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尘埃落定
“徐州琅琊国北部常被盗贼骚扰,玄德公南下的时候深受其害,愿替当地百姓扫除这些祸患,只希望陶公您能够提供些许粮草。”
刘义逊认为刘备不能像前世那样在小沛空耗时间,这样停滞不前虽然能让陶谦放心,但是曹操和袁绍可都处于高速发展期。
打着讨伐徐州北部贼寇的名义,一方面可以与管亥互通有无,另一方面做出成绩也能替刘备增长在徐州的威望。
陶谦是自无不可,和他提出的条件相比,刘义逊的要求简直不叫事。
曹豹也是庆幸不已,刘备竟然招了这么个蠢货,彭城不要,还替人火中取栗。
陈登愕然,琅琊可是盘踞着臧霸为首的泰山四寇。虽然他们和徐州军一起攻击过黄巾军和外来入侵的曹操,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完全服从陶谦的意志。
刘义逊和刘备是要和他们为敌吗?不好办呀!
刘备在旁边一会儿没说话,就听见刘义逊跟陶谦叽里咕噜聊了不少,现在还要替他征讨贼寇,这是为何?但是这些天的经历让他心里还是信任刘义逊的,所以没有打断他。
“如此甚善,老夫这里就多谢玄德了。为了方便玄德的部下修整和落脚,老夫再把诸县交给玄德打理,你看怎么样啊?”一进一退的交流,陶谦也做了回好人,无非是一座小城而已。
曹军退兵了,田楷、孔融和陶谦相会,得知刘备要驻军小沛之后,反应不尽相同。
孔融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妥,田楷心情却很复杂。
因为刘备其实是属于公孙瓒的下属,这次来救援徐州,名义上也是归他田楷管辖。刘备要是留在徐州不走了,他该怎么向公孙瓒交代呢?
不过很快田楷就释然了,刘备去则去矣,走了刘备,公孙瓒在青州的所有势力就都归自己统辖了。
刘备的文职是平原相,武职是别部司马,意思是别领一部,自主权比较强,否则怎么会孔融向他求援,说出兵就出兵。
其实本来公孙瓒在青州的力量就不大,以平原为主,还有渤海郡、乐安国的一些地区。
本来袁绍和公孙瓒初一交战,兵锋正锐的幽州军南下,中山、河间、渤海大部分沦陷。但经过界桥一战,严纲被杀,袁绍乘胜追击,却被公孙瓒击败,两人这才战了个势均力敌。
然而界桥之后,公孙瓒再也没有了让袁绍为之胆寒的实力。
田楷负责统帅青州和冀州与之接壤的军队时,平原国相兼别部司马刘备就显得碍手碍脚。奈何刘备和公孙瓒关系不错,田楷也没有办法。现在刘备要留在徐州助陶谦抗曹,这再好不过了。
田楷拍拍刘备的肩膀,让他放心,还说他回去之后会向公孙将军解释的。田楷没想到回去之后向公孙瓒的解释没费半点功夫,公孙瓒表示知道了,就没有下文了。
公孙瓒是这么想的,大家好兄弟,去留随意,另外陶谦那边确实需要人帮忙。陶谦起来了,也能帮我牵制一下曹操,袁绍这孙子最近越来越厉害了。
还好我杀了刘虞那个扯后腿的家伙,不然还不被他坑死啊。公孙瓒似乎没有意识到杀了刘虞的后果有多严重?曹操杀了边让都没有他狠。
尘埃落定了,自然是各回各家。刘备转道小沛,赵云也要带兵回公孙瓒那里了。
刘备泪眼婆娑,再次上演送别的戏码。
“云此去,真不知何日能再见到刘使君了!”赵云情动不已,泪眼朦胧。
刘备捉着赵云的手,欲言又止,似乎想说点什么和赵云有关的话。
赵云猛然开口,“终不背德也!”
刘备终于哭出声来,“子龙啊,子龙!”
