唉。送走了雷诺，耀扬这几日慢慢的对组织所进行的一些事情，也开始熟悉了起来。在经过几天，帮小叶整理完所有s这个据点该负责的“异常能力者”列表和名单后，上泉京终于又对耀扬这个可怜的“软柿子”伸出了魔掌。
人间地狱是什么场景？
相信就算没有经历过也可以幻想得出来。一天的时间，短段二十四小时之后，耀扬忽然明白那些所谓的描写人间地狱的文字和电影是多么的虚假。衬衣衬裤外衣外裤在汗水中和身体做着最亲密的接触。灰尘废气汗渍种种物质融合在一起，赋予体表奇特的触觉与气味。麻袋，耀扬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被人掏空后又任意摔打数小时的破麻袋。
因为在二十四小时之前，那个该死的日本女人出现了……
“三个小时。绕一圈，外城。”雷诺离开的第二天，大清早上泉京如是对耀扬说道。
“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锈逗了。
“特训。”
“你在开玩笑。”
“不是。”
耀扬努力的深吸一口气，“我不和你吵。”
“今天开始。三小时。”
“你这个该死的……”耀扬隐忍三天的怒火，终于有了爆发的先兆。
“等一等。耀扬哥哥，上泉姐姐，先等一等。”
小叶紧张西西的从厨房跑出来，夸张的张开双手拦在两人中间。
“你不用劝我了。我忍这个女人已经很久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和她翻脸。”
“来。”
忽然，微波炉传来清脆的叮声，“终于好了。真是的。”小叶匆匆往厨房跑去，边跑还边抱怨道，“真是的，哪国的规定爆米花非得要爆满三分钟了啦。”
蹭蹭蹭，左手橙汁右手一大袋爆米花，小叶把自己舒服的嵌在沙发里，嘴巴里嚼着奶香四逸的爆米花说道，“ok。现在可以了，开始吧。”
靠！这什么跟什么。看戏吗？
“算了，我回房了。”
“废物，特训。”上泉京理都不理耀扬的表情，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见鬼！三小时，这个该死的疯女人。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开玩笑。s市不大，但怎么说也是个中型城市。绕城一周而且是外城的话，粗略估计也有五、六千公里。三个小时跑完，你觉得可能吗？
“神经病，”耀扬低声咒骂一句，“我回房了。”
“唉呀，耀扬哥哥，上泉姐姐的意思呢，是怕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会遇到危险，所以要对你进行特训啊。是不是这样啊？”一大袋爆米在喀嚓喀嚓的消灭声中，已经阵亡一小半。小叶的大眼睛像沾了油的刷子，一遍遍用“这次你死定了”的眼神往耀扬身上刷过去。
“不许。”
本来还站在距离耀扬五六米地方的上泉京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出现在耀扬面前。
“不可能，根本跑不完。”耀扬耐着性子，瞪着对方毫无表情的眼睛说道。
“可能。”
“恩，如果是上泉姐姐的话，估计有两个小时就足够了。耀扬哥哥，其实上泉姐姐对你这样的……哈哈，已经是放宽了，好大一截要求了。”小叶嘴巴里嚼着爆米花口齿不清的说道，到最后还配合的用手指比了个大大的澡盆形。
“……”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耀扬已经懒得再说。
对于八卦的事情，向来都是小叶的强项。
看到耀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小叶有点气愤的比划着说开了：“三个小时跑六千三百七十二公里，对普通人来说，绝对不可能。但是对我们来说，就很有可能了。知道吗，耀扬哥哥。有一次，上泉姐姐就有七天徒步穿越撒哈拉沙漠追捕凶犯的经历，到如今还被组织里的人津津乐道呢？你一定要努力啊！”
