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怪胎

  东子媳妇的话都把我惊呆了,老鼠和人发生关系,这特么也太荒唐了吧,貌似东子媳妇还是被强迫的。

  一想到那只没了皮,浑身长满肉须的老鼠精,我心底就直犯恶心。

  不单是我,屋子里的人也一下子炸开了,全都在那七嘴八舌说个不停,毕竟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眼看四周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东子媳妇早已面色惨白,缩回床边,瑟瑟发抖。

  人与鼠通,这可乱了伦常的大事,何况是在这种封闭的山村里,即使破除了浸猪笼一类的陋习,那也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肃静,都肃静!”

  六爷爷脸色铁青,用拐杖重重的拄了下地面,等周围人都安静下来,他才问东子媳妇:“月英,我也是看着过你门的,我相信你本性不坏,但这事你必须老老实实说清楚。”

  看东子媳妇还在苦苦挣扎,难道她是怕遭到老鼠精的报复?

  我说:“嫂子,你就说吧,那只老鼠精已经被我除掉,以后再也不会出来作乱了。”

  “啊?”

  我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东子媳妇,只听她哭着,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东子媳妇自嫁进门到现在,也有一年了,这一年里,她们夫妻还算恩爱,改做的也都做了,可这么长时间,也不见肚子大起来。

  这在城里可能不觉得有啥,可在农村就是头等大事了,一年还不怀肚子,那不就是女的有问题吗?

  所以村里面,难免有一些风言风语,感到压力颇大的东子媳妇,就开始想些求子的法子。

  正好东子家又靠着祠堂,东子媳妇每天都会去祠堂上香,这时间一长,还真让她遇到了真圣显灵。

  那天晚上月亮特别圆,本该是白天去烧香的东子媳妇,忙农活耽误了,为了显得心诚,她连晚饭都没赶上吃就匆匆去了祠堂。

  就在上香的时候,祠堂后面突然跑出来一只会吐人言的老鼠,那老鼠浑身灰毛,但眼睛是通红的。

  老鼠自称灰大仙,只要把它请回去,就能够满足愿望,让东子媳妇抱子。

  东子媳妇显然不相信啊,可见老鼠如数家珍的说了一通,他们家最近发生的事情,这让东子媳妇忍不住信了几分。

  自家的事,一只老鼠都能知道,那其中肯定有些神道。

  而且能吐人言的老鼠,本来就奇怪,或许,这真是祖先赐福也说不定。

  于是东子媳妇,就将信将疑,把老鼠请回了自己家里,并且按照老鼠的要求,在东子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药。

  之后,恐怖的一幕就发生了,那只老鼠居然咬破了东子的皮肉,并且钻进了自己丈夫的身体里。

  再后来,东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每天晚上都有无穷的精力,而且……

  故事听到这里,我这种早有准备的还好,不少定力差的都出去吐了。

  六爷爷早已经起的吹胡子瞪眼,连手都在发抖。

  “混账,真是混账啊,人鼠私通,简直是尧山村千百年来的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东子媳妇忽的捂住嘴,一个劲的干呕,这一下,就连我也怔住了,她居然在干呕?

  不但是我,就连在场不少人都看出了不对劲,都说是东子媳妇怀了老鼠精的孽种,更有人说要把她肚子打掉,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东子媳妇早就被吓的面无人色,捂着肚子一动不敢动。

  我也听得眉头直皱,毕竟读了那么多年书,这点常识性还是有的,就算老鼠精附身那也是人的身体,人和人怎么可能生出怪物呢?

  而且把刚刚怀胎的孩子打掉,这本来就是有损阴德的事情,我说:“要不然先带嫂子去医院瞧瞧,如果确认是胎儿的话就留下。”

  其实六爷爷也不相信人怀鼠胎的说法,只不过村里人口径一致,他正左右为难呢,刚好听我提议,便欣然同意。

  他意思让东子媳妇先在家待上一夜,第二天找人带她去镇上医院。

  可这期间,总要有人留下来照顾东子啊,一听说要人留下来照看东子,满屋子的好事村民一下子跑的干干净净。

  我其实也准备开溜的,结果被六爷爷一把拉住,“阿生,秀玲家今晚就不用去了,你留下来照顾东子吧。再说,东子也是你救回来的,恐怕村里没人比你跟合适照顾他。”

  看我还要拒绝,六爷爷叹了口气,无比心酸道:“唉,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咳咳。”

  “得了,您回去吧,我看着这里。”

  这老东西,要是倚老卖老装可怜,我还真没法子拒绝。

  但最后,我还是叫住六爷爷说道,毕竟这屋子里闹过鼠邪,要今晚真出了事儿,我不负责。

  六爷爷怎么会不明白我言外之意,他深深的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东子媳妇,嘱咐一句我万事小心,听他那语气,可能也觉得今夜不会平安。

  等人都走了,已经是下半夜,东子媳妇不知道怎么回事,干呕的频率越来越高。

  瞧她那样,连黄胆水都快吐出来了,我忙把她扶起来,可这时,我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她的肚子浮起了一块,虽然说隆起的不高,但明显就是有孕在身的样子啊。

  我心里不禁起了疑,距离东子被附身,前后不过半个多月,就算能怀上,也不可能这么明显吧。

  不会对方真坏了怪胎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不过我现在孤身一人,可不敢随便冒险。

  想想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只要天一亮,我管她怀的是什么,到时候送到医院,就跟我没关系了。

  “嫂子,时候也不早了,你要不先回屋休息吧,东子这里我来照顾。”

  见我这么说,东子媳妇对我欠了欠身子。我被对方直勾勾的眼睛看的一阵不舒服,虽说东子媳妇是大活人,可我总觉她怪怪的。

  至于哪怪我又提不上来,就这样,我在房里守两个钟头,最后实在困的不行了,我才拿手撑着在床边打了个盹儿。

  迷迷糊糊的,我就听到耳边出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好像是什么啮齿动物,在对着木头磨牙。

  这给我听的牙帮子一阵子酸疼,不禁抹了把嘴角的口水,把眼皮子重新支了起来。

  结果,眼前的一幕差点没把我吓死,只见一个硕大的鼠影,正躲在角落里,偷偷打量着我。

  我一下就给惊醒可,再仔细一打量,原来是东子媳妇,“嫂子,这大半夜你咋还不休息啊?”

  “哦,我看这屋里没水了,给你打瓶水来。”

  被我一问,东子媳妇慌慌张张的,可能还没从之前的阴影里走出来,她把身后的水瓶放下,人就走了。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我还有些好奇,正当我起来拿水瓶的时候,却发现我后面的地上,扑了一地的碎木屑。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打盹的时候听到的,不就是老鼠磨牙的声音吗。

  难不成,除了被我打死的那只,这屋里还有别的老鼠?

  就在这时候,院子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公鸡的打鸣声,我心里不但没有半分高兴,反而更纳闷了。

  这时候才两点多啊,咋公鸡这么早就打鸣了呢,可旋即,又连续传出来的鸡叫,让我感觉到了不对。

  那叫声,分明就是惨叫啊。不但如此,鸡圈传出的动静,还一阵比一阵大。不会是有头鸡贼吧,我心里一突,忙从桌上拿过手电筒,就跑到东子家院里。

  随着灯光过去,我就看到一个黑影,正蹲在鸡圈里,周围的母鸡被吓的到处扑腾,而那黑影的手里,还抓着一只断了气的公鸡,仿佛在啃食一般。

  见状,我大叫一声,“什么人?”

  被我拿手电筒一照,黑影才缓缓回头,天呐,居然是东子媳妇,她满嘴是血的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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