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吹草动现事端
胡悦宁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她反正是从每次从墓园扫墓回来,都会有点郁郁寡欢的感觉。说的迷信一点,那就好像魂丢在那边似的,心情总是开心不起来。
元母顾忌到她的身体情况,所以两人赶上在中午前离开的墓园,又在元母熟识的一家私房菜馆吃过午饭后,元母才将她送回到东方名苑的公寓楼下。
“妈,您不上去坐一会休息一下?”胡悦宁在管家的帮助下下了车,元母摇摇头,笑道:“今天出来一趟,我看的出来,你也累了,上去好好休息休息,免得我那儿子下班回来见你精神不济又要怪上我这个老妈了!”
“妈,元卿没不有怨怪您的意思!”胡悦宁听元母这么一说,以为她还是对元卿之前的态度心有芥蒂,忙出言解释,“您是他妈妈,他那个人的臭脾气,您还不了解么?他就是喜欢跟自己较劲别扭着!您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胡悦宁说这话时,其实心里隐隐有些好笑,别人家里都是老公夹在老婆和老妈之间难做人,这搁到她们家,成了她这个儿媳妇夹在自家老公和老婆婆之间做和事佬,中间人了!
“得了,我自己的儿子我有数,也就是在你面前这么说说,好了,你上去吧,这里是个风口,这风吹的,去吧,自己小心点,想吃什么来个电话,妈让黄妈给你做!”元母笑道,挥手让管家送胡悦宁进电梯。
之后胡悦宁就一直乖乖地在家里休息着,家政阿姨知道她出去一趟多少有点累了,也就没怎么打搅她。到了晚上八点后,阿姨拎包要走,才叹着气安慰她:“夫人,我走了,你一个人没事吧?”
元卿这次请的家政阿姨不住家,只负责照顾胡悦宁的一日三餐和日常起居。
胡悦宁干笑了下,“嗯,我没事儿,谢谢啦,你路上小心点。”
“啊,对了,”阿姨转过头,支支吾吾道,“夫人,我女儿听说我在给你做家政,想让我要一下您的签名,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你提,不过今天是她生日,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胡悦宁一愣,指了指自己,“……要、要我的吗?”
“她也想要元先生的,但是……我感觉元先生应该挺反感这种的,还是您比较好说话,所以……”
“签名还是算了吧,我不是什么偶像,签名也不好看,送出去挺丢人的,不过今天既然是你女儿的生日,我可以送她个小礼物。”胡悦宁在屋子里寻了一圈,把前些时候元卿给她买的一个新的龙猫娃娃拿出来,递到阿姨手里,“你看这个可以吗?我现在不抱着娃娃也能睡着,所以用不上了,这个娃娃是全新的。”
阿姨给吓了一大跳,这是元先生亲自去买回来的,就算夫人能轻易送出手,她也不敢随便收啊!“这个太贵重了,我怎么好意思收呢!算了吧算了吧,或者……您随便送个小本本或者笔就成,她也才刚上初中,对小玩意都喜欢的。”
胡悦宁硬推到她怀里,“拿去吧,我亲自送出去的,他不会怪你的,待会他回来我会跟他说的,没事儿。”
阿姨推脱不过,索性收下了,连连说了好几个谢谢才走,但是一开门就恰巧撞上了刚回来的元卿。
他淡淡地瞄了一眼阿姨怀里的龙猫娃娃,却没说什么,只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慢走。
阿姨出门后抚着胸口呼气,她本以为他会发一顿脾气,完全没料到他居然是这个反应,看来是被今天的工作给累坏了。
胡悦宁拄着拐杖站在客厅里,见到元卿也怔了片刻。考虑到把他送的东西转送给别人可能会引起他的误会,所以她是打算事后好好解释的,不想被当场撞上,所以不免有些心虚。
她缓缓地走过去,“啊,你回来了,累不累?”
元卿轻应了声,“还好。”便坐在玄关的长椅上,换完鞋后便一直埋着头,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酒味儿,看来应该是今天有什么公务应酬的。
“这是怎么了?”胡悦宁有点担心地问着,“是不是喝多了,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
不待胡悦宁听见元卿的答复,家里的座机电话倒是先一步响了起来。
胡悦宁看了仍坐在那里的元卿一眼,只得先去沙发边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呃,我是时俊,那个阿卿回来了没?”时俊的声音传了过来,可能所处于的环境很喧闹,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很多。
胡悦宁觉得有点炸耳朵,忙着电话拿远了点:“嗯,刚回来了……”
“那我直接打他手机。”说完那边的时俊直接挂了电话,让胡悦宁一头雾水。接着玄关那边的就传来了手机铃声。
“喂……”元卿边挤按着鼻山根,边掏出手机接通,其实今天晚上的公务餐宴上他喝的并不算多,只是这数日里繁忙的工作,加上这一天都担心着出门在外的胡悦宁,他是觉得有些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现在只要胡悦宁不是和他一起出去,他就提心吊胆的!