小叶的眼睛里赫然蹦出好多小星星，满脸五体投地的表情。不过说起上泉京的那次壮举，直到现在都还为异能组织里的人到处宣扬。万一无一，只有这句评价，小叶没有说，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从组织创建那天起，唯一的一个就是上泉京。
七天？撒哈拉？906万平方公里。耀扬忽然很怀疑自己在图书馆看到的地理资料是不是盗版，多印了七八个零？不过，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她还是人类吗？
“看吧。就知道是这样的反应。”小叶的爆米花终于吃完，拍了拍手上的虚屑撇嘴说道。又看看了看耀扬已经发青的脸色，有些担忧的说：“不过，上泉姐姐，三个小时是不是太紧了点。”
面对小叶担忧的表情，上泉京的口气却丝毫不见和缓：“今天跑不完，还有明天。”
看来这个女人已经下定决心，不把耀扬整死是不会善罢干休。
“耀扬哥哥，要坚强啊。唉，坚强起来的话，豆腐油炸一下的话也会变硬的，所以做人一定要坚强。”伸出小手，小叶无限深情的拍了拍耀扬的肩膀。
后者石化良久，最终低下头，“不用再说了。”
早上六点准点出门，徒步跑到达s外环道八点半。晚上十点整，整个人看上去已经瘦了一圈的耀扬终于回到公寓。
因为看到了差距，这样的差距需要靠努力来消弭。耀扬不想被那个该死的日本女人看扁。而且，看起来那个女人也并没有阻止自己使用异能。假如能够把时间一点一点的拉开的话，那样自己的咫尺天涯，的确是对长距离的跑步很有好处。
似乎准备的很是周全，一出门，一辆银色本田早就恭候在别墅外。司机走出来为小叶打开车门，“请。”并狐疑的看了眼自动绕过车子，向前跑去的耀扬。车子是要求政府配给的，不过，很显然司机不是昨天那位司机。
“那个，他不用上车了啦。”小叶坐上车冲着司机大哥做了鬼脸，大声招呼道，“麻烦你了，司机哥哥，车速不用太快平均30码就好了。跟着前面的人。”
似乎意料到司机的表情，小叶坐进车后，倒是很坦然面对。
有车不坐，非要跑步真是怪人。不过不管了。反正今天接到上面的通知，自己的工作只是开车就是了。司机大哥撇撇嘴上车开车。
跑！一开始为了尽量早点跑完，耀扬拼命的在使用异能。可是，这样的使用频率对于现在的耀扬来说，是否真的有点饮鸩止渴的意味。
每使用一次“咫尺天涯”，将一秒拉长成为十几秒后，耀扬会很快的超越汽车的速度，跑到汽车前面去。可同样的问题是，每使用一次，耀扬的脚步就更加沉重一分。
一直认为“有车不坐而去跑步的家伙是怪人”的司机，在车子匀速的行驶了整整六个小时后。司机大哥的看法完全改变：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丫不是怪人，简直是疯子。
早上六点开始，现在正午十二点，前面的人已经跑了整整六个小时，中途没有休息，没有吃饭，只是偶尔停下来喝点车里女孩子送去的矿泉水。难道，这两位是进行魔鬼训练的田径队员。
“耀扬哥哥加油，耀扬哥哥加油，耀扬哥哥加油……哦，对了，司机大哥是不是肚子饿了，到吃饭时间了吧？”小叶把脑袋从车窗外转回来，十分卡哇伊的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司机说道。
天啊，姑奶奶，早就等你这句话了。
“可是，必须要委屈司机大哥一下哦。我们要和耀扬哥哥同甘共苦。所以，午饭晚饭都不能偷吃了啦。”重新拆开一袋薯片，小叶的腮帮子被撑成可爱的半圆形。
“应该的，应该的。”汗，你早就吃饱了吧。可怜的司机无语。
正午十二点的太阳直接照射在身上，全身上下享受着紫外线日光浴。耀扬全身上下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刚开始跑的两三个小时，当身体难受到极点过了极限后，现在跑步对他来说反而成了一种惯性运动。外环线车辆很少，身边的银色本田像一条尾巴牢牢咬在耀扬身后，并且冲车上不时传出让人听后说不出什么感觉的加油声：“耀扬哥哥，加油！耀扬哥哥，加油，加油，那个司机大哥，麻烦冷气开大点。”
日头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整整一天，已经跑到外环线最人迹罕至的地方，耀扬摔了摔头发上的汗水，抬起头，看着挂在远处的夕阳。
