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吵架(三更)
(感谢啊,兄弟姐妹的支持,终于在榜上站稳了.)
乐儿从镇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黄狗听见声音,汪汪叫着迎了到了竹林里,罗银香也从院子里迎出来。木匠篾匠都回家了,只有她如一个主妇似的等着男主人的归来。
“你怎么还不回去?”
乐儿很高兴,满身酒气,脸红得如关公。
“你没有回来,我怎么好回去,要是家里少了么子东西,还以为是我偷了回去呢。”罗银香笑着,“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刚才是车子送你回家的么?”
“是啊是啊,给我倒点水来喝,渴死我了。”
罗银香屁颠屁颠地去泉水桶里舀了一大竹勺子水。乐儿笑着接过仰头全灌下肚子去。罗银香又给他把竹勺子放回厨房。
“今天这么高兴,捡到钱包了?”
“比捡到钱包还高兴呢。”乐儿眉飞色舞,“嘿嘿,我也当官了呢。”
“当官,当么子官?刀把子光(官)还是锄把子光(这地方的官与光同音)?”罗银香还以为他喝醉了呢,“快去睡吧,别说酒话了。”
“你个死女人,量死我做了光么?”乐儿怒气冲冲的。
“真的当官了?”罗银香看他不像是说酒话,“在镇里做官?”
“还县里官喔,我有那命吗?”乐儿白了她一眼,“当然是我们村里的官了。”
“真的……”罗银香有些信了,“么子官?支书还是主任?”
“助理。”
乐儿神气地说。
“助理是么子官?没有听说过呢。”
“以前是没有过,是黄书记亲自封的官儿呢。”乐儿仰在竹躺椅上,啪的一声打死了一只蚊子,“明天他就通知陶支书,我在村委会有办公的位置了。”
“真的啊……”罗银香笑得如狐狸精似的,走到乐儿的身边,压低了声音,“我的乐儿老公就是有本事,以后……我就再也不受人欺侮了。”
“谁是你的老公了,快回去吧,别人又要嚼舌头了。”
“野老公不也是老公么?”
罗银香轻轻地甜蜜蜜地说,倒是没有纠缠他,乖巧地走了。她心中真是甜蜜呢,乐儿虽然不是她的真正的老公,但在她心中,那是比真正的老公还亲的,她不只是将自己的**交给了他,心与灵魂也一起交给了他。现在乐儿当了村官,能不喜么?
乐儿冲了凉,躺在凉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没有职位的村官,但总算是起步了。想以前的岁月,一个孤儿般的少年,哪个看得起他?特别在十四岁左右的时候,先是爷爷年老体衰还有病在身,除了大伯来帮帮他们,从来没有人上门看过他们,不到十四岁不到的他就自己犁田种田。爷爷死的时候更是凄凉,大伯请了道士草草做了场法事,守夜的人也只有刚猛子与几个姐姐家的人,出丧上山的时候,上村的男人来了些,下村人几乎没有一个男人到场,乐儿一家家下拜跪求才勉强将爷爷的棺材抬上了山。
想到这些往事,他就泪如泉涌。
不过,他从来没有恨过别人,只是从小看惯了世态炎凉的他,比一般的少年更懂事而已,也更渴望自己能在村里出人头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外面有吵闹声。他赶紧起床,穿了衣服就冲了出去。
院子外面,两个女人正在对峙。一个是罗银香,另一个是陶海英。陶海英一见他,就指着他大骂起来。
“沙乐儿,你就晓得当缩头王八,喊个野女人挡住我,我看你缩进这个野女人的裤裆里去好了!”
沙乐儿一听,脸色铁青。正要发火,罗银香发泼了。
“小骚母狗,你说么子?”罗银香也是脸色铁青,“你是哪里来的母狗,发情了去找公狗啊,来这里撒泼……”
“你……你是哪里的烂货……你才是母狗,你才发情了找公狗哩……母狗……”
陶海英也是个泼辣货,但是终究年龄小,骂起人来哪是罗银香的对手。罗银香以前很少骂人,但现在完全变了样儿,骂人撒泼,一套一套的,陶海英被骂得哭起来,但也不示弱,一边骂还一边骂。
“小骚母狗,下面的烂螃蟹还没有长毛吧,这么小就发情了,发情了找我们乐儿有么子用?找公狗才有用啰。”罗银香一边骂一边向前走,“你到这里来撒泼,是被公狗搞烂了搞破了发痒了忍不住了还中怎么的……你再敢在这里撒泼,我就撕了你。”
“你才是骚母狗烂母狗发骚了发痒了发霉了……呜呜……沙乐儿,你不得好死……”
陶海英一边哭一边骂着。沙乐儿忍住气,走了过去。
“银香嫂,你先停一停。”他怒气冲冲地望着陶海英,伸手指着她的脸,“陶海英,我惹你了还是搞了你没数钱,到我这里来闹,真以为我好欺侮?”
