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风花雪月夜（上）
第七卷辽东攻略第九十一章风花雪月夜（上）</p>
“大人！”</p>
一声叫唤打断了黄宗羲的思绪，黄宗羲回头一看，却是章涛国拿着文书站在门外边。</p>
“是涛国兄啊，不必客气，进来！有什么事情嘛？”</p>
虽然黄宗羲对章涛国很是友善，但章涛国还是保持着下属应有的礼节，必恭必敬的行了礼才过来道：“大人，是这样的。明年的盐引按照往年惯例是要增加的，但按照纲法上只有这几百家盐商。大人，您看这增的盐引交与何人家贩运？”</p>
黄宗羲没想到刚有人跟他起这事，现在就马上轮到他来决定了。黄宗羲皱眉道：“这个事情不是你决定就可以了嘛？”</p>
章涛国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道：“这个增盐引由谁家贩运都是没有规矩的，毕竟时多时少。卑职刚上任，两淮盐政都要靠大人主持，所以想着还是请大人作主立下规矩，这样卑职以后便知道怎么做了！”</p>
增盐引的运送对于朝廷而言，确实是给谁都是一样的。反正他们都是要交纳税额。惟有对盐商的意义重大，多运一引盐，他们就可以多赚取一份银子。章涛国将此事交给黄宗羲来决定，也是对上司的一种尊敬。黄宗羲不知不觉中居然又想起了白玉兰，恍惚中他翻开明年盐引分配的帐簿，排在第一的便是徽州汪家。</p>
黄宗羲皱起眉头道：“怎么去年给汪家放了这么多盐引？”</p>
章涛国回道：“回大人，这个也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江南商行给取消贩运漕盐的资格后，他们商行留下的盐引都由其它商行认领。汪家出价最高，而且他家有足够的漕船，所以按着户部的规矩，这盐引就大部分归了他家。这个去年卑职也曾禀报过大人的！”</p>
“哦！”黄宗羲也想起来了。大明的盐商不仅要交纳正税外，经常还有些什么摊派的杂税，特别是经过天启年间的加派后，盐引的放，漕船的出港、到岸等等都要交纳银子。这些税虽然是天启年间增加的，但朝廷缺钱，所以当今皇上登基之后也没有取消。</p>
“大人，今年淮安要增加三十万引，这个是帐目！”章涛国在旁边指道。</p>
“嗯！”黄宗羲一边看一边应了一声，但仍旧不置可否！</p>
章涛国看出巡盐御史大人不知道在考虑什么，知道一时半会也不一定有结果，便躬身告退道：“此事也非紧急，大人可慢慢考虑，卑职先行告退。”</p>
“章大人，嗯，这样吧”黄宗羲想了下出声叫住章涛国道：“这个帐簿先放在我这，反正过一阵我也要去两淮转运司，到时候一起交给何大人上报户部。”</p>
章涛国愣了下，仍旧应了然后躬身退了出去。</p>
当惑来到面前的时候，黄宗羲心中有些动摇了，脑海中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彼此不停的撞击着。</p>
“这是受贿，拿了之后你有何颜面去见陛下！”</p>
“这不算受贿，并没有损害朝廷的利益，何况还有白姑娘在等着你！”</p>
“拿了第一次，你便会成为世人唾弃的贪污吏，你想进墨吏堂嘛？！”</p>
“你并不贪财，只有这一次，你是为了心爱的人！”</p>
黄宗羲这几天相当的困惑，甚至有些魂不守舍，吃过饭后便在书桌前呆。黄安看出少爷有些不妥，还以为少爷是思念白姑娘所致，便安慰道：</p>
“少爷不用心急，过一阵就可以回南京见白姑娘了！”</p>
黄宗羲突然放下书对着黄安道：“你也认为白姑娘不错勒，你我把她娶回家怎么样？”</p>
“那要老夫人跟未来少夫人同意才行！”</p>
“不，我是我要退亲，就娶白姑娘一人！”</p>
“可”</p>
黄安还没话，黄宗羲又急促的打断他道：“你白姑娘不好嘛？”</p>
黄安想了想，白姑娘温柔婉约，对下人又好，甚至对着他自己也是笑眯眯的。而那个钱家二毕竟还是想象中，最重要的是少爷自己喜欢，所以他很快有了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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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当然好！”</p>
“嗯，所以这次回去要找机会跟钱家退亲！”</p>
黄安听了之后也没去觉得少爷做得是对还是错，反而是这件事的可行。他不由苦耷着个脑袋道：</p>
“少爷，退亲的话或许还可成，但是白姑娘是两届的魁，替她赎身没有几万两银子都是不成的。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啊？”</p>
黄宗羲的心事被黄安中，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瞟了眼见外边没人，便将那一万两银子的事情跟黄安前前后后了。</p>
“你，这事叫我怎么办才好！”</p>
“这个”黄安也为难了，虽然这汪家要四人情太厚，而且明显带着贿赂的质。但是白那又等着用钱，以少爷的积蓄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这种事情连少爷都难以决定，他黄安又能有什主意。</p>
