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哗啦啦的水声,锦绣屏风钱跪着一名青玄色衣衫的青年,他低垂着头,不敢看屏风上印出的曼妙身影,低声道:"皇上领着兵马去了甘泉宫。"

  屏风后坐在浴桶里的女子停下撩水的动作,撑起半个身子,屏风上的影子越发的清晰,红润的脸上带着一分的担心,不相信的追问:“你说什么?皇上去了甘泉宫?他不知道来的是匈奴单于吗?”

  “不会,他不会不知道,皇上是为了被困的阿娇?还是为了伊稚斜?”女子重新将身体埋入温暖的浴水中,水面上漂浮着红红的花瓣,慢慢的女子将脸也沉入水中,东东嘴唇,冒了两个气泡,“刘彻,你究竟是为了谁?阿娇就那么好吗?”

  “翁住,下一步做什么?用不用通知王爷?”

  女子的头在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然不见迷茫担忧,冲洗撩水清洗身体,柔软细化的皮肤,凹凸有致的娇躯,如春花般明媚的脸蛋,聪慧过人的头脑,这就是她的全部本钱,女子拿过桃木梳子一下一下梳理头发。

  “我已经通知远在淮南的父王,他会看准机会的。”

  这名女子就是名满京城淮南王的女儿,翁住刘陵,停下梳头的动作,问道:“有没有听说皇上带了多少人吗?”

  “属下不知,只见到黑压压一片出了京城,卫青、公孙敖、程不识等都在皇上身边。”

  刘陵眯了眯眼睛,嘲讽的说道:“还真是精锐尽出,咱们就遥祝大汉的皇上救援没人成功,别出事才好。”

  “属下不懂,皇上出事了,王爷才好成乱而起。”

  “皇上早就防范着淮南国呢,你当皇上会为了皇后娘娘拼命吗?知道打不过,自然会退回长安,到时·······咱们就有热闹看了,天下大势才重新回到父王手上。”

  刘陵擦干头发,披上月白色长袍,转过屏风,沐浴后香气袭人,宽松的袍子松松垮垮的,白色的胸脯半遮半掩,修长的大腿迈步后似隐似现,姿态撩人,细腻的脸颊仿佛能掐出水来,青年看呆了,吞咽着口水,淮南翁住刘陵,是当世尤物。

  “田蚡那有消息吗?他没有阻止皇上?”

  青年痴呆的目光,刘陵已经见多了,男人看中的就是他者皮囊,她是个很擅长用女人本钱的人,凭着翁住的身份,进出未央宫,凭着娇媚的容颜,长安城许多她的裙下之臣,她也借此打探消息,往大了说是为了她父王淮南王能成就大业,而埋藏在她心底的,却是让刘彻永远记住她,从那一日刘彻拒绝她之后,刘陵就暗自发誓,要毁了刘彻最在意的一切。

  先是皇后陈阿娇,再来是刘彻的江山,刘陵脸上绽放出绝美的笑容,她要刘彻跪在她脚边认错不可,失去皇位的刘彻还能高傲的起来吗?

  “回翁住,王太后在皇上出兵之后,将田蚡丞相招进长乐宫,属下让人盯着丞相的车架,知道哦现在他还没有出宫。”

  刘陵此时紧张了一些,王太后要做什么?问道:“皇长子刘据呢?是不是也被叫去了长乐宫?”

  “不清楚,属下打探不出来,工种的密探传不出来消息。”

  “废物。”刘陵一拍桌子,“我不是交代过,要看好皇长子刘据吗?”

  “属下该死。”

  刘玲突然咯咯的轻笑,青年愣住了,贪看刘陵如花笑颜,刘陵笑容灿烂,皇长子去长乐宫更好,王太后此时以太后的名义扶持皇长子刘据,刘彻就回不了长安了,母子相争,父王兴许会渔翁得利。

  “明日一早,你就准备车架,我要进宫拜望太后娘娘。”刘陵白玉般的手指将头上粘着的花瓣取下,低笑道:“对了,别忘了带上嫂子给太后娘娘的书信,她也该为淮南国出份力了。”

  长乐宫灯火通明,王太后虚弱的脸色苍白躺在榻上,眼角泪痕犹在,明显是刚刚哭过,沙哑的问道:“皇上走了吧。”

  “诺。”婢女轻声应道,王太后合上眼睛,田玉端着汤碗走进,道:“姑祖母,用药吧。”

  “哀家不喝,皇上不回来,哀家酒不喝药。”

  王太后转过脸去,田玉劝道:“您且放宽心,皇上带领的是精兵强将,不会出事的,伊稚斜的匈奴骑兵,是强弩之末,皇上善于筹谋,又在大汉境内,地势熟悉,最起码会得保平安。”

  “姐姐,田玉这小子说的对,皇上经历的多了,那会为了皇后轻易涉险?”

  田蚡在床榻间来回踱步,心思不停的转动着,突然说道:“你们都下去。”

  宫娥内侍退了出去,田蚡坐在王太后身边,从田玉手中接过汤碗,用汤勺搅动着药汁,小眼睛卡巴卡巴看看王太后,道:“身体可是本钱,你不肯用药,皇上打仗也会分心,到时岂不是更凶险?战场上可是不能分神。”

  “皇上的心都在皇后身上,还能记得我这个娘亲?”

  饶是王太后这般说,还是坐直身体,田蚡亲自喂王太后用药,笑道:“皇上是孝顺儿子,不会忘了姐姐您的,若是没有姐姐的谋划又哪来他的皇位?”

  “他恐怕忘记了,当初我们娘几个在宫里步步小心,处处看旁人的脸色,巴结刘嫖,巴结老太太,这些皇上都忘记了,就记得她们的好。”

  “皇上一心打击匈奴,振大汉的国威,旁的想的少了一点,他心里还是有您这个娘亲的。”

  田蚡将空汤碗放在一旁,见王太后脸色稍缓,低低的说道:“姐姐,咱们得做两手准备,皇上平安一切都好,若是……有个万一……”

  一直默立在一旁的田玉突然抬头,弄不清田蚡的意思,王太后抓住田蚡的胳膊,说道:“你要做什么?田蚡,我可告诉你,彻儿是你的亲外甥。”

  “我是说皇长子,姐姐,您可别忘了他是您的亲孙子。”

  王太后慢慢松开手,耸拉下眼帘,低叹道:“让我再想一想.”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姐姐,当初娘亲听那个术士的话,说您贵不可言,就让我们抢了你回来,送进皇宫,才有了今日的一切,娘亲若是当时迟疑,您现在不过是普通的农妇。”

  “田蚡,让我想一想。”王太后语气迟疑,田蚡笑了笑:“好,我听你的,弟弟在多说一句,您可别忘了您是大汉长乐宫的皇太后,想想窦老太太,那是何等的威风。”<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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