他气极了,话也说得很恶毒。
“沙乐儿,你不得好死……呜呜……你对我哥做了么子事,你心里不明白?你狼心狗肺,烂心烂肺烂肚子烂肠子……你还让这个女人来骂我,好,你有种,看我们陶家人是好欺侮的么?你们姓沙的敢欺侮我们陶家人,等着吧,还有你这个千人骑万人日的女人……我就要看看……”
“小骚母狗,你敢骂乐儿,还敢骂我……我撕了你!”罗银香本就见不得人骂乐儿,陶海英不但骂了乐儿还骂了她,“你们陶家人是土皇帝呢,就是土皇帝我也要撕了你这个不知道羞耻的**烂货。”
两个女人瞬间就打在了一起。陶海英哪里是罗银香的对手,一下子被罗银香压在下面,两人脸上都抓出了道道血痕,衣服也撕开了。罗银香啪啪啪的连打了陶海英几个耳光。
沙乐儿终于知道陶海英来干么来了,肯定是陶高龙那个坏坯子回来了。他听说陶高龙在广州公安局受了不少苦,关了十多天,出来后又大病了一场,这回是陶海英来为他找场子了。乐儿看着两个女人打着,也不去管。罗银香肯定吃不了亏,正好让她教训教训这个姓陶的女人。
刚才陶海英那句陶家人怎么怎么的,沙家人怎么怎么的,惹火了他。上陶村是个大村,也是个大姓,八个村民组,一千多人呢。沙家人一直被陶家人压着,上百年了。压了上百年了,还想再压上千年么?
木匠与篾匠开始一直在看热闹,这时围了过来,但他们是男人,两个女人打架不好去拉。又看到乐儿无事人一样站在旁边,只好喊几句。
这时候,突然几个人从竹林里走了出来。当先一个正是陶支书,紧跟着他的是村主任陶世文。而下沙村的人也听见了这边的吵闹声,好些人过来了。
“银香嫂子,不要打了,你们快点放开。”
乐儿赶紧大声喊了起来。
“陶支书,你们来得正好,她们两个发疯了……你看……我也不敢拉她们。”
看着两个在地上撕打的女人,陶支书气得脸色铁青。
“你们还要打吗?”
还是陶支书的面子大,两个女人放了手,不过嘴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陶海英一见陶支书,骂得更伤心了。
“大伯,他们欺侮我……呜呜……”
陶海英是陶世仁的远房侄女,虽然隔了几代,终究有些血脉关系。
“你在这里丢人现眼,给我滚回去!”
陶海英睁大了眼睛,看着发怒的大伯,也不敢哭了,然后扭头就走,一边走还在一边发狠。
“沙乐儿,你给我记着,我们姓陶的不会这么给你欺侮。”
“陶海英,我敢欺侮你们姓陶的吗?”沙乐儿真的生气了,“我今天说了一句话了吗?你打上我的门来,骂得我狗血淋头了,还想怎么的?要把我吃了吗?想吃了我,去烧火烧水啊!”
陶支书真是气死了,指着陶海英的背影咬牙切齿。
“你……你这个该死的女子,我要打死你!”
“支书大伯,你也看到了,我不知道她为么子要来我这里闹,大清早的我还没起床呢,真是的……这些师傅们都可以作证的。”
沙乐儿满脸委屈。几个师傅一致说陶海英不像话,一点道理都不讲。
“乐儿,你不要跟她做一样见识,她个疯女子,发疯了呢,回去后我要好好地让她的父母教训她,真是没家教啊!”然后,他脸上浮起了笑意,“我们来是有好事通知你呢,刚才黄书记打电话来了,告诉我们,你以后就是我们村的助理了。你年轻有为,黄书记说了要好好用你,让你在村里发挥作用。走,我老头子今天给你摆酒,庆祝庆祝。”
“大伯,不有主任,这怎么要得,还是在我这里,你对我比亲侄子还好,该我孝敬你们才是。”沙乐儿一脸致诚,“我这就去卖几只鸡来,才砍点猪肉来……大伯,走,上屋里坐着。”
“乐儿,你有这份心,还怕以后不来吃你的?”陶支书笑眯眯的,“今天你一定得听我的,给我这个面子,还有把你大伯也喊上,那个老倌,多少年没有上我那里去坐坐了。”
乐儿只好顺水推舟。<div>