赵云走了,银盔银甲,蹒跚地走到夜照玉狮子的身旁,慢慢探身上去,似乎要成功跃上马背的时候却猛然跌落。
他伏在马背上,过了一会儿,再次两手攀着,双脚上缩,身子一轻,稳稳的落在上面。
赵云双手微微用力,撩动缰绳,飞马走远,自始至终不曾回头看刘备一眼。
刘备望着赵云远去的方向,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见刘义逊过来赶紧擦了擦泪水,仿佛怕刘义逊看到。
刘义逊视而不见,“玄德公,我们该走了。”
刘备点头,“是啊,该走了,终究要走了!”
说完刘备看了一眼刘义逊,刘义逊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和左承祖已经向孔使君致歉了,以后吃穿用度就都要靠玄德公操心了,我吃的可不少啊!”
一旁的张飞上来拍拍他的肩膀,“哈哈,有俺老张多吗?放心,俺大哥有一口吃的也会分给兄弟。”
关羽面色冷酷,内心却很火热,子龙真是可惜了。不过还好,刘义逊还在,所以听了张飞的话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张飞说完,又低声在刘义逊耳旁道,“不过你可得小心俺二哥,他吃的比俺还多呢。”
关羽顿时变脸,刘备哭笑不得。
就这样,曹操退兵了,刘备一行人到小沛去了,田楷、孔融回青州了。
陈珪坐在主位上,抿了一口茶水,看着一旁气鼓鼓的陈登,“怎么,还在想刘备为什么不愿意做徐州牧的事吗?”
陈登敛容低眉,显然被父亲戳中了心事。
“刘备此人是个人物呀!他身边那个刘义逊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陈珪的话不出意外的引起了陈登的好奇心。
“父亲的意思是……?”
“登儿啊,为父知道你一心想寻得一个明主好拨弄风云,一展胸中抱负。老夫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啊,如果我年轻三十岁,一定会做出和你今日一样的举动。可是为父不能那样做呀,年纪大了,为父方知道宗族才是你立身的根本。
陈珪缓了口气儿,将茶盏缓缓放在桌案上,继续道,“为父知道现在说这些东西你听不进去,那就和你说一说你能听懂的事情。你以为刘备那么容易就能掌控徐州吗?
陶恭祖在徐州六年,不论是曹家、糜家、琅琊的臧霸,抑或是我陈家,都只能听其号令。原本曹孟德讨伐徐州就快要让陶恭祖掌控不了徐州了,谁成想半路来了个刘备,阴差阳错的竟然又保住了徐州。你太小看陶恭祖了,曹豹确实是个蠢货,可是陶恭祖用他执掌大军,我陈家在徐州的确很有声望,可是他只让你做典农校尉,主管徐州农事。臧霸割据一方,陶谦利用他来破黄巾军。糜竺富甲一方,被他用一个别驾从事给框住,献上无数金银。你看看,陶谦是个笨蛋吗?”
“曹操的撤退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不是因为刘备自身的实力,所以就算刘备接任了徐州牧,他也无法控制徐州。就算勉强做上了,结局恐怕连陶谦都不如。”
陈珪絮絮叨叨,把这些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讲给陈登听。
陈登不信那个邪,忍不住反问道,“那经过这一战陶谦威信全无,他能够长久的掌控徐州吗?”
“这就是刘备身边那个年轻人的聪明之处了,他看明白了这一点。陶谦如果不能够控制徐州,他会把徐州交给谁呢?他那两个纨绔儿子吗?如果那样,就他们两个的水平,活不过一个月。这样一想,如果陶谦知道自己的位置保不住,该让人了,他会不会让给这个早就有言在先的刘备呢?这样既交好了刘备,又给陶谦的两个儿子留好了后路。刘备大事若成自然少不了他们两个的好处,一旦不能成功,无论谁入主徐州,也不会为难两个无权无势的纨绔子弟。”
陈登缓缓点了点头,那个年轻人竟然在电光火石间便想明白了这一切,我和他比谁更胜一筹呢?
陈登不知道答案。
可是刘义逊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