身后，“耀扬哥哥，加油！耀扬哥哥，加油……”
终于到了晚上，魔鬼一样的训练结束了。
“呼呼。真是累死呢。”小叶整个人摊在沙发上，门边挂着半死不活的耀扬。
好在上泉京已经从饭店叫好晚饭，坐在桌子旁边。
不用问了，第一天，耀扬一定没有跑完全程。
饭桌上，看着满桌的菜，耀扬反而一点食欲也没有。反而是小叶胃口很好的样子，“哎呀，上泉姐姐，你都不知道人家今天有多辛苦哦。唉。坐在车里整天呢，都没有机会运动一下，唉，那个冷气也开得实在是太大了。看来南市的污染真的好严重哦，早晚温差居然有这么大，看来明天要多带件外套，恩，还有防晒霜太阳镜，天啊，中午的时候哦，那个太阳真的好大了啦，上泉姐姐，这个鸡肉不错哦，你也吃点。哦，对了，耀扬哥哥就多吃点蔬菜吧。”
不想吃，根本也没有力气去夹菜了。
拖着好象灌了铅的腿，耀扬摇了摇头，起身慢慢向房间走去。现在假如能躺下的话，那对于他而言就比什么都幸福了。
“上来。”同样从饭桌上站了起来，上泉京忽然发话。
“……”上去干什么，记得小叶说过二楼和三楼，没事的话最好别去。
“马上。”上泉京说完就自己往楼上走去。
“……”算了，连吵架都提不起力气，耀扬认命上楼。
三楼果然如小叶说的一样。所有的房间都被打通，只在中央有两跟代替承重墙的石柱，除了空地以外就是一大堆训练器械和武器。三楼根本没有装任何照明灯具，耀扬直到上去好几分钟，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冷冽的月光透过宽幅观景窗照进来，上泉京就站在空地正中央。
“一小时一拳。”理解这个女人的话，总是要耗费耀扬一点心力，可能是实在太累的关系，今天他的反应特别迟钝。不过，她把拳头举起来干什么？
“砰砰砰”
一阵重物落地的砰砰砰声过去，是麻袋的终于如愿以偿的摊在地上，耀扬的脸和地板在做亲密接触时，他终于理解了上泉京的意思。三小时要绕外城跑一圈，多出一小时，就挨一拳头。就是这个意思！今天跑了十五个小时，所以，耀扬挨了十二拳。
“明天继续。”上泉京转身下楼。
你这个该死的……没有力气了，耀扬只能在心理喊。
“耀扬哥哥，你没事吧？”耳朵旁边小叶紧张的大叫，不过耀扬早就已经睡着了。
“唉。真是的，要扛你回去了。”
噩梦。整晚的噩梦。变成麻袋已经是事实，被摔来摔去也是事实。梦境中有野兽在撕啃自己的手臂，一下又一下惨白的獠牙嵌进肉里。
“你这个该死的日本女人！”耀扬大吼一声从噩梦中醒来，眼前赫然定格了一张可爱的脸蛋。小叶正用手扯着耀扬的手臂，“吓死人了啦，耀扬哥哥快起床吧。出发了！”
根本还没有完全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耀扬，晃了晃脑袋。终于看清楚眼前的小叶。
这丫头居然穿了一身户外运动装扮，头上戴着太阳帽，背包上挂着太阳镜。
“看耀扬哥哥，人家都准备好了哦。”小巧的白色包包被打开，里面林林碎碎一堆东西，“防晒油、白花油、薄荷油、止痛喷、零食、点心、饮料。”真是不看不知道这么个外观小巧的包包能收纳这么多杂物。
“干什么？”耀扬有些糊涂。
“天啊，耀扬哥哥，你没事吧，难道是昨天上泉姐姐出手太重了伤到脑子了。”柔软的小手攀上耀扬的额头。
“……”有点尴尬的偏过头，耀扬一听到上泉京的名字，就觉得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睡意完全没有了。原来昨天的一切不是噩梦，是事实。
飞快的准备好。耀扬临出门前冲二楼上泉京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怎么可能被这个该死的日本女人看扁，“走吧。”
“耶，人家今天特意带了打发时间的小说和漫画哦。”小叶的步伐怎么看怎么轻快的好象去郊游。
郊游？
耀扬的心底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首千古绝唱：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真的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