黄宗羲看着黄安也皱着眉头，他才现自己陷入了一种需要人帮忙决定的境地。黄安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仆人，所以他才会出来，要是他去扬州碰到李邦华他们呢？！是否也会出这等机密的事情来？！黄宗羲有些懊悔自己没有将这件事烂在心里，他正要告诉黄安放弃去想这件事的时候，黄安突然道：</p>
“少爷，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少爷，还有我们黄家的上上下下最佩服的就是先去的老爷。你若是老爷碰到这样的事情，他老人家会是怎么决定呢？！”</p>
黄安的话让黄宗羲如雷电击中一般。</p>
“是啊，若是父亲，他老人家会怎么决定呢？！”</p>
黄宗羲呆了还不足会的功夫，双眼就重新充满了神采，连带着他兴奋的声音。</p>
“哈哈，安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p>
当黄安听到安租个称呼的时候，他就知道少爷解开了心结。至于少爷怎么决定他都不怎么关心，重要的是少爷高兴就好。</p>
接下来的几天黄宗羲果然恢复了精神，每日都带着盐场的员去查库银，一直等到封装。他们盐课的银子都要查清楚了之后运往南京户部，然后再根据实际需要押解到各地或者京师，不过这些事情就由转运使他们去操心了。</p>
黄宗羲跟章涛国越来越熟，少了客套后，章涛国天天都邀他酌。黄宗羲也不避嫌，餐餐都去章府吃住。连带着黄安也获益不少，至少不用天天在驿站做饭了。</p>
查完最大的淮安分司，黄宗羲又去了盐城，泰州，最后到了扬州－两淮转运使的雅，他将从各分司带来的文书通通给了转运使何楷。交待完，黄宗羲就去了找李邦华。</p>
黄宗羲跟李邦华都是从铭心堂出来的，所以黄宗羲也没有客套，喝口茶后就开门见山了：</p>
“李大府台，能否借钱给弟！”</p>
李邦华闻言一愕，继而奇道：“出巡盐御史大人，扬州虽然繁盛，但比起你们盐课来，我个扬州知府算什么。你们两淮盐政雅还会缺银子？！”</p>
“并非雅用银，而是弟想借来私用！”</p>
“你要多少？”李邦华想都没想就应允了。</p>
“一万两！”</p>
“这么多！”听到黄宗羲要借一万两银子，他顿时倒吸了口气。他这个知府每年都有两千多的俸禄，可他也要养着一家老的。</p>
“没有一万，九千也行！”黄宗羲也知道一万两是多了，他们这些人都是外放没多久，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p>
李邦华淘尽老底了道：“我只有两千两，要你就拿去！”</p>
“要，当然要，所谓积少成多！”黄宗羲也没想着能从一个人手里借一万两银子，不过能先有两千两就是一个好兆头。</p>
“先从你这里借两千，我再去南京城找找刑部大郎中跟户部侍郎大人，他们多少都借个八千两给我！”</p>
李邦华苦笑道：“你去试试棵了，文一虽然显赫，但刑部郎中才是正五品，他又住在南京城里，一家子不用钱嘛？！李侍郎的俸禄是高，可他销也大。他们两人能够凑两千两给你就不错了！”</p>
“不是吧？！”刚有些盼头的黄宗羲顿时给一其水浇透了，这可是他所能想到的法子！</p>
看着黄宗羲垂头丧气，李邦华笑道：“我虽不知道你借钱来做什么，但咱们也算知己好友不会不帮你的。钱我是不够借给你，但办法倒还有一个！”</p>
“哦？”黄宗羲眼睛顿时亮了起来。</p>
李邦华神秘一笑道：“附耳过来！”</p>
从李邦华那回荔，黄宗羲总算松了口气。不过他现在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头一件就是如何去跟钱象坤退亲。这日，他正思量着怎么一步步来，何楷过来拜访了。</p>
“大人，卑职这几日查看了大人带回来的文书，现今年两淮各司的盐引都有所增加，大人将增盐引都平均分给各盐商。”</p>
“没错，本这样做也是为了公平起见，多少只会引起其他盐商不满，容易滋生事端！”</p>
“大人的意思卑职明白，可卑职看到淮安分司的文书，那汪家的增盐引却是空白，卑职恐有错漏，所以前来跟大人印证一下！”</p>
“嗯，那个我知道！那汪家已经是淮安最大的盐商，这增的盐引就不给他家了，也让其他盐商获利，断不能让他一家独大！”黄宗羲最终选择了平均分配增盐引，但是对于汪家敢来贿赂他，他还是要警告他们一下，所以分配的时候没有计入汪家。而黄宗羲出来的理由也足以成立，毕竟分配增盐引是他得算，选择平均的方式最为容易接受。</p>
“是，卑职明白！”</p>
“文书填好后，你就直接到户部吧，文书我已经盖过印了。”</p>
“好的，那卑职就去办了！”</p>
黄宗羲在扬州呆了五天，核对完账本他就马不停蹄的带着黄安返回南京。外出办公的这一个月他着实想念白玉兰了，摸着怀中温暖的耳坠，他不由想象自己给玉兰戴上的样子，那情景是多！</p>
“南京城，我马上就要回来了！”立在船头的黄宗羲忍不住高喊，引得过往船只里的人纷纷侧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