“阿卿,翟焯家的老爷子自己灌药了!”时俊一听元卿应声,二话不说直奔正题。
“什么?!”
直到元卿换好鞋再度出门,胡悦宁也没来及给他倒杯热茶。
“小宁儿,我还得出门一趟,事情很紧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一会就洗洗先睡,不要等我了,你今天出去一趟也很累了,嗯?”元卿不放心地交待着。
“嗯,我知道的!你忙好早点回来,工作的事虽然重要,但身体也得跟得上才行啊!”胡悦宁点点头,她以为他这是有紧急公务需要回去处理。工作上的事,他不提,她亦不问。一来国家外交方面的事儿,她问了也是白问,啥都不懂的;二来,国事不同于家事,她又不是搞间谍活动的,问那些做啥。
元卿看了看她,欲言欲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道了句:“那我先去了,忙好就回来。”便关上门直径离开了。
现在她的身体不能再有什么折腾了。元卿在心里这么解释着,且不说翟焯和她的那一段早已成为了过往云烟,再者现在翟家老爷子自己趁人不备灌了药这事儿目前还是机密,也不宜让更多人知晓。
等到元卿赶到军区总院机要分部,刚到了和时俊约好的楼层,便看到时俊、雷明昊、屈正斌都聚在走道里。
“怎么回事?”他特意注意了一下,却是没有看到翟焯的身影。
“翟老爷子趁值班护士不备,灌了一整瓶安眠药,现在还在洗胃抢救中,不过估计悬……”时俊见元卿赶了过来,和屈正斌两人走了来来,小声对着他耳语道。
“阿卿,你也来了?”雷明昊也过来拍了拍元卿的肩,“弟妹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最近事儿多,等过一阵子我和荣绒去看她。”
“没事儿,挺好的。”元卿应声,“昊子哥,翟焯他怎么样?”
他们几个里,就数雷明昊和翟焯关系算是最为亲厚的了。雷明昊早说了,他拿来当弟弟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他元卿,另一个便是翟焯。
“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总归是自家老子,出了这事,谁心里能好受了?”雷明昊叹道。
“不过,翟家来这么一下,也差不多了!”屈正斌摇摇头,翟家老爷子和自家老爷子是老交情,这出了大事,老爷子自己不方便出面,就宣召他过来了。
“他妈的,这事儿还真是丑到家了!”时俊向来想什么说什么,反正在场的,就他们几个,他更没什么顾忌了,“要我说,这事儿怪不得别人,只能怪翟家,这不是顶风作案么!”几年前的荣家一事儿,翟家什么教训都没吸取到?
别的世家望门不说纷纷收手,也大都收敛了不少,明面上不会摆出什么丁丁卯卯了,就翟家老爷子还是那么高调地“收学生”。
这“收学生”也就罢了,你好歹历练搁在那里,看人也看得准点啊。结果呢,好的助力没有那么一、两个,全是一群等着擦屁股的“活闹鬼”。这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这届的元首一上台便明确了态度,不谈人情,不看世族功勋,谁独了高压线谁死!这几年倒台的世家大族还少么,不说别的,差点和他们翟家结成姻家的荣家,翟老爷子拜把子的老兄弟,差一点成为翟焯老丈人的荣士成的先例就搁在那里呢!
“好在,翟焯现在也算是混出个名堂出来了,就算翟老爷子倒台了,对他的影响倒也不算大。”屈正斌感叹道,“这事儿若是搁在荣家出事的那会子时间,那他们翟家可比不上荣家了。”
那时翟焯才刚到商务部,什么根基都没有,若是翟家垮台了,他也就完了。墙倒众人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荣家那时就好在没有什么正牌男丁,上面也不怕会翻出什么大浪来,也算是元首对他们荣家“网开一面”了,只在荣士成身上到此为止,荣士成的夫人和女儿都没有什么牵连,更谈不上荣士成的私生子荣紫衣了。
等到胡悦宁从电视新闻上知道翟家倒台,翟老爷子被双规,却在因病就诊期间畏罪自尽的事儿,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期间,元卿都是神出鬼没的,每天都是她睡着他还没有回来,等到她醒来时他又早就出去了,只是吩咐了家政阿姨好